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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荣国府中。
贾母见王夫人终于被架走了, 这才缓了缓精神继续道:“凤哥儿,赶明你叫琏儿亲自带了厚礼上林家致歉去。”
自贾赦起所有人都是一怔。
贾政更是道:“母亲, 妹夫行此举真真儿是不念亲戚情分,坏了我们府上的名声,难道我们还要上门去任人羞辱吗?”
叫别人打了左脸再把右脸送上去?
贾母心内对林如海也是十万分不满, 但她脑子清楚, 于是道:“圣人都给姑老爷赏了画, 那便是圣意裁断, 是林家委屈了。既然不是他府上的错, 自然就是我们错了, 难道现在不上门,还等着请吗!”
贾母这不是向林如海低头,而是向当今低头。事已至此,四大家族与林如海之间也算是情分断绝了。
贾母一番话说的贾政只能垂头称是。
贾赦着意在贾母面前表示一番, 只道:“母亲说的是, 我那里也有些书画体己, 叫琏儿给妹夫送去吧。”
此事丢脸已然在所难免。
贾王两家对此事之后的应对方法便是全当自己是个龟,缩起来不动, 准备让时间洗刷身上的笑柄。
薛家既然依附这两家,自然也是收敛行径,不敢再动。连薛蟠都被勒令近日不许再出门胡闹。
薛姨妈更是打算让他跟着那些家里铺中揽总等人出京走一趟,也好进益些。
至于史家,心情则有些复杂:同为四大家族,自然感同身受的丢脸。
但同时心里还有点小庆幸:好在当时史湘云的戏子事件自家早早带她上门道歉, 没有发酵,落人笑柄。
当然京中最高兴的,当属南安王府了。
终于有人做了接锅侠,本以为一两年才能过去的丢脸之事如今就没什么人讨论了。
是夜,承恩公府。
谢翎也正在与父亲论及此事。
其父谢羽册就此发表了一通感想:商铎此人,要是跟他做朋友无疑很愉快,但做敌人就会很头疼了。
这人不但有勇有谋,重要的是还能不要脸!这种人正是软硬不吃,除了拿绝对的权利和地位压制他,几乎没有别的好方法破解。
谢羽册更叹道:“只盼着日后我们两家不要因储君之事对上才是。你常在宫中行走,务必转告大皇子,对商家宁可远着些,也万万不要得罪。”
以商铎现在的地位能为,他决定不了谁能当上太子,但他却能决定谁当不上太子。
保宁侯府这样的势力,要是一门心思扯后腿,在皇上跟前下眼药,哪位皇子吃得消?
谢翎有些奇怪地看了父亲一眼:保宁侯府既然同意与谢家联姻,自然也是站在大皇子这边的,两家又怎么会因为储君之位对上。
不过大皇子确实不宜与保宁侯府走的近。
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自己还在位,儿子就已经朝野归心,跟自己的心腹打成一片的。
谢羽册哪里知道儿子的思路早跑偏了,只继续道:“从今儿后咱们父子可就要忙起来了。”
“京营节度使这位置,多年来都在四大家族手里,先宁荣二公都掌过,这两位年老后,老圣人又将这兵权了王子腾。”
“这样几十年经营下来,咱们现在想插一手,必是一场硬仗。只是保宁侯府都替咱们做到这一步了,若是我们家成不了事,恐怕连宫中娘娘和大皇子那里都要受牵连。”
便是一国之母,也要母家争气才能有底气和脸面。
谢翎郑重点头应了。
于公,承恩公府要做皇后和大皇子的后盾,于私,谢翎也不想叫岳父觉得自家父子没本事。
要是谢羽册会读心术,肯定会诧异的问儿子:岳家?什么岳家?哪里来的岳家?
可惜他不会,此时已经转了新话题。
只见谢羽册问儿子道:“你是见过保宁侯三子的,觉得如何?”
