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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再次光彩夺目
今晚,这个大少爷穿的很是艳丽,白衣上绣着大红花,很俗,但穿在他身上,偏偏就是好看,更显月下翩然,见者忍不住的看了再看。
此人高坐在房顶上,沿袭了他一贯的梁上君子风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像是来了一会儿了,肯定又偷看她,偷听她说话。每一次都是神出鬼没的,没些心里承受力,胆子稍小的都会被他吓死。
田双、田勇听到外人声音,立刻出来查看,见是龙茗,又都无声地退了回去。
惜日不再理会屋顶那人,继续道:“我愿意……”
“你愿意什么?”又被打断。
“我愿意……”
“我还没愿意呢。”再次被打断。
惜日忍无可忍咬牙切齿怒目回头,目光带刀,脸上表情分明写着:你再打断我,就要你好看!
“你愿意给他洗一次袜子,还是愿意帮他倒一次夜壶?”龙少悠哉悠哉地挂在房檐上开口说道:“别开心的太早,这两点我也不同意。”
“苍天啊,为什么倒在床上垂死挣扎的不是他啊?”惜日头痛地指着房上的龙茗道。
“你要是对我以身相许,我倒是愿意倒在床上做垂死挣扎状。”他突然飞身下了屋顶,刚好落在她的面前,蹲下来与她眼对眼。
“你躲开,别妨碍我。”惜日没好气。
“你愿意什么?”他问,她却一脸嫌弃鄙夷地看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问:“以身相许吗?”
她眸中闪过疑惑,好像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词似的,后继续嫌弃地看着他,他大喜,又问:“不是?那是什么?”
她继续厌恶地看着他,就是不告诉他+激情是什么,他开心地笑道:“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其他的我都可以承受,你说吧,我愿意听。”
“你可以承受?关你什么事,闪一边去。”惜日怒了,心里本来就烦着,他来了更让她烦。
“好啊。”他果然闪到了她旁边蹲着。
“离我远点。”
“不,我就在这。”
“你太烦人了!离我远点,听见没有!”惜日用力推他,却不成想,这家伙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推不动。
“没听见!”他大声答道,立即激怒了她!
一怒之下,劈手就打,他举臂承受了挨打,后来实在是耐不住了,站起来跑,惜日在后面追,只见月色下,树叶飘飘,有二人,一男一女,在不大的小院落里,绕着圈跑,一个在前抱着头,一个在后甩着袖,一圈接着一圈,有时跑圆形路线,有时又跑s形路线,加起来正好成了一个八卦图……
只是,她却没有发觉,就在刚刚,他白衣右臂上隐约多出来一朵红花,鲜艳无比,艳红如血。而他却神态自若,看着她追着他跑,追着他打,脸上绽出了绝美的笑容,似早已忘却了,伤口迸裂的疼痛,因为,一切都不如,让她不再烦忧来得重要……
终于追累了,她坐倒在地,喘息着。
他一跳,到了她旁边,仔细地看着她。笑道:“说真的,你和你妹妹长得真不像啊,不过,你妹妹长得倒很像我娘。”
“你娘?”这下倒让惜日一怔,惜云长得像龙茗的娘?
龙茗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我也没想到,你妹妹会长得跟我娘如此相似。而且当年我娘也是疯狂喜欢我爹的,她说,她是我爹的超级粉丝。”
“粉丝?”惜日这下子更奇怪了。龙茗的娘说自己是龙茗的爹的粉丝,是地瓜粉,还是土豆粉?这话听着真诡异。
“此事说来话长,地上太凉,我们到房顶上去说吧,边看星星边说,多有情趣啊!”也不管惜日同不同意,下一刻,提着惜日的后衣领就到了房顶。
已经很久没有被他提过衣领了,虽然有过几次锻炼机会,不过这个举动,惜日还真是怎么都不能习惯。
被衣领卡的险些喘不过气来,瘫在房顶上,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而龙少爷,趁机可说了不少的话:“我娘她是个很可爱的女人,第一次认识我爹的时候,就被我爹迷住了。”
惜日暗道:龙茗他爹估计也是个美男子,也难怪他娘会第一次见面就迷上他爹。
又听龙茗继续道:“后来,我娘开始疯狂的追求我爹,每天晚上在我爹所住的小楼后面弹琴唱情歌,当时此事可是轰动了整个江南的,成为苏州当时有名的一道风景。”
惜日惊讶暗道:他娘果然是非同凡响的女人啊!难怪会生出这种儿子来,佩服,佩服!
