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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九点多,天空终于放晴,笼罩着的那层寒湿的雾气也都消散,轻薄的阳光洒落在人的身上,整个人都变得暖和,困倦。
而被强制勒令过不允许参加剧烈跑动的雪晴此时就坐在地上,背靠红旗杆子,闭眼打起瞌睡来,操场上活跃的嬉闹仿佛被无形的光膜给隔离开来。
陪坐旁边的莲珍百般无聊编制着手上的干草,带了些期盼的眼神看了眼外面,抬起肩膀碰了碰她,道“哎,别睡了,越睡越困,陪我一起跳绳去吧,天天坐着,浑身骨头都快僵硬了”。
雪晴打着哈欠,半启眼眸,空中的琉璃光彩,更令人眩目昏困,笑着摇头,懒洋洋道“你去吧,晒着太阳舒服得不想动”
“走啦,你都许久没陪我玩了,不去的话,我就来硬的啦”莲珍丢下手中编制一半的草环,虎着一张脸,十指弹动,张牙舞爪的在她眼前耀武扬威。
软的不行,来硬的!仿佛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的雪晴服输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我好久没有跳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跳的动”
“又不是考试,玩玩而已”莲珍生怕她会反悔,兴匆匆拉着她直奔热闹聚集地。
不管是前世抑或是今生,出社会后,除了有目的性的去参加一些宴会,对于普通的聚会玩闹,雪晴向来敬谢不敏。一来没精力,二来没时间。
重来一世,若说让她放开心扉去玩乐,她真的有些发呆,看着摇动绳子同学,中间三两个跳得热气升腾的人,围观中的擦拳磨掌欲欲跃试,雪晴很是恍惚,十几年没跳,她都几乎忘却童年时代的游戏。
“走,咱们也进去”话落,发呆的雪晴被拉了进去,踉跄之下,落下的绳子毫不意外被绊到了,跳得正起劲的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好一会才目目相觑,一群小姑娘咯咯咯相视而笑,出场后,落下的绳子也重新启动。
这下,雪晴可是眼随绳动,看准在绳子快落下的那一刻,才跟着其他同学跳了进去,而不至于拖后腿。
一来二去,热完身后,身体活跃的细胞似乎被调动了,过往的记忆如流水般涌了上来,将要绊到绳子的岌岌可危到步履平稳。
而对于跳舞的人,身体柔韧,强度和平衡力也不是一般的人比得了,一步一个跳跃,妥妥的。
不过她也不能老是在里面跳,这不,刚跳出感觉,就得出去,把机会留给下一个。
同样出场来的莲珍气喘吁吁擦了把额头上洋溢着青春的汗水,眼底满是笑意,“出了身汗,快热死我了”,顺而把秋季的校服脱了下来,用力扇啊扇。
“冷暖交替,寒气入体,很容易感冒生病的”
“姐的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小强能比的,怕啥?”莲珍不在意道。
“那你不就是小强中的小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朱子玉一手搭在雪晴肩上,一手叉腰,嘿嘿坏笑道。
“你才是小强,你全家都是小强”莲珍顿时怒目圆瞪,伸出老鹰抓小鸡般的爪子扑过来,追逐着满操场跑,求饶,笑骂,快乐的笑声,高音贝的尖叫响彻操场。
抛下两个疯闹的两人,来了兴趣的雪晴又加入了跳绳的行列,步伐忽高忽低,左前后退,心随绳动,踩着旋律,终是渐进佳境。
一次又一次,轻巧跃起,优雅的旋转,脚尖点地,仿佛跳着芭蕾,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轻盈灵活,跃过一次次即将打落身上的绳子。
不知何时,气喘吁吁的朱子玉倚靠在莲珍身上,两眼发光看着场内忘乎所以的某人,道“有没有觉得雪晴在跳舞?”
“身轻如燕,我就说嘛,大风一吹,都能把她刮倒”莲珍煞有其事点头道。
“唉,真是鸡同鸭讲”朱子玉惋惜叹气,目不转睛看着场中的某晴,作为“官二代”,跳舞也是修身养性的一种,每天强迫,耳提面命要去学,让她对舞蹈深感痛绝,可眼前的一幕,让她不由自主沉浸其中,原来,舞蹈可以这样跳,跳得如此令人陶醉!
而雪晴不知,无形中给她打开了一扇通往舞蹈极乐的大门,多少年回想起,已经颇有成就的朱子玉依然记得冬天太阳下那抹耀眼的身影。
“哪边在干啥,怎么围了这么多人?”打着篮球的男生运球,飞快抬眼看了下。
“不知道,走,瞧瞧去”男生话落,打球的少年一窝蜂蹦了上前。
渐渐的,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可参与其中无一近前,一双双眼睛无不盯着场中那个跳得如痴如醉,心无旁骛的人,那一抹黄白相间的色彩在她们眼里成了永恒。
然而,下一刻,集合的哨声引起围观人墙的骚动,也惊醒了跳得兴头正盛的某晴,错愕之下,连绳子打在身上也忘了躲避,触痛的感觉才把呆愣的某晴拉了回来。
出场后,雪晴才发现脚尖一阵阵的抽疼,贴身的保暖衣仿佛湿透,紧紧贴在后背。
而瓦解的人墙“万众瞩目”的诡异感让走在一起的三人如芒在背!
“你啥时候学会跳舞的?”朱子玉冒着红心,瞪着眼珠子问道。
雪晴低头苦笑,她真没想到跳着跳着入戏了,抬眼时,恢复了少女羞涩,“跳了挺久了,你也在跳?”
“嗯嗯,不过练习跳舞好累,浑身都痛,为啥你能跳得这么好看?”仿佛找到知己的朱子玉为自己的不幸忿忿不平嚷嚷道。
“等你练熟练透,熟能生巧了,你自然也能跳得好啊”雪晴笑了笑,瞥了眼神色有些低沉的莲珍。
“快点走了,已经集合了”莲珍快了一步,往前跑去。
昔日最为熟悉的闺蜜,原以为和自己一样平凡,丢在人群也找不着的那种,突然间,小丑鸭变成了白天鹅,仿若浴火重生的凤凰,即将展翅张飞。想到自己再也跟不上,这种隔了千层山的距离感,让莲珍觉得低落,无所适从。
“她怎么了?”朱子玉很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背影。
“没事,她的性子就是这么急,再加上快要下课了,而咱们走得这么慢,就催促了”雪晴敛去眼底下的神色,笑了笑道。
回到排列的队伍,身旁的莲珍一直低着头,不知从何时起,身旁的同桌就像个发光体,到哪都能散发出令人夺目的光芒,而自己呢,唉……。
“你刚刚跳得好好看哦……”
“对啊对啊,下次也教一下我们啊,咱们一起跳……”
“你后背的衣服湿了,我多带了件衣服来,你身体不好,一会把这湿的衣服换了吧……”
……
七言八语,响彻耳边,听在莲珍耳朵,只余嗡嗡一片。
“静一静”年轻的体育老师抬了抬手臂,一下子,嘈杂的声音,仿佛被按了静音,而感觉到什么的莲珍冷不丁抬头看了眼队伍前方的老师,总算来了点精神。
“向左看去,向右转,立正,稍息”凌乱的队伍像战士般,精神抖擞,个个昂首挺胸。
可没坚持几秒,一声“解散!”排得整齐的队伍顿成散沙,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二……二姐”
耳边猛然响起的声音把走在路上的雪晴又吓了一跳。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霸王花,便道“到前面的树荫下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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