谢翎简要地说了说自己的看法,更是着重称道了一番商驰。
在他心里,这位可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大舅兄。
谢羽册点头:“果然如此,我就说他家的儿女都不会差。”
商铎跟谢羽册两人作为皇上的左膀右臂,也是相识二十多年了。不过商铎离京六年,当时商家三子还都未长成,所以谢羽册也所知不多,今日听谢翎一一说起,这才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商铎的儿子。
然而这话落在谢翎耳朵里便是:果然是觉得保宁侯家女儿好,所以两家才定了亲事。
继跟商婵婵鸡同鸭讲后,谢翎又与自己的父亲在对话中实现了误会的无缝对接。
此事的余波至此还未完结,但暂且按下不提。
只说商铎领了太上皇罚抄十遍四书的旨意回了府上,正赶上用晚膳,果然一家子都在等着他。
商婵婵昨日在宫中听说父亲大发雄威,上门硬刚王子腾后,只恨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跟着在后面敲锣打鼓。
但听太后娘娘说,父亲此举大约会惹恼了太上皇,就又为他吊着一颗心。
如今终于一家子齐全,商婵婵第一个按捺不住发问道:“爹爹没事吧?”
商铎便将今日之事一一说完,连与林如海的对话也都告知儿女。
然后嘱咐商驰道:“我虽解释过了,但今日终归仓促,待来日你再带着你两个弟弟上林家去拜会一趟,这事儿是咱们府上不告而行,有点理亏。”
江氏便埋怨道:“原来你竟不曾告诉林大人一声?岂不是平白叫他得罪了王子腾?”
商铎笑嘻嘻:“他本来也跟王子腾不是一路人。与其再这样举棋不定以后惹恼了陛下,不如赶紧站到我们这边来。”
商驰点点头:“等林大人休沐,我便带他们上门。”
随后又莞尔:“说来父亲还要赏我才是。”
商铎正在喝一碗鲜笋老鸭汤,听这话便奇道:“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父亲以为平宁大长公主为何昨日夜间还在宫中?”
商驰含笑:“自打大长公主出手下了贵妃的脸面,虽常往宫中走动,但留至夜间的时候却不多。”
“是我昨日晨起见父亲出门去了,便往大长公主府走了一趟。这样互做人情之事,大长公主自然不会拒绝。”
大长公主在太上皇跟前替商铎说话,来日商太后自然也不能坐视贵妃作妖针对大长公主府。
与商铎做事刚硬不同,商驰行事却是温和许多,追求合作共赢。
见商铎要开口,商驰继续道:“父亲放心,有您声势浩大的吸引目光,我走这一趟本就不会有人注意。何况我也格外小心了。”
商铎这才哈哈一笑:“我还道是自己运气好,原来是你在弄鬼。”
“好!这事该赏,我这就把太上皇的旨意赏给你,那十遍四书就赏你给为父抄了吧。”
商婵婵:……这是赏赐?这位爹真的一点道理不讲。坑别人也罢了,连自己刚立了功的儿子也坑!
还是大哥好,处处为这个家着想。
谁知下一刻商婵婵对商驰的滤镜就被他无情打碎。
只见商驰笑容分毫不改,只道:“父亲有事,儿子服其劳也是正该的。只是老圣人那边还恼着呢,要知道父亲不是亲手抄写岂不更添麻烦?”
商铎颇为不耐烦:“日日公务还忙不完,谁有空抄这劳什子!”
商弛笑容越加温和:“正是,父亲公务繁劳,这些事儿原不该您亲自做。”
“但我的字父亲是知道的,一贯平平,不比二弟,各家书法都曾习得一二,模仿父亲的字体更是难辨真伪,此事就交给二弟吧。”
安静吃饭却凭空被锅砸中的商骏:???
商驰还不肯罢休,看着正在夹水晶肴肉吃的商骥继续道:“还有三弟,听师傅说他的字很是欠些功夫,不如这几日一起将四书抄个十数遍,也算是勤能补拙了。”
商骥顿时欲哭无泪,连肉吃在口中也不香了。
商婵婵寒毛直竖,不等商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扯了江氏的袖子:“娘,娘!”
江氏便对欲将弟弟妹妹一网打尽的商驰道:“好了,你三弟也就罢了,你妹妹身子弱呢,何况宫里的功课也紧,你只别勒掯她了。”
商骥: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就是罢了这两个字吗?
