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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担心影响到吴梦璃工作, 劝她先回吧台看着,她在这边等会儿没事。
“吧台有收银的看着, 哪里需要我时刻盯着,在那里也就看电视而已。”吴梦璃无所谓地道, 拉着她的手,想着眼前的是活生生的宁沁,人还是有些感慨,直拉着她的手不放。
宁轻鼻子有些酸,也忍不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掌:“伯母,这几年让你们担心了。”
“说的什么话呢。”吴梦璃轻哧,往门外看了眼,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 秦止和朵朵呢?”
宁轻敛了敛眼眸:“他们没过来。”
抬眸看她:“我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你们,就一个人过来了。”
吴梦璃忍不住笑了笑:“有空常回来坐坐,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还和伯母客气什么。”
宁轻也忍不住笑了下:“伯母, 以前我在您这边住了这么久, 还有没有一些用过的东西或者照片在呢?”
“有,有,你的房间都还在呢。”
吴梦璃一家当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在这边买了个多房的复式楼。她家孩子不多,就一儿一女而已,除去自家人的房间还有空房,也就专门给宁沁留了个房间。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 房间还一直空着没人住,过去宁沁用过的东西也没舍得扔,到底是跟着他们住了这么多年了,虽不是亲生的,但感情还是在的,人不在了,她的东西却一点没舍得扔。
吃过饭后吴梦璃便带她回了她的房间。
“房间几年没人住,不常换洗,可能有些脏,你今晚要不住到你堂姐房间去,她最近也刚到外地出差了。”开了灯,吴梦璃有些赧颜地道。
宁轻笑了笑:“没关系的,伯母,房间已经很干净了。”
吴梦璃看她不介意,估摸着也是有些念旧,也就没再坚持,转身去拿干净毛巾替她将床垫都抹擦了一遍,再给宁轻换了一床新的被褥,这才松了口气。
宁轻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吴梦璃笑:“还和伯母客气什么。”
替她铺好了床褥,陪宁轻聊了会儿,店里还有事便先去了店里。
宁轻扫了眼房间,异常的熟悉感,房间的布置简洁明朗,没太多的小女生的东西。
门口靠右侧的墙上挂了不少相框,有她的照片,有她和秦止的合影,也有一些明星的海报。
宁轻站在照片墙前,盯着照片上青涩的自己和秦止,异常地熟悉亲切,鼻子有些酸。
似乎真的回到了这个房间里,在这个自己曾经亲手布置又住了多年的房间里,才有种自己才是宁沁的真实感,彷徨了许久的心,似乎突然就踏实了下来。
长长地吁了口气,抑郁了一下午的心情突然平静了许多。
宁轻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手机中午被徐z那么一摔之后有点问题,她下午试了下没能开机就一直没理会了,心里到底有些担心朵朵找不着她会担心。
好在电池多拆卸了几次后,手机终于能开机了。
刚开了没一会儿手机便被一长串的短信给挤爆,全都是秦止的未接来电提醒,从下午到现在,几百条短信。
宁轻给秦止回了电话。
“你跑哪儿去了?”电话刚接通,低沉的嗓音便从电话那头徐徐传来,有些气急。
他找了宁轻一下午,从公司到徐z那儿,再从徐z那儿到医院,哪个都是赶到前她人就先离开了。
电话打不通,人也没回公司,问宁峻宁峻只知道她上了出租车走了,去哪儿了也没个消息,大晚上的也没回来,秦止生怕她发生了什么意外,五年前那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这辈子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遍,如今人是好不容易回来了,再也不愿体验这种大喜大悲的经历。
宁轻听得出他话里的焦灼,有些内疚。
“我现在我伯母家。下午手机有点问题,打不出电话。抱歉让你担心了。”
“宁沁,下次你去哪儿之前能不能,无论如何都想办法先给我一个电话报平安。这种找不到人的滋味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你知不知道我……”
秦止停了下来,极力克制着情绪。
“当年你不也是音讯全无的吗?”宁轻幽幽道,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应完她便愣住了。
秦止那边也顿住了,屏着呼吸:“沁沁?”
