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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门“嗒”的一声关好, 何子殊才慢慢躺回床上。
他偏头,看着窗外黑沉沉的暮天, 半晌, 笑了笑。
他知道刘夏在担心什么。
那人其实不是对陆瑾沉有哪里不满意,而是对他“谈恋爱”这事,还有些顾虑, 这种顾虑无关乎这人是谁,无关乎究竟是不是圈内人。
就好像那次刘夏顺着藤, 摸出一点苗头之后, 还拿陆瑾沉为理由, 来消一消他的“冲动”。
如果现在的他不是“apex”的主唱,还是“暮色”那个清清闲闲的小歌手。
没有千万的粉丝, 不会一句话、一张照片、一段视频便冲上热搜, 那刘夏唯一顾虑的,便只是这个人好不好。
但那人是陆瑾沉, 给他的冲击也不会小。
何子殊还是放心不下,想着想着,拿起手机,给楼下的谢沐然发了条消息。
【他们呢?】
谢沐然回得很快。
【在外面那个露天阳台,你们上了楼之后,哥就去那边了, 还说等夏哥下楼让我告诉他一声,他在那里等他。】
【我看夏哥表情不是很好,看上去就好像要找哥打架, 所以我和梵梵就坐在这边看着,等下要是打起来,就一人拦一个。】
何子殊觉得好笑。
【没事,不会打架的。】
谢沐然显然不太相信。
放在之前,他倒也不会想太多,队长决计不会跟子殊的朋友动手,更何况这人是刘夏。
可就目前的严峻形势来看,队长不动手,不代表夏哥也不想动手。
毕竟性质变了。
从一开始单纯的“拐”,拐到“apex”做小主唱,到现在别有居心的“拐”,拐到身边做小男朋友。
性质极其恶劣。
谢沐然越想越觉得这不是杞人忧天,是未雨绸缪,开始替陆瑾沉忧心。
怕陆瑾沉会……吃亏。
要是在没有认识涂远他们以前,谢沐然肯定不会觉得刘夏和陆瑾沉对上,吃亏的会是陆瑾沉。
可坏就坏在,自从和涂远他们混熟之后,刘夏“打架零败绩”的恶名就这么传了出来,还是公认的。
所以在谢沐然的想象里,刘夏很可能就是横扫的存在。
谢沐然在对话框里轻轻输入。
【子殊,夏哥打架没输过吧…………】
何子殊看着这话,顿了顿。
反应过来后,笑了。
【嗯,没输过。】
小霸王自小就深谙生存之道,从不轻易惹事。
之所以能有个小霸王的名号,不是打出来的,而是哭出来的。
小的时候,破个皮,刘夏能嚎个半天,干嚎,没有眼泪,光打雷不下雨,而且这雷打得震天响。
不知道是谁打了头,之后,所有酒吧街的老板们都开始喊他小霸王。
喊着喊着,从小喊到大,莫名巧妙的,就唬住了好些人。
打架之所以从来没有输过,是因为根本就没怎么打过架。
这酒吧街虽简陋,却也安分,别说什么成帮结派的地痞,就连小流氓都不曾有。
特意来寻衅滋事的,大多是跟刘夏年纪差不多的。
热血往脑门上一冲,叼着根牙签就来了,来看看这传言中的小霸王究竟霸成什么样。
本就闹着玩儿,热血来得快,散得更快。
刘夏一个电话,一句“我找一面包车的人打你”,涂远他们就放下乐器、带上空心的塑料棒,出来兼职。
一身腱子肉,一头摩丝,看上去“一拳一个小朋友”,还冲着刘夏喊一声“夏哥”,那场面,拿来唬大人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一些不经事的小孩子。
于是便越传越邪乎。
谢沐然得了肯定,立刻回。
【那我还是在这里坐着吧,等下还能拉个架。】
何子殊被谢沐然的话题一带,慢慢的也想起刘夏读书时候的很多事。
他起身,往身上随便裹了卷毯子,走到房间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走了出去。
他往护栏上一靠,微微倾身。
还好。
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露天阳台,虽说不是全貌,却也收了大半。
那头,刘夏推开玻璃门,在庭院伞下一坐,有些气闷。
那种气闷在看到曲腿靠着侧边门,显然是在等他的陆瑾沉的那一刻。
变成了气绝。
他的本意是想打陆瑾沉个措手不及,让陆瑾沉给他等着。
可现在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陆瑾沉在等他???
好一招反客为主!
就这样的“心计”,小棉花糖怎么吃得住!
刘夏沉着嗓子咳了一声。
陆瑾沉慢悠悠走过来,把燃着的小焙茶炉一沏,给刘夏推了过去:“清茶,刚煮好。”
刘夏更气了。
刚煮好。
这话翻译过来不就是“我算着时间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下来,提前备好了,分秒不差。”
刘夏:“陆队这么闲,还有心情煮茶。”
陆瑾沉笑了声:“沐然煮的。”
刘夏现在堵得慌。
原先觉得他都找上门了,陆瑾沉竟然还能不慌不忙煮煮茶,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现在听他说这茶是谢沐然煮的,又觉得竟然连个茶都不亲自煮,真是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寒气重,茶又滚着热气,刘夏低头抿了一口。
清清甜甜的甘味烫下去,格外暖和。
于是又抿了一口。
再抿了一口。
等到回神的时候,一杯已经见底,陆瑾沉又给他添了一杯。
还掀了掀小焙炉的盖子,开口:“拿着这个喝也可以,你随意。”
刘夏嚼了嚼口中误入的茶叶末。
谁他妈要拿着茶炉喝茶!