用过晚膳,商骏在父兄的高压下,只得领了命令去替商铎通宵达旦地抄写那十遍四书。
商驰见弟弟背影便道:“父亲,二弟三弟也到了可以出仕的年纪,父亲还压着不许他们去科举吗?”
商铎颌首:“你二弟的性情你也明白,考出科举来也走不了什么仕途,横竖也就是国子监崇文馆,且过两年吧。还有骥儿,不说也罢,等他二十,我就去给他要个荫职。”
商骥:……他虽然自问没有父亲兄长这样高中一甲的本事,但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落第啊!怎么就得凭借父亲得个荫职。
他刚要开口反驳,就见大哥笑道:“是了,我看三弟的性子,随便找个礼部或者工部的位置塞进去便罢了,何苦去遭罪走那一遭,若是外放了出去做官,三弟这样淳朴敦厚的心性,哪里对付得了许多事。”
商婵婵见他们父子俩闲谈间便敲定了家中其余人的未来仕途,不由同情地看了商骥一眼。
她算是看明白了,别管商驰面上多么春风化雨似的温和,手腕也不似父亲般刚硬,但本质上仍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作为长子,作为保宁侯府未来的掌舵人,商驰为人其实十分强势果决,绝不拖泥带水,行事也不容人质疑。
好在商骏性情淡泊宁和,闲云野鹤。而商骥则是格外淳厚温和,事事不争。
不然保宁侯府这样如日中天,又有爵位承袭,说不得也会有兄弟离心之事呢。
商婵婵在这里杞人忧天胡思乱想时,商驰却忽然点了她的名。
她现在对这位大哥简直是敬若鬼神,宛如从前被班主任点了名,当场起立:“大哥叫我做什么?”
商驰一笑:“你也去了两次荣国府,觉得他们内宅的主子们还有聪明人吗?横竖他们家男人是都没救了。”
商婵婵点头:“史太君是个精明人,大房琏二奶奶也是个聪明人。”
商驰想了一想,道:“若是如此,宫里贾贵人说不得能因祸得福再进一步。”
商婵婵:大哥我求求你,讲课不要直接给答案,把解题步骤也列一列好不好……
“太上皇年老反而越发念旧,贾王两家这次脸丢大了,太上皇如何不心疼?如果我是贾家的人,就会主动放低了姿态上林家去道歉,之后更是替林家和保宁侯府在京中分辨,只说自家的错。”
“这样一番精乖的举动下来,别说皇上不好动手,太上皇那里更要心疼了。”
“贾王两家如今既然在错处上无法行赏,那只能赏宫里的贵人了——那既是贾家的女儿,又是王子腾的亲外甥女,正好拿来封赏一番。也算是敲打了皇上和朝廷上的新贵,告诉他们太上皇还是倚重老臣的。至于这位分,封妃不好说,但一宫主位是跑不了的。”
商婵婵懂了:元春要成为太上皇维护老臣的典型了。
她垂头丧气起来:难道忙了半天,最后竟然让贾元春得了好处?那可真是没意思。
商驰见她眼尾都垂下来了,不由笑着点了点她的发顶:“傻孩子,位分说到底有什么要紧呢。事关后宫,你日日看着,应当比我明白,自己想去吧。”
商婵婵眼睛一亮。
如今商家在议及皇城中事,却不知,宫中也有与他家息息相关的大事发生。
皇城之中,太上皇正在凤景宫用膳。
“如今开春了,从前你宫里小厨房这个时节有一道春笋鸭子汤最好的,今儿怎么不见?”
太上皇与商太后数十载相伴,如今儿子都当了皇上,两人说话倒也随意了些,颇有种寻常夫妻的之感。
商太后只道:“那是保宁侯府传下来的食方,臣妾听陛下嫌保宁侯是土匪强盗呢,他府上的食方还配上陛下的桌?”
太上皇摇头笑道:“本就是商铎那混小子有失官体,不成体统,你这做姐姐的不说教导他,还来刺着朕?”
