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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止的答案让宁沁有些无言, 幸而她也没对他抱太大的期许,当年被点了名也很有自知之明, 不会因为被点了名就暗自窃喜,在某些方面, 宁沁觉得自己确实挺不错的了,比如说定力和自我认知方面。
只是那时秦止确实不太会做人,也不太会照顾女孩子的面子。那会儿林沐菲就坐在她左侧,秦止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往宁沁面前轻轻一点,“请这位同学起来回答一下”时,宁沁觉得应是叫她起身的,但是林沐菲也觉得他叫的人是她, 因此很欢喜地站了起来, 然后秦止噙着温和疏离的笑容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请这位同学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直接点着宁沁说,之后整个教室就鸦雀无声了,林沐菲很尴尬, 宁沁也很尴尬, 就因为这个事,宁沁和林沐菲的关系四年里都处在一种很微妙的气氛中,简而言之,秦止那天莫名给她招了仇恨。
秦止不太记得这个事了,一边不紧不慢地嚼着菜,看了她一眼:“林沐菲是谁?”
朵朵也从那一碗的鱼香肉丝里抬起头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宁沁, 重复了一遍秦止的问题:“妈妈,林沐菲是谁?”
“妈妈的一个朋友。”宁沁替她将碗里的饭拨匀了些,“慢点吃。”
顺便又给夹了点红烧肉给她,朵朵又埋头继续吃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秦止手机在这时响起。
秦止搁下筷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机在掌心里轻巧地转了圈,秦止按下了通话键:“你好。”
宁沁看秦止要打电话,也就没出声打扰她,抽了几张纸巾给朵朵擦了擦满是油迹的嘴角。
朵朵年纪小,牙齿也没怎么锋利,小手捏着一块鸡肉都能在嘴里撕扯半天,吃得满嘴满手的油迹,看宁沁拿着纸巾伸手过来,小脸就自动自发地凑了上去,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肉一边任由宁沁给她擦嘴,眼睛还好奇地盯着秦止看。
宁沁也就下意识地往秦止那边看了眼,秦止正微侧着身体听电话,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脸色看着有些凝重。
他这通电话打了好几分钟,电话挂上时一边拿起筷子匆匆吃了几口饭,一边叮嘱宁沁:“我今晚有点事出去,你和朵朵早点睡。”
“什么事啊?”宁沁有些担心,想到他早上和何兰在办公室争论,之后又出去了一整天,“是不是我的那些什么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这次不是,就是旭景控股的一个子公司出了点小事故,我得过去查看一下。”秦止说着已经搁下了饭碗,叮嘱,“我今晚不一定能赶回来,你和朵朵两人在家要注意安全。”
“对了。”秦止又补充了句,“你几个月前负责的线上一对一英语培训项目的投资方案,出了点状况,早上何兰会上提的就是这个事,估计明天早会她还是会拿这个说事,我不一定能赶得回来,你防着点她,估计她要在这事上大做文章。”
秦止这一提起宁沁想了起来,这个项目是她进入旭景以来将负责的第一个投资项目。经过这几年的观察,宁沁虽觉得英语培训市场虽然已经趋于饱和状态,但随着互联网的和智能手机的普及,宁沁隐约觉得外语一对一线上培训市场上还是有很大的开发空间,尤其是在口语培训方面,正在从传统的面授模式向线上模式转型,但在这行真正做大的还没有,因此在权衡对比了几家线上英语培训机构后,选中了一家叫新飞的一对一英语培训机构合作,注资了五百万,以新飞第二股东的身份正式入驻教育培训市场。
签订项目合同后旭景便交由别的同事去具体负责这整个项目,宁沁平时只负责关注财务报表和一些运营情况,就目前来说,这个项目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这个事宁沁是知情的,尤其是近两三个月,即将进入寒假,整个英语培训市场也进入了淡季,业绩萎缩,在宁沁看来这些都不算多大的事,当初提出这个方案时就没作为一个短期收益的项目来看,更侧重的是长期受益,因此也没太在意这几个月的亏损状况,毕竟风险还在可控范围内。
现在听秦止这么一说,宁沁下意识便道:“这个项目不是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吗?难道又另外出什么状况了吗?”