龙茗又道:“而且当时,我娘被人易了容,是个外表十分丑陋的女子,很多人都看不起她,她吃了很多的苦,遭受了很多的闲言白眼,但即使这样,我娘也从没气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追求着我爹,终于感动了我爹,把我爹追到手了!”龙茗做了一个抓住的动作。
惜日继续惊讶道:好强悍的女人啊。
龙茗看着惜日微张的嘴,眸子晶亮,无比惊讶的样子,得意地道:“所以我自幼非常非常崇拜我娘,但因为她身体不好,似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有生之年非常的疼我爱我,她去世时,我还小,每天哭闹着就是想再见到她。”
龙茗说到此,神色变得黯然。
惜日也跟着黯然,以无缘见到那般强悍的女子而黯然,也明白了为什么龙茗昨天会突然抱着田惜云离开了,心里多了几分释然。
龙茗又道:“不过,你妹妹毕竟是另外一个人,虽然她长得和我娘很像,但毕竟不是我娘,我不会把她当作我娘的影子,因为这世上,没人能比得上我娘!”说起他娘,龙茗总是带着几分骄傲。
而这时,惜日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娘亲,不仅愈加的黯然。
看到她黯然神伤,龙茗忽然笑道:“这么私人的事,我都跟你说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愿意什么了吧?”
惜日一怔,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只是想,明路是真的把我当成他的朋友,他重情重义,为了朋友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而我却一直在欺骗他,想让他为我背上毁婚的罪名,想来,自己这么欺骗他真是卑鄙,心中很自责,所以,如果他这次挺过来,我愿意不再继续欺骗他,自己亲自去毁婚,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自己一力承担。”
龙茗看着惜日,淡淡的笑了,问道:“想法是对的,只是太过冲动。”
惜日低下了头,明白他说的话是对的。
龙茗又道:“明路真的只把你当作朋友?”
惜日听出他话中有话,疑惑问道:“那还能是什么?”
龙茗一笑,又道:“你不觉得,他喜欢你?”
惜日听后大笑起来,“不可能,明路他不会喜欢一个男人。”
“你真的认为,明路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谁?”龙茗说道。
惜日一惊,却又立刻变成了失落,道:“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否则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而且如果他真的知道我是谁,恐怕今天就不愿为我挡箭了。”说道这里,惜日不仅黯然失落。如果她不是明路的朋友,恐怕他是不会如此对她的,其实,能成为他的朋友,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龙茗轻轻笑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又道:“你饿了吗?”
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怎能不饿,仰头望向星空,忽然想起,那一天,也是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夜色,她被龙茗丢弃在屋顶上,饿着肚子,看着天空的月亮和星星想着芝麻大饼的事……那时的自己,心是多么的自在,而今时今日,自己已被数道枷锁束缚。婚约,明路的生死友情,龙茗的……她蓦然转头看向龙茗,却见龙茗也正看着她,眸若星光,里面有担心,有柔情,还有她看懂了的,却不愿承认的爱怜。一抹悸动不受控制的砰然而起,此刻,他就在她的身边,触手可及,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怎会不懂,怎会看不出来,突然间一种甜甜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其实,有他在身边,似乎……再烦恼的事也会忘却。她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喜欢……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他忽然坏坏地道。
惜日忍不住地脸红了,强自冷哼了一声,别转头去。
他忽然宣布道:“我决定搬回来住了。”
惜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龙茗道:“我搬回这里住,好照顾你,否则你总是让我担心。”
哈,她让他担心?他住在这里才让她担心好不好。怒道:“我不许!我反对!”