陆瑾沉你别太过分!
我对着他不会发火,对着你还会给面子吗?
你放屁!!!
于是,抱着这种想法的刘夏一咬牙,一嗤声。
喊了句与凶恶表情截然不符的:“陆队。”
刘夏说完,双目放空。
当着陆瑾沉的面,他怎么也喊不出“陆瑾沉”这三个字。
世上没有什么坎坷是过不去的。
除了陆瑾沉。
刘夏吐了一口气浊气,正色道:“你和他的事,宋老师…顾总和宋老师他们都知道吗?”
陆瑾沉没有犹豫:“知道。”
刘夏在开这个口之前,其实就已经猜到答案了。
甚至在他问那人的时候,潜意识里,也有个声音告诉他,“宋希清她们是知晓的”。
这份“底气”,来源于他对陆瑾沉的“盲目信任”,哪怕刘夏真的不太愿意承认。
而他对陆瑾沉的“盲目信任”,归根究底,又是因为何子殊。
因为从始至今,何子殊才是最信任陆瑾沉的那一个。
他对陆瑾沉的信任超越了谢沐然、纪梵,超越了白英、林佳安,甚至超越了他。
刘夏:“宋老师她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瑾沉:“很早。”
很可能…比他自己都早。
刘夏一惊:“很早?”
他虽然一直觉得陆瑾沉会把所有事都安排好,再把那人带回家。
但在他的想法里,很可能是借着“想带人回家”这个由头,让一切事情变得顺理成章。
可陆瑾沉却说很早。
刘夏不怀疑陆瑾沉这话的意思。
他说了很早,就是很早。
刘夏心里悬着的那根高压线晃荡着,松了一半。
想带人回家,所以坦白,跟早就坦白了,再带人回家,是两个概念。
连可比性都大打折扣的两个概念。
刘夏捧着茶杯:“所以宋老师他们也没什么表示?”
刘夏说完,死死盯着陆瑾沉。
哪怕陆大队长露出一点点为难的表情,他都要上去把那人连夜打包带回家。
带回家喝他妈炖的老母鸡汤。
陆瑾沉看着刘夏那一副明明很紧张,偏又装作“我只是想看看怎么回答”的样子,觉得好笑。
他淡声道:“有。”
刘夏指节下意识绷到有些发白。
陆瑾沉:“让我早点带他回家。”
刘夏有种被掐着脖子拎到半空,又跌进棉花垫的错觉,半晌,冒出一句:“……啊?”
陆瑾沉往高椅上一靠,玩笑道:“如果他没跟你发那些消息,可能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刘夏醒过神,左挪挪脚,右动动手,没憋出一句话。
清茶咕噜咕噜滚着,成了唯一的声响。
陆瑾沉抬手轻轻一按,小焙炉发出尖锐的鸣声,火应声而熄。
滚水也随着倏停的明火,渐渐没了动静。
在升起又四散的雾气中,陆瑾沉不缓不慢,开了口:“他们见了两次面。”
刘夏抬眸看陆瑾沉,问道:“宋老师和子殊?”
陆瑾沉点头。
刘夏:“我知道,去找白影后的那次,凑巧碰上了,然后还有试镜那次。”
前者是何子殊亲口跟他说的,第二次根本不用说,坐实了“乐青小太子”的名号,全网皆知。
刘夏正想着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就听到陆瑾沉的声音响起。
陆瑾沉:“不是凑巧。”
扑面而来的信息量让刘夏一怔。
陆瑾沉又道:“都是因为他。”
都是因为他。
都是???
都?!!
两次???
刘夏话都有些结巴:“那、那时候就知道了?知道了之后,还和他一起接了《天尽头》主题曲?”
陆瑾沉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声音没多少起伏,极其自然道:“接主题曲也是因为他。”
刘夏佛了。
所以在那人正纠结第一次拜访长辈该送些什么好的时候,他想象中的长辈,早就已经把他当成自家人了?
所以兜兜转转,他说的什么老母鸡、饺子皮、健康之窗,他妈的其实也完全o瘠薄k啊?!
刘夏僵硬道:“他知道吗?”
陆瑾沉摇了摇头:“那时候还早。”
刘夏毫无灵魂:“其实现在也还早。”
真的,还小。
丢了些记忆。
只有十八岁。
刘夏:“那之后呢?什么打算?退圈?”