小心翼翼的,像带着极大的惊喜却又小心克制住:“你……想起来了?”
“没……没有,只是突然就冒出来了。”宁轻回过神来,想再去细想,却发现大脑又空白了。
“没关系,慢慢来。”秦止软声道。
停顿了会儿,才徐徐道:“沁沁,当年我没有故意让你找不到。我当时卷进了别人的案子里,出不去也没办法联系你……”
“我没有介意当初的事。”宁轻软声打断了他,“现在的我其实和一个旁观者没什么区别了,我记不得前因后果也就对当年的事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体会,但是从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认识里,我总觉得当初一定发生了什么的。”
“谢谢。”秦止低声说,嗓音有些苦涩。理智里明白知道,宁沁记不起曾经的痛苦是好事,再怎么有误解,一整年的时间里总还是留下了阴影,形成了心结,只是情感上到底还是无法接受,人好不容易就在眼前了,却又不是那个人。
他的“谢谢”让宁轻不自觉扯了扯唇:“不用客气。天色不早了,我先睡了,朵朵也睡了吧,她就麻烦你先照顾了。”
“她还没睡。”秦止阻止了她,“你现在是在伯母那儿吧,我去找你。”
正在被窝里准备睡觉的朵朵“蹭”的一下就弓着身子从被窝里坐起身:“我也去。”
转身满床找衣服穿。
秦止伸手压住了她,软声劝:“乖,先去睡觉。”
“可我想去找妈妈。”童音里带着些委屈,说话间朵朵已经随便找了件外套套在身上。
宁轻在电话那头听到了朵朵的声音,微微拔高嗓音,叫了她一声:“朵朵?”
秦止给手机开了免提。
朵朵趴着靠了过来,软软地叫了声“妈妈”,绵软的嗓音里还隐约带着睡意:“妈妈你在哪儿啊?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宁轻鼻子突然就酸了:“妈妈只是去大外婆家,明天就回来。忘记告诉朵朵了,对不起。”
“没关系。”朵朵吸了吸鼻子,“妈妈,我好想你,我可不可以也跟爸爸去找你?”
“天很晚了,妈妈明天就回来,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朵朵有些担心:“可是你明天真的会回来吗?”
童言童语听得宁轻心里越发内疚,软声安慰了几句,朵朵才勉强放下心来,把手机还给秦止。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不用专门过来。”宁轻说。
秦止捏着手机,沉默了会儿:“你早点睡。”
宁轻唇角动了下:“你也是。”
挂了电话。
秦止捏着手机坐在原地没动。
朵朵盘着腿坐在被窝里,嘟着小嘴看秦止:“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秦止侧头看她,手掌轻揉着她的头发:“天太黑了,爸爸一个人过去接妈妈回来,朵朵今晚去和奶奶睡好不好?”
朵朵撅着嘴缓缓摇着头:“我也想去找妈妈,要是妈妈又不见了怎么办?”
眼睛泪汪汪的,愣是憋出了两泡眼泪来。
秦止看着心软,将她抱过来,亲了亲,带她去换了衣服。
*****
秦止和朵朵赶到吴梦璃那边时已经十一点多,一直吵着要来找妈妈的朵朵在车上就睡着了,秦止抱着她下的车,迷迷糊糊地醒了一下,问了句“到了吗”又趴在秦止肩上睡着了。
吴梦璃给两人开的门,看到趴在秦止肩上睡得香甜的朵朵时愣了下。
“伯母。”秦止温声打了声招呼,“宁沁在吗?”