“你反对无效。”
“凭什么!这里是我家!”
“就因为是你家,所以我才要住下。”理直气壮!
“你是无赖吗?!”
“你才知道?”
……什么?!抓狂了……啊!
“啊呀,你的指甲怎么那么长啊,别抓我的脸,你怎么总对着我的脸来啊,嫉妒我吧,啊呀,轻点,破相啦……”
而屋子里,不得已听到房顶二人你来我往的田双,偷偷地躲在被子里笑了,她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谁让他们正坐在她的房顶上啊,想听不到都难……
这一夜,本是难挨的一夜,却因为有他在,而变得不那么难挨。就这样,终于捱到了天明。
清晨,惜日在镜子前整装,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假喉结不见了,还以为是昨晚追打龙茗的时候掉在院子里,到院子里找,却看到田勇已打扫好了庭院,落叶已经被烧掉了。她的喉结可能也被烧掉了。幸好还有一个备用的,也没多想。
昨晚,惜日一夜没睡,一直和龙茗守坐到天亮。
田双很早就起来了,为惜日打水梳洗,田双因为昨晚听到了惜日和龙茗在房顶的对话,也知道明郡王明路此刻命在旦夕,明白惜日对明路的歉疚和担忧,所以并没多话,也没提起那天她和田勇上山与明路娘亲的事。
惜日打理好后,踌躇迟疑地出了房门,却发现龙茗等在门外。
龙茗又换了一身衣服,但依然艳俗,又是绣着大红花的衣服,但偏偏还是该死的好看,没天理的好看。
惜日打量了他一眼,四个字评价:招风引蝶。
龙茗道:“我陪你去。”
惜日摇了摇头,道:“不用。”该她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谁也帮不了她。
“他不会有事。”龙茗道。
知道他在安慰她,她还是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她没有吃东西,出了门,一步步向明郡王府走去,本只隔了两条街,并不远的路程,却走了很久很久……她担心,却又害怕。
明郡王府,奴才们来来往往,匆匆忙忙,有个下人在前为她带路,恭恭敬敬,她想问,却不敢问,只偶尔断断续续地听路过的人低声说:王爷,没醒,太医,恐怕……
没醒……
难道,明路始终都没醒过来?
她的心越发的沉重,明路,难道你真要让我愧疚一辈子,欠你一辈子吗?
寝房门外,下人进去禀报了一声,红着眼睛的如夫人出来迎道:“李公子,你来了。”
“郡王爷……他?”看着如夫人的表情,惜日问不下去。
如夫人强颜道:“李公子进去看看吧,太医也在,王爷他,昨晚始终都没醒过来。”说道此,如夫人又伤心的流下泪来。
惜日心中一震,沉重得如大石压心。
惜日进入房内,脚步有些踉跄,险些在门槛处跌倒,见外屋明路的七位夫人都在,傅津也来了,正焦躁的向里屋张望。
太医刚摸完脉息,从里屋出来,一群人立刻围了上去,太医叹息地对各位夫人道:“各位夫人,明郡王情况不太乐观,恐怕……”
一位夫人一听这话,当场昏了过去。其他夫人也都摇摇欲坠。
“恐怕什么!”傅津一下子怒了,揪起了太医的衣领,凶神恶煞般怒喝道。
如夫人立刻上来规劝,傅津不听,提着太医的衣领揪出了房门,边走边怒吼道:“恐怕什么,恐怕什么!”
几位夫人担心地跟了出去,而后,听到如夫人哭道:“傅公子,请让太医把话说完,妾身求你了,求你了。”
其他夫人也同时求道:“傅公子,求你了。”
傅津终于放开了手,太医立刻躲的远远的。
如夫人又问:“请太医把话说完,王爷他,他……”
太医颤抖地道:“恕老夫直言,请各位夫人先节哀,……。”
太医的话尚未说完。所有的夫人,哭的哭,晕倒的晕倒,而傅津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怔怔地望着地上……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想哭而哭不出,想怒而怒不出,想悲而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