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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箫夺下池野手里的可乐, 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人。
“操, ”池野喉结上下滑动,眼神像狼一般钉在闻箫的唇角,心底的火“轰”地燃了起来。
明明闻箫没有给出一丁点的暧昧信号,但不管是握着瓶身的手指, 还是斜斜看过来的眼风,甚至细微的吞咽声,都像一剂猛药。
从池野的眼里看出了点什么, 喝完可乐,闻箫晃晃空了的塑料瓶,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确实很甜。”
许睿瞥见这一幕, 摸不着头脑, “咦, 可乐没买够吗, 不对啊, 池哥, 你旁边有瓶没开的,干嘛抢闻箫的来喝。”
赵一阳动作快,大咧咧地把可乐拎起来扔池野怀里, “池哥赶紧多喝点,补充补充体力!”
池野接下可乐,“我体力不用你担心。”
这个年纪, 对某些关键词十分敏-感,赵一阳“欸”了一声,笑嘻嘻地,“是是是,体力好!特别特别好!”
池野一脚踹过去,笑骂:“赶紧滚!”
赵一阳几个动作夸张地往旁边窜,笑声满球场都能听见。
担心再休息场子就要被别人抢了,几个人又到了中线站好。
上官煜建议:“这次我们分个组,把池哥和闻箫分开怎么样?”他认为基于现在情况,这个方案是最好的。
许睿率先反对:“我觉得我们二打三好了,池哥和闻箫组队,我们三个一队,比较公平!”
上官煜目露怀疑:“朋友,你觉得人比他们多一个,就公平了吗?”
许睿疑惑:“不然?”
上官煜放弃了对自己水平完全没数的学委,转向赵一阳,没想到赵一阳心里更没数,“我赞成学委!或者我们二对二,我们这边三个上两个,轮换着来,车轮战!累死池哥和闻箫!”
上官煜扶额,觉得跟这两个傻子站一起,每一立方微米的空气里都充斥着一个“蠢”字。
球赛开打,不到五分钟,池野跟闻箫就进了三个球,许睿目瞪口呆,摊摊自己的手,“卧槽,我特么球都没碰到过一次!”
这时,闻箫望向球场旁的林荫道,“那边的,是不是舞蹈队的人?”
被“舞蹈队”三个字打通了任督二脉,赵一阳拍球、起跳、投球,一气呵成,动作流畅——就是单有动作,手里没球。
自觉自己刚刚非常帅,赵一阳问闻箫,“舞蹈队的在哪里?”
闻箫下巴点了点方向,“那里。”
赵一阳眼睛尖,看清了林荫道上走着的三个人,激动,“这什么运气竟然真的是我女神!不枉我又在课桌里刻了她名字!真的有用!”
闻箫比较客观:“我认为,这是概率问题。”
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赵一阳深沉道:“不,这是缘分,你不懂。”
那边上官煜指出要去舞蹈练习室会经过篮球场,这边,池野靠近闻箫,两人肩膀撞到一起,“你视力很好。”
闻箫一开始没懂,再咂摸了两下,明白了,“你好酸。”
池野理直气壮:“不能酸?”
闻箫看他两秒,勾手指,“过来,近一点,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这人是要说什么悄悄话,池野往前跨了半步,耳朵靠过去,“要说什么给你池哥听——”
话音还没落,有什么柔软触碰在了他的侧脸上,蜻蜓点水一样。
池野好半晌都反应不过来,莫名其妙地,脑子里盘旋着一句——草,老子这是被轻薄了?
闻箫站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完了,满意吗?”
池野回过神来:“不太满意,要不再说一句?”
闻箫:“……”
失敬,骚不过。
知道池野下了课就要走,闻箫跟着去了超市后面,“伤口还没涂药,涂了再走。”
池野转身背朝着闻箫,捞起衣服,“这样行吗?”
因为才运动过,他麦色的皮肤上有一层汗,几颗顺着背沟往下流。青紫的地方没有变浅,颜色反而深了,视觉上有些骇人。
把喷雾喷上去,闻箫用掌根按揉,“疼不疼?”
“不疼,很舒服。”等按完了,池野拉下衣服站好,又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和肩线,“这里呢,要不要检查?”
闻箫看了眼,“结疤了,别乱碰就行。”
露出失望,池野:“我要是伤重一点,你会不会照顾我?”