“我会接手乐青。”陆瑾沉道:“他想做什么,都随他。”
两句话,陆瑾沉说的随意,可落在刘夏耳里,那种震惊程度根本不亚于知道何子殊要去陆瑾沉家过年。
【接手乐青。】
【他想做什么,都随他。】
意思就是退圈可以,不退圈也可以,拍电影、唱歌都可以,拿一整个乐青去护一个人,还能护不住吗?
刘夏这下彻底哑语,半天才找回说话的力气:“陆队,你们家名下公司这么多,你去接手一个娱乐公司,他…也同意?”
陆瑾沉:“那是以后了。”
刘夏:“那到‘以后’了呢?”
陆瑾沉笑了下:“还是那句话,他想做什么,都随他。”
“如果他愿意,乐青也可以给他。”
刘夏:“…………”
他原先一直觉得,“乐青小太子”这个名头对何子殊来说,太膨胀了,太嚣张了。
也就胆子大,敢这么喊。
谁知道,原来不是胆子大,恰恰相反,是胆子太小了。
是还不够膨胀,是还不够嚣张。
因为就在今天,“apex”的队长陆瑾沉,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冬夜,轻描淡写地告诉他,“小太子”是真的。
字面意思上的真。
只要他愿意,乐青可以姓“何”。
刘夏手都有点抖。
甚至觉得谢沐然煮的这壶东西,它根本不是茶,是酒。
还是烈酒。
喝了可以上天的那种。
否则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听着这些本应该在谈判桌、写字楼、会议室里唇枪舌剑的话题呢?
刘夏灌了一口茶,压压惊:“我听安姐说,等过完年,《天尽头》剩下的戏份拍完,演唱会会全面启动,还有一些颁奖典礼、综艺,三月份还有子殊的生日会,转幕后还有段时间吧?”
陆瑾沉:“嗯,不急。”
茶盏见底,刘夏也没察觉,直到端到嘴边,倾着杯子也没倒出什么来,他慢慢放下。
他伸手,指尖触上小焙炉封盖的瞬间,和早已凉透的杯壁截然不同的温度,烫的刘夏一激灵。
陆瑾沉见状,起身,轻声道:“进屋吧,早点休息。”
刘夏摇了摇头。
该问的,该知道的,陆瑾沉都跟他说完了。
现在,他得告诉陆瑾沉一些事。
刘夏自顾自又倒了一杯茶,捧着茶盏,视线定在那越发稀薄的水汽上,没看陆瑾沉,甚至没抬头,只轻声道:“陆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他恢复了记忆,还想着要走,你又要做什么打算?”
陆瑾沉背对着刘夏,慢慢转过身来。
半晌,哑着声音:“你知道什么?”
刘夏这下抬眸,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没比你多多少。”
陆瑾沉皱了皱眉。
不比他多多少。
意思就是,的确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而刘夏知道的。
刘夏看着他,神情格外认真,重复道:“如果他恢复了记忆,还想着要走,你要做什么打算。”
陆瑾沉站着,刘夏坐着。
夜很沉了,本就不算亮的光线又被这宽大的庭院伞,遮了大半。
从刘夏那个角度看过去,陆瑾沉就像是陷在一片浓稠的墨色里。
只从周身的缝隙间挤出一点点碎光。
他看不大清陆瑾沉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一种清晰的压迫感。
刘夏知道,那种压迫感不是来源于那片阴影,而是来源于陆瑾沉。
他心里更清楚的是,这种压迫感不是刻意给他的,而是陆瑾沉一惯便有的。
只是因为对着他们这些人,所以全部敛了起来。
刘夏曾经一直以为,在陆瑾沉到酒吧来问出那句“你就这么喜欢他们”的时候,在何子殊刚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太平静、太冷漠了。
直到后来,他无意间跟谢沐然提起,谢沐然却说,不是。
在酒吧那次,他担心纪梵,追了出去,等把人带回家,却没看到陆瑾沉。
电话没接,高杰、林佳安他们也完全没消息。
于是他折了回来。
当时,陆瑾沉就靠在“暮色”外的墙壁上,脚边掉了一地的烟灰,没戴帽子,没戴口罩,全然不顾会不会有人经过,会不会有人认出来。
那人在医院刚醒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推了好几个通告,在机场坐了几个小时,时差都没倒回来,就赶第一班飞机回了国。
谢沐然最后说了什么,刘夏都忘得差不多了。
只记住了一句——哥最生气的时候,也没对子殊说过一句重话。
刘夏心一直是偏向何子殊的,可那时候,他忽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靠得太近了,也会非本意的,忽视掉很多东西。
就好像,陆瑾沉之于那时候的何子殊。
刘夏深吸一口气:“陆队?”
暮色中,他听到陆瑾沉的声音,一字一字:“不会有下一次。”
刘夏一怔。
不会有下一次。
哪怕恢复记忆,也不会有下一次。
这就是陆瑾沉给他的答案。
挺好。
刘夏点头,笑了下,站起身来趴在护栏上:“行。”
“既然陆队你说不会有下一次,那我也可以说,他不会走,哪怕恢复了记忆。”
刘夏慢慢转过身来:“我跟你说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刘夏:我,现任乐青小太子、下下任乐青boss的人,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