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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轻所有注意力瞬间被“朵朵不见了”几个字攫住,没留意到手被秦止握住了,只是本能地跟着他往外走,一边着急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朵朵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秦止也没时间和宁轻解释,一手拉开了门一手拉着她就要往电梯走。
何兰和她的秘书刚好从办公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两人,也看到了秦止扣着宁轻的手,脸色就有些沉了下来,叫住了他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宁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秦止正握着她的手腕,手下意识转动了下。
秦止垂眸望了眼,松开了手,低低说了声:“抱歉!”
转头望何兰:“我今天有急事,下午的董事会暂时取消。”
何兰一听脸色越发不好:“都要开会了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而且林董事这周末就要正式离职了,新任董事名单到现在还没确定下来。”
秦止没时间听她废话,松开了宁轻的手后转身就走。
宁轻惦记着朵朵也下意识跟着秦止一块走。
何兰黑着脸在后面喊:“宁轻,你干嘛去,回来!”
宁轻一门心思都在朵朵失踪一事上了,这会儿也没时间和何兰解释,扭头对她说了句:“伯母,对不起,我现在有急事,回头我再给您电话。”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手臂下意识往电梯门间一插,强行将电梯掰开,顾不得何兰陡然沉下来的脸,人就挤进了电梯里。
秦止垂眸看她:“你不用跟着过去。刚才是我急昏头了,下意识把你当成她了。”
宁轻隐约听出他说的是把她当成宁沁了,唇角略显僵硬地动了动:“我只是担心朵朵。”
“谢谢。”秦止客气道,“何兰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她刚才已经误会了,你最好先回去向她解释清楚。”
宁轻眼睑垂了下来,沉默了会儿:“再说吧。”
和找朵朵相比,她竟觉得何兰无所谓了。宁轻知道自己向来不是很喜欢这位未来婆婆,甚至连对徐z似乎都算不得喜欢,却不明白怎么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从她醒来徐z就陪在她身边,那时她伤到了大脑,过去的很多东西都像在做梦,记得不真切,却也是有个模糊的印象的。
那段日子徐z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后来这几年她念书,他做研究,两人不在同个地方,除了每个月固定的心理治疗,能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这段感情只是靠网线和电话维系着,一直像段白开水般不咸不淡地又走过了四年,一切似乎也就是这么水到渠成着。
宁轻这几年心思都在学业和工作上,大概和徐z太过水到渠成了,也从没去想过喜不喜欢合适不合适这个问题,但最近,她似乎对这段感情有些抗拒,抗拒父母时不时地追问她和徐z的进展情况,抗拒徐z一如既往的温柔,更抗拒何兰将她当成徐家儿媳妇般的耳提面命……
总之这些以往从不会去在意的东西最近都让她抗拒甚至是厌烦,宁轻甚至觉得,刚才那样给何兰甩脸,甚至是被长期压抑的逆反心理在作祟,理智上宁轻很明白,她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跟着一个男人出去找他女儿有多不合适,但情感上宁轻是真的担心朵朵,甚至是有些恐慌。
对朵朵的这种担心和恐慌压制住了她的理智,出了电梯宁轻就本能地跟着秦止往车库跑,完全顾不得同事一双双探究的眼神。
秦止却还是不想给她造成困扰的,走到大门口看到宁轻还真的是执意追了过来,一只手扣着她的肩强行将她转了个身,往大厅里推:“你先回去,找到人了我会电话通知你。”
宁轻急急出声:“这个城市那么大你一个人怎么找,多个人多双眼睛,要报警要登报至少也还能多个人帮忙。”
秦止看了她一眼,心里急怒交加,也没时间和宁轻继续浪费时间,干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拖着将她塞进了车里。
上了车秦止就开始给秦晓琪打电话询问情况。
秦晓琪也是急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朵朵一个多小时前就不见人影了。
她的玩具什么的都还在,就把宁轻前些天送她的布偶小包包背走了,还有宁轻送她的一套衣服,小丫头看着像是有预谋离家出走了。
走之前也没什么异样,就是昨晚哭过之后一早醒来还是闷闷不乐的,一个人拿着笔和画本趴在茶几上不停地画画,秦晓琪回去补了个眠一出来人就不见了,小画本还留在茶几上。
秦止和宁轻先回了家,拿过朵朵留下的小画本。