“在房间呢,估计睡着了。”吴梦璃压低了声音道。
秦止往她房间看了眼,房门紧闭着,也熄了灯。
“我去找她吧。”秦止说着就要抱着朵朵往楼上去。
“朵朵我来抱吧。”吴梦璃朝秦止伸出了手,“不介意的话今晚就让她陪我睡吧,家里没个小孩陪着还挺不习惯的。”
秦止看向她,吴梦璃也在冲他微笑,眼里带着些许过来人的了然。
秦止也笑了笑:“麻烦您了。”
轻轻将朵朵放至她臂弯里,朵朵嘤咛了下似乎要醒,秦止轻拍着她的背,软声哄着,小丫头又熟睡了过去。
秦止上了楼。
敲门声响起时宁轻还没睡,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失神,心底空空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天在办公室里秦止突然疏离下来的态度,以及电话里彼此的客气,朵朵害怕委屈的嗓音也不断地在耳边响着,五年亲情的缺失给她造成了极大的不安全感。
敲门声让宁轻稍稍回神,以为是吴梦璃,赶紧起身去开门。
门刚拉开宁轻便愣住了:“你……”
秦止看着她,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在了她颤着白纱布的手掌上,眸心微凝:“手怎么了?”
宁轻抬手看了眼:“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玻璃扎了一下。”
看到他嘴角似乎有一圈淤青,下意识:“你的脸……”
“没事。”秦止淡声应着,往屋里扫了眼。
宁轻下意识就拉开门让他进来了。
秦止往房间扫了眼,视线落在墙上的照片上,立在照片前就打量了起来。
宁轻走了过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专程跑过来?”
“我不放心你。”秦止侧头看她。
宁轻脸上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宁轻突然觉得狼狈,下意识转开了视线,转身想退开。
秦止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你哭了?”
他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宁轻低敛着眼眸:“没有。”
秦止扣着她的手臂没放,黑眸定定看她:“是因为上午办公室的事?”
宁轻沉默了会儿,长长舒了口气,抬头看他:“部分原因吧。我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了。徐z想将我变成宁轻,又很理智地知道我终究不是她。你知道我是宁沁,但我除了还拥有这个壳子,其实内里也不是宁沁了,你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在面对我的时候,你也介意了。”
宁轻将视线转开:“所有的人,无论是我爸妈,我哥,徐z还是你,其实都在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他们既知道我是宁沁,又把我当宁轻,但在靠近时却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我就是宁轻。你和他们刚好相反,认定了我是宁沁,但是靠近时却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我就是真正的宁沁。其实你们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抗拒现在的我,这让我……”
宁轻突然有些说不下去,转着手臂想将手抽回来,转不动,秦止手掌牢牢地箍住了她的手臂。
他箍得不算紧,却让她没办法抽回,宁轻试了几次就放弃了,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挺晚了,这里还有空房,我让伯母给你收拾个空房间吧。”
转身想走,被秦止扯了回来,整个人撞入他胸膛里,他的手臂也随之按住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了臂弯间。
“沁沁。”秦止低头看她,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眼睛里,定定地看她,“我是很介意你记不得我,记不住我们的过去,甚至担心,你可能真的已经变成了宁轻,你记忆里情感里的一切,包括你爱的人,可能都已经不属于宁沁所拥有的了。”
“我没有!”宁轻下意识反驳,他的话刺到了她,她挣扎着想要挣开,秦止拉下了她的手腕,“听我说完!”
他的嗓音有些沉,不怒而威,宁轻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宁轻低低道了声歉。
秦止轻按着她的后脑,迫使她抬头看他。
“宁沁,我从不否认我介意你不记得我了,但我从没有抗拒过你。你还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惊喜。你不是我,你永远都体会不到这五年来,我有多么的绝望和后悔,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是你永远都没办法体会到的。我什么也不想要,只要你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然后告诉我,你回来了,这就够了。我只要你,无论你是记不记得,我就只要你一个人,你明白吗?”
宁轻鼻子突然有些酸,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止也在看着她,定定的,就这么一直看着,好一会儿,他低下头,微凉的唇碰上她的唇,很快又移开,黑眸盯着她,指腹拨着她鬓间的细发推开,唇又压了上去,手臂收紧,吻由浅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