商太后也掌不住笑了,这才吩咐碧珠将那汤上来,亲手替太上皇布了一碗劝道:“他的脾气打小就急躁,陛下有什么不知道的。都说外甥似舅,好在皇儿是随了陛下的稳重,不然要是像商铎一样说风就是雨,臣妾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了。”
太上皇有了汤喝,又听商太后此话,便笑道:“罢了,他也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是个直肠子。只是长姐如母,你也要多教导他,如今他也是一朝宰辅了,这样莽撞叫人笑话。”
这世间哪怕是圣人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去,更是越老心越软。
正如当年废太子逼宫,太上皇也不忍下杀手,只觉得儿子是被旁人教坏了,只圈起来就完了。
如今商铎这样行事,太上皇还只当他是个有一说一的直肠子呢,不想他肚子里的弯弯绕那是九曲十八盘全为了坑人。
商太后只道:“臣妾在后宫之中,哪里管得到前面去,只叫皇上去提点吧。”
太上皇摸摸胡子笑道:“皇上如今很好,年前将林如海调回来任户部尚书,倒是很知人善任,不是那等任人唯亲的。”
商太后轻轻一笑只道:“陛下别跟臣妾说朝堂上的事。”
“那朕便跟你说说家事。保宁侯府里可还有三个好儿郎,你这做姑姑的也别只偏心姑娘家,也得为侄子们参详参详婚事。尤其是子承那孩子,如今可是二十岁了。商铎日日在外头搅风搅浪的,怎么到自己儿子身上倒不着急了?”
子承正是商驰的字,还是太上皇亲自赐下的。
如今太上皇想起来就笑道:“本来朕赐这个承字与他,是想着他身为长子,子承父业,日后好将你保宁侯府再发扬一番。如今倒是盼他可别子承父性才是。”
商太后一听提起商驰的婚事,自然也是极为上心的:“陛下有什么恩旨不成?从前是不想在江南给驰儿将亲事定了,如今回了京,也是该打算起来了。”
太上皇略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两声:“那个,忠顺家的云容如何?”
商太后目光便是一凝。
当今的亲兄弟除了义忠亲王这个这辈子都被圈起来不能动的,就还有忠顺和忠勇两位亲王。
忠勇亲王是先荣太妃的儿子,荔容郡主的生父。
其为人十分古怪,打小就喜欢干木工,比起当皇帝大概更想当个鲁班。
要说起初还有人怀疑他韬光养晦,但天长日久,看着这位皇子一件件木工活产出,大家也就信了,原来真是位木工托生成了皇子呢。
起初太上皇怎么能允许儿子这么不务正业,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偏就是拗不过来。
结果现在太上皇老了,倒是觉得这儿子从来不搞事,就是安安分分做手艺人,倒还喜欢起来,时常召进宫来说话。如今太上皇寝宫里的一套酸枝木的桌椅还是忠勇亲王亲手做的。
对皇上来说,有个不喜参政只喜欢干木工的弟弟就更高兴了,不就是喜欢木头吗,只要别盯着皇兄屁股底下的皇位,天下的木头尽着你挑!
最近忠勇亲王又迷上了根雕,过完年就出京寻好树根去了。
因他痴迷木工,对旁的都不甚在乎,忠勇王妃又是个温柔性子。所以父母都不甚严管的萧荔容才被纵得如此敢作敢为女中豪杰似的。
但忠顺亲王可就截然不同了。
这位倒是也无心朝政,但他格外会搞事,捧歌女养优伶,满京城招猫逗狗无事不干,堪称是纨绔中的纨绔。
因他宠妾灭妻,内宅中乱成一团。三四年前,原配王妃都叫他气病了,后来更是卧床不起,没几个月就病死了,也没有嫡子,只留下一个嫡长女云容郡主。
如此他府上更是无法无天起来,据可靠消息,忠顺亲王最高纪录是三天内往家里划拉了十个歌妓。
便是有御史参他,他也混不吝完全不在乎——顶多被太上皇叫进宫大骂一顿。横竖是那是他亲爹,难道还能为了他私生活混乱就打死他?