画本上乱七八糟的画满了画儿,不是一家三口牵着小手站着就是佝偻的老人牵着个小孩,画得不算太好,宁轻看着眼泪突然就出来了。
秦止想起朵朵昨晚抽噎着说要奶奶的事,估计小丫头真的是自己一人回去找她奶奶了。
朵朵虽然自小在老城区那边的老街道四处找晃悠,但到底只是个没到五岁的孩子,这边距离那边光开车都得半个多小时,大人都未必找得到路过去,更何况是她。
宁轻想起朵朵莽莽撞撞撞到她车轮底下的事来,心里又急又慌,和秦止开着车沿着楼下马路的方向找人。
秦晓琪已经提前报了警,秦止把这事给报到了新闻和微博上,发动网友帮忙找人,
秦止和宁轻开着车沿着马路两头来来回回找了两遍还是没找着人,心里越发急慌。
秦止还好,心里虽急,但至始至终还是很冷静,宁轻找了几个小时没找到突然就有些崩溃哭了。
徐z大概听何兰说了什么,这会儿还给她打电话来催她回去,宁轻又急又慌朵朵还没消息徐z不过来帮忙找人就算了还冲她乱发脾气,她的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徐z吵了架,当下把他给黑名单了。
她在打电话时秦止在一边看着车,一直没插话,看她挂了电话后默默地把车停在了路上。
“你还是先回去吧。”秦止说,转头望她,“你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去和徐z好好解释清楚。”
“我没事,等找到朵朵再说吧。”
“不用。”秦止语气突然强硬起来,“你先回去。”
宁轻本就被徐z气得憋着一口气,看秦止强硬脾气也上来了:“开车。”
“下去!”秦止直接赶人,摁开了车门。
宁轻突然有些失控:“你们一个个到底怎么回事,朵朵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流落街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我只不过想快点找到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再怎么说她也是我……”
宁轻怔了怔,不知道脑海中怎么会突然冒出“她也是我的女儿”几个字来。
秦止满腹心思都在她濒临崩溃的脸上,看着她湿润的眼眸,眼神有些复杂,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宁轻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有些尴尬地道了声歉:“朵朵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外甥女,我想先找到她。”
秦止沉默了会儿,没再说话,将车门锁上了,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四处找不着人,秦止仅能抱着心里的一点微弱希望,将车开回了朵朵当初和老人住的那个城中村。
他没想着朵朵能找到路走得回这里,因此当他在那道大门紧锁的破旧楼梯间里看到那道熟悉的小身影时,悬了一天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朵朵背着那只小小的布偶背包,定定站在马路边,看着紧锁的大门,一动不动的。
深秋近初冬的天气,轻风从空荡荡的窄巷卷过时都带了秋冬的萧瑟。西斜的阳光及不远处几道袅袅升起的烟囱更将这个有些古旧的村落渲染得安静苍凉,周围偶有差不多同龄的小孩子嬉闹着路过,朵朵却只这么安静沉默地站在空荡荡的窄巷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紧锁着的大门。
宁轻刚平静没多久的眼泪突然又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秦止叫了朵朵一声,嗓音嘶哑,喉咙深处像被东西梗住。
朵朵闻声回头,看到走到近前的秦止和宁轻时,落寞的小脸上掠过一丝怅然。
“爸爸,奶奶去哪儿了?”朵朵问,手指了指门,“我去叫了奶奶好久,她都没有给我开门。”
秦止长臂伸着将她搂入怀中,心疼地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奶奶回她的老家去了。就是上次爸爸带你去的那里,还记得吗?”
朵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脸上看着还是有些落寞。
秦止软声问她:“朵朵是不是想奶奶了?爸爸一会儿带你回去看她好不好?”
落寞的小脸一下子一熠熠生辉起来,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秦止转头望向宁轻:“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今晚先带朵朵回她奶奶那边看看她。”
朵朵轻扯了扯秦止的衣袖:“阿姨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宁轻冲她露出一个笑,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朵朵很想阿姨一起去是吗?”
朵朵连连点头。
宁轻迟疑着望向秦止:“我一起过去……方便吗?”
秦止沉默了会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