眼风凉凉了看过去,闻箫嗓音也冷冰冰的,“要是受了重伤,管你自生自灭。”
知道自己这么说要让人担心了,池野举了双手,赶紧挽救,“我很惜命的,绝对不会乱来。”他注视着闻箫清浅的眸子,嗓音随之低下去,“前前后后十七年,来来去去千万人,我才遇见一个你,惶恐珍惜都来不及。”
嗓音带着变声期末尾的一点哑,平时不明显,一旦压低,就分外触动耳膜。
池野很少说这种话。
心里想得多,但说得少,总感觉把心里翻来覆去想过的那些话用嘴巴说出来,就是实打实的矫情。
但看着闻箫嘴硬心软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池野还默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叫情难自禁、自然流露!
然后他看见,闻箫仓促“嗯”了一声,把喷雾塞他手里,转身走了,有点慌张,耳尖还有点红。
日啊,他同桌怎么连害羞都这么勾人!
闻箫回教室路上,远远看见教导主任正站楼道口跟老许聊天,两人都皱着眉,一副忧愁模样。又叮嘱了什么,程小宁背着手走开,留在原地的老许转头就看见了闻箫,“体育课上完了?”
对着得意的学生,他皱着的眉头松开,笑眯眯地说话,“你们程老师也是不容易,学校马上又要发《教师满意度问卷》给学生填了,去年他拿了倒数第一,今年有阴影了,紧张兮兮地来问我,怎么才能提高分数。”
闻箫话少,但是个安静的好听众,许光启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叨叨个不停,“我刚说了好几条,但最根本的没好意思说。”他左右看了看,确定程小宁没在,“如果我是学生,碰见一个教导主任天天准时准点站校门口咆哮,我也悄悄打一颗星!”
“……”闻箫沉默,心道,这种话跟我说合适吗。
“咳咳,”许光启把憋心里的话说出了来,全身舒畅,“不过呢,程老师确实是一个负责敬业、不辞辛劳的好老师!”
闻箫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许光启:“对了,池野那小子是不是又跑了?”
闻箫点头:“对,刚走。”
说起池野,许光启就叹气,又叮嘱闻箫,“池野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你呢,千万不要受他影响!就当你的这个同桌,是来……呃,会隐身!你看不见他的时候,其实他都是在教室的!千万不要被他搅乱了情绪!”
隐身?闻箫见许光启绞尽脑汁的模样,决定不反驳这个极具想象力的形容。
鉴于第二天是五一劳动节,要放一整天的假,课代表陆陆续续到老师办公室问作业,回来了写在黑板的角落里,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发放试卷。
一张到手里,还没分清是哪一科,前面又递来一张,跟下雪花片似的绵绵不绝。
赵一阳坐椅子上嚎,“老师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明天就放一天!一天!这么多卷子,他们以为放三个月吗?”
上官煜安慰他:“如果是放三个月,卷子能堆得比你高。”
“我虽然没到一米八,但只差一点点!”强调完,赵一阳不得不承认,“陛下,你说的太对了,有被安慰到。”
池野的空桌子上,没一会儿就摆满了卷子,散发着一股油墨的气味。闻箫整理完自己的,又顺手帮池野也整理了。
背着一书包的试卷回家,闻箫按照科目分了分,颠倒着堆放在书桌的左上角。
等他捏笔在试卷签完自己的名字,准备开始刷题时,脑子里蓦地想起前一晚,他被池野压在桌沿边亲吻的场景。
这个年纪最是禁不起撩拨,闻箫呼吸有点促,转了几十圈笔才算是平稳了躁动。
不敢再想跟池野有关的一切——想一秒,就别妄图刷题了。
做题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微信提示音响起时,闻箫先下意识地看了眼显示的时间——凌晨两点。
捏了捏发涩的眼睛,闻箫站起身活动,顺手把手机拿上打开。
微信消息列表的最顶上,是被设为了特别关注的池野,头像上飘着一个红色数字。
池野:“在干什么?”
闻箫打字:“刷题。”
池野:“看见你窗户的灯没关,就知道你肯定没睡。还以为是想我想得难以入眠,没想到是刷题。”
想打一串省略号过去,又想起白天池野在超市后面对他说的那些话,闻箫手指停顿几秒,最后打字,“也在想你。”
这下,轮到池野好一会儿没回消息过来。
闻箫等得很耐心,这个间隙里,他点开了池野一片漆黑的头像。
不像赵一阳,满是每日心情记录和照片,也不像许睿,一天朋友圈发八百条。池野朋友圈那一栏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目光移到池野的头像上,闻箫目光微动,手指先于思考,点开了头像。
漆黑的头像扩大,图片占满了整块屏幕。此时,闻箫清晰地看见,在漆黑如夜空的背景里,多了一颗细小却极为明亮的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比一个天上的星星组成的也是爱你的形状的心~
谢谢看文,晚安哦,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