后来太上皇都懒得骂他了,直接眼不见心不烦。
去岁太上皇倒是为他又择了一位继王妃,乃是襄阳侯的次女。自此太上皇也觉得对这个儿子尽完了当父亲的责任,于是甚少理会他了。
然京中谁不知道,这位继王妃冯氏倒是十分泼辣厉害,将忠顺王府养着的歌女清倌之流,一打一打的按次序全发卖了。直逼的忠顺王爷在内宅中站不下去,只是越发在外面养起外室和优伶来。
其中有个叫琪官的,更是整个京城都闻名的旦角。
忠顺王府这样不像话,只苦了失了亲娘的云容郡主,堂堂亲王嫡长女,任由后娘拿捏罢了。
故而太上皇虽对忠顺亲王失望已极,但再恨铁不成钢,也是亲儿子,云容郡主也是他亲孙女。
眼见这孩子可怜,亲娘没了,亲爹又是这么个形容。好好的郡主长到十五岁亲事还没个定论,这不太上皇如今就想起了商驰。
保宁侯府不错,商驰这孩子更是样貌本事都无可挑剔,云容要是许给他,自然十分圆满。
对太上皇来说,云容郡主是亲孙女,但对商太后来说,唯有商驰才是亲侄子!云容郡主且要靠边站。
忠顺王府乱的举世皆知,她怎么肯让商驰这个未来世子跟忠顺王府联姻!
若云容郡主是个好姑娘也罢了,可往日这位郡主进宫来拜见,其行事十分怯懦沉默,言谈也毫无见识
商太后是喜欢女孩,但是喜欢伶俐出色的女孩。
于是去岁郡主进宫读书之事,商太后就以云容郡主未出母丧,更是年岁颇长为由不曾令她进宫。
商太后连教养云容都不肯,何况是让云容郡主嫁给她最出色的侄子了!
虽则云容郡主的性格大半是生来可怜的缘故,往日商太后也愿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鞠一把同情泪。
等以后给她指一门好亲事也行。但前提是这亲事不是指到她商家去!
要给商驰娶这样一位妻子,做保宁侯府的宗妇,商太后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只是商太后毕竟在宫中浸淫多年,深知不能直接驳回太上皇,更不能露出嫌弃皇家郡主的样子来,于是面上不但不恼,反而笑了。
“果真是天大的恩典。云容那孩子可是正儿八经的郡主,性子又温文沉默,是个再柔和没有的了。也是陛下疼驰儿才想着他。臣妾谢过陛下。”
太上皇连连点头,果然是淑妃,一贯与他贴心。
他哪里知道商太后现在恨不得拿茶盅子砸他:这种破事丢给我们商家!老糊涂了吧!
然而商太后面上愈加温和:“只是这两家,到底一家是亲王府,一家是我的娘家,与别个不同。”
“若是一时兴起就下了旨,倒显得不看重他们了。所以臣妾还请陛下的恩典,叫了两家长辈来坐一坐,也好商议商议。”
“更得叫钦天监和护国寺大师们合一合八字。咱们皇家的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命格都压得住的,别有什么妨碍才好。”
太上皇摸着胡子表示赞同,更是夸起了商太后:“当年朕为你取淑字为封号,正是看中你这贤淑心性。”
“你放心,朕这回不做赐婚的太上皇,只做个媒人。等合过了八字,朕就叫商铎和忠顺进宫自己商议婚事去。你们家极好,忠顺虽然酒色上放诞了些,但又不傻,如何能不同意。哈哈,朕就等着喝这杯喜酒了。”
商太后面上笑眯眯,心里早已经想着让太上皇滚出去拉倒。
于是等太上皇酒足饭饱,一撩龙袍走了,商太后的脸登时就拉下来了。
碧珠连忙上来道:“娘娘且宽心,侯爷不是这等任人摆布的人。今儿宫门下钥了,明儿一早,奴婢便打发人出去将此事告知侯爷。”
商太后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砸在桌上:“如何应对是一回事,但现在本宫却更想知道,谁在背后这样算计我们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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