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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chapter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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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无坷抱着沈屹西不肯动。

    沈屹西隐忍地咬了咬牙, 为了让她抱得舒服点, 箍住她的腰把她抱上了洗手台。

    路无坷紧紧搂着他脖子, 眼睛都没抬起来一分。

    洗手间里一阵死寂,她没吭声。

    沈屹西一边手搂着她腰,一边捏了捏她后颈:“路无坷,他那番话你觉得有理儿?”

    路智远说对不起她妈的是她, 跟仇人的儿子都能搞到心安理得。

    五年前让他们两个分手的那条导火.索从来没熄灭过。

    它苟延残喘在这度秒如年的五年里,却又生生不息。

    死命把人拽进泥沼里不让人好过。

    听见沈屹西问的那话,路无坷却迟迟没开口。

    沈屹西心里压着股躁郁,要说这五年来他完全没不爽过是不可能的, 两人之间这道她跨不过的坎五年前他就想去解决。

    可那时候年轻气盛, 她不留情面地闹分手,他挽回无果也决绝而去。

    事儿没翻篇它就永远是个不定时.炸弹, 此刻他们又兜兜转转回到了五年前,那问题又再次血淋淋摆到了他们面前。

    只要一刻不解决,他们之间就会有无数个五年。

    路无坷像只是靠在他肩上发呆, 许久过后,她开了口:“沈屹西,你觉得我有病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就像跟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屹西闻言垂下眼皮, 看了眼她低埋的脑袋。

    路无坷问这话却似乎不是要他回答的, 她兀自说着:“连奶奶都说过, 如果早点带我去看医生, 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下午去是因为这事儿?”

    她点点头。

    沈屹西声音从胸腔轻震而出:“所以呢,你觉得自己有错?”

    路无坷沉默半晌,轻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觉得自己不需要去看医生。”

    沈屹西深吸了一口气:“那今儿下午怎么回事?你是跑那儿跟心理医生喝茶去了。”

    路无坷很诚实:“去看病,大家都说我有问题,不是吗?”

    “路无坷,这不像你。”

    她应该是有自己主见的,从来都不会因旁人动摇的。

    沈屹西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路无坷想。

    “所以我那心理医生白看了。”她跟他说。

    过会儿她开了口:“沈屹西,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莫名的,沈屹西听出了她话里的委屈,很委屈。

    像个不能被所有人理解的小孩。

    他伸手把她扣紧了。

    “沈屹西,真的是我的错么?”

    她没有在血腥又无辜的暴力里变得怯懦又绝望,反倒逆向生长让仇恨扎根在了身体里,她只不过无意中选择了一种方式生活。

    但这些她从来都没开口提过,包括奶奶,只要奶奶不问,她就不会说。

    一把骨头在仇恨里泡了几年,从少女到如今,怎么可能不滋生出病态和偏激,而等她想坦然放下了,那些深入骨髓的仇恨却再也去不掉了。

    她不是神,她没做到原谅。

    突然的,沈屹西肩上渗上了点凉意。

    “我以为一报还一报就能好过了,可是没有。”

    路无坷眼睛紧紧压在他肩膀上:“沈屹西,对不起,我没有放下。”

    沈屹西很少见到路无坷哭,除了在床上,平时基本见不着她哭。

    路无坷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搂上了他的腰,整个人埋进了他怀里。

    沈屹西听不得她哭,看着镜子里她那难得无助的背影,抱着她的手勒紧了几分,他唇碰了碰她发顶。

    他也亲历过那场车祸,正是因为他也亲眼见过,所以他清楚那场车祸对路无坷影响有多大。

    正是因为理解,所以这五年来,沈屹西从来没去她面前找过她。

    就是想让她自己想通了再回来。

    说来也奇怪,当年的沈屹西明明不认识路无坷,可却一直记得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身影。

    那时候她应该还没长开,校服套在她身上肥大又宽松,小小一只。

    当年路无坷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

    世界观都还没成形,就狠狠被血腥拦腰截断。

    别的小孩世界色彩斑斓,而她的只有红色和黑色。

    两个对孩子来说单调又残忍的颜色,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手里的画笔只能画出血腥和黑暗两种颜色。

    她从来不给人看,藏得严严实实的,转身能给人一幅色彩缤纷又规规矩矩的图画。

    讨厌害死母亲的那个人成了路无坷的呼吸。

    那个人做错的事,为什么她要去原谅,她试过了。

    可她原谅不了。

    “我知道自己没好之前不能来找你,也知道你会生气。”

    路无坷知道她在什么都还没放下的情况下回来,沈屹西心里肯定有气。

    “可我——”

    她终于肯软下性子,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摊开在他面前,哭得声音哽咽。

    “就是想你了。”

    路无坷从没跟沈屹西说过这句话,沈屹西有一瞬怔愣。

    她下巴靠在沈屹西肩上,手捂着眼睛:“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跟我说回来。”

    所以她就回来了。

    她就是想他了。

    她这辈子大多数时候是冷静又理智的,正是她因为太理智了,才会在外面待了那么多年。

    她为他疯狂了那么一次。

    那天醒来后辞掉了工作,拉上行李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不管前后,也不去管那些横在两个人中间的东西。

    下飞机后她的手机被老师和同事们打爆,无一不说她冲动又不理智。

    可她却一点也不后悔。

    路无坷很少哭,但每次一哭起来眼泪却跟流不尽似的,只不过哭起来还是很安静,倒是很像她的性子。

    眼睛很红,小巧的鼻尖也未能幸免,哭腔细软,跟空气都能噎到她似的,一抽一抽的。

    “沈屹西,我过不去。”

    可是她很想跨过去到他怀里。

    沈屹西怎么可能受得了她这样,抱着她,去亲她脸颊和鬓边:“不过了。”

    他哄着她,语气坚定又让人安稳:“路无坷,过不去我们就不过了。”

    他给她时间本意是为了让她真的放下,别再受折磨。

    而不是为了让她作茧自缚,既然真的过不去,那就算了。

    他的吻一下一下落在脸侧,又自然而然移到了她眼睛上,红红的鼻尖,最后轻含上了她的唇。

    路无坷的唇被眼泪润得有点湿,沈屹西先是含咬着她的唇安抚了一番。

    路无坷微咽,却还是本能地微张唇。

    她一勾,沈屹西哪儿还有意思搞温柔那套,捣了进去。

    路无坷这哭还没停下来,被他弄得直喘不过气,生生被他弄出了哭音。

    沈屹西被她逗乐了,哭起来的路无坷真是哪儿哪儿都软得很水一样,刚这么想就被她狠狠咬了下唇角。

    “操。”沈屹西停顿了下,却没退开。

    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路无坷破涕为笑,却也没推开他,迎合上了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