“如果只是亏损倒不是多大的问题。”秦止转向她,“问题就出在,在经过大半年的亏损后,新飞的老板涂新卷款潜逃了,现在还欠着整个公司三百多号人三个月的工资没发,最重要的是,还欠着学员的钱。这两个月新飞这两个月大规模招生,在原来学费基础上增开了几个所谓的黄金课程,学费翻了三倍,你也知道学员采取的是先交费后学习的方式,涂新连同这一部分的学费全卷走了,造成了巨大的资金缺口,现在老师要闹,学生也闹,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何兰一定会拿这个事大做文章的。”
宁沁没想着两天没上班竟发生这么大的事。
“你也先别担心,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不过明天的早会你还是得悠着点。”秦止软声安慰道,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先出去了,早点休息。”
转而又去抱了抱朵朵。
朵朵侧着头看他:“爸爸你又要出去了吗?”
“对啊,爸爸有事,今晚不能陪你睡觉了,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朵朵小嘴撅了撅:“你已经很久没陪我睡过觉了,我天天晚上醒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睡。”
语气颇为怨念。
秦止和宁沁不觉笑了笑,秦止抱着她亲了又亲:“下次一定不让你自己一个人睡了。”
“哦。”朵朵也回头吻了下他的脸颊,“那爸爸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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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止不在宁沁吃过饭也就早早带朵朵睡觉便上床休息了,惦记着新飞培训的事,没怎么睡得着,第二天送朵朵去了幼儿园就先去了公司,让秦止的助理小陈把相关资料都发她仔细看了遍,心里也有了个底。
早会时何兰果然拿起这个事说事,现在大老板卷款潜逃在外,善后的事自然落到这第二股东的身上来。
宁沁仔细算了下,员工工资加上学员学费退还以及加盟商的加盟费,零零总总算起来是两千多万的缺口,这对旭景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大钱,但加上先期投入的五百万,单这个项目就亏损了两千多万元,更遑论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
现在事情是被秦止压着,媒体没播出来,但是如果现在不解决,也压不了几天。
何兰的意思这是宁沁的判断失误所导致的损失,不应由公司买单,言下之意,这两千万的缺口只能宁沁一个人填上。
宁沁别说是两千万,就是两百万她也拿不出来。
何兰态度强硬,坚持在事情解决前停掉宁沁的职务。
秦止不在,宁沁也就一个小打工的,没什么实权,何兰说要辞了她也不可能说不走,但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只是告诉何兰,她尊重公司任何决定。
但是公司的任何重要决定需要经过秦止的批准,包括辞退宁沁和追究宁沁的相关法律责任。
何兰是公司的副总,手中持有的股份仅次于徐泾升,因此直接绕过了秦止向人事部下达了一份人事调令。
秦止下午赶回来时便收到了人事部下达的人事调令,投资并购部宁沁因个人失误导致公司形象受损以及面临巨额债务,经董事会商议后决定,暂对宁沁进行停薪留职观察,另追究她在此事上的相关法律责任。
秦止看到邮件时当下沉了脸,手掌压着笔电,“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拿起人事部送过来的人事调令,转身出门,去了何兰的办公室,门也没敲,拧着门锁就直接推了开来。
何兰脸色很不好,站起身:“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话不是我在问你吗?”秦止嗓音很沉,走到桌前,手中捏着的人事调令反手一压,狠狠拍在了何兰的办公桌上。
他看着她,黑眸沉沉:“这是在做什么?”
何兰垂眸瞥了眼:“这是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做出的决议,公司明文规定,如个人原因造成的公司财产损失,将追究个人责任并有权将其辞退,有问题吗?”
“这算个人原因吗?”秦止问,“再退一步讲,按照公司规定,公司重要的人事变动需要经过执行董事审核批准,这事经过我批准了吗?”
“宁沁只是一小小职员,还算不上重要人事变动。”
“抱歉。”秦止手臂撑着桌面,直直地望向她,“根据公司规定,投资并购部工作直接向执行董事汇报,换句话说,我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录用或者辞退,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