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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港巡术司,下午。
自从大崇50年以来,世间灵气日强,术士法术威力日增,这钦天监及其下属巡术司权柄日重。
只见这司中建筑样式灰瓦白墙,门楼高大,显得很是古朴大气。司中有青松翠柏,奇花异石,鸟语虫鸣,清静悠然。
巡术司正厅中,主座上空无一人,左右客座上各坐着一人,两人正低声交谈。
坐在左侧的是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这人身着一身黑色玄袍,扎着狼尾双目狭长,鼻粱高大而弯曲,尖端苍白,整个人显得很是阴戾。
这人正是这津门港巡术司四名司副之一的耿青忠,狼蛮人出身,他看着对面的同僚,倒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然后故作淡然问道:
“吕司副,我这几日一直在闭关练法,今天才出关就传来司正的紧急召见。这津门港是出了什么大事?我看这司里的卫兵少了大半,到现在也没见到金恩金文两位司副。”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身着淡绿色衣裙,盘发髻,肌肤雪白秀丽端庄的美丽女子,看着很是年轻,但又有股妩媚的成熟韵味,正是巡术司唯一的女术士吕云苗。
话说这狼蛮人男性的发型迥异于夏族人,女子反而没什么区别。
听了这话,吕云苗微微一笑,声音柔媚的回答:
“司里最近是出了些事,不过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总不好暗地里说上司的事,这可是大忌。还是等丁司正出来,由他亲自解释吧。”
听了这话,耿青忠微微点头,不再多问。
耿青忠有几次提出话题,但此女只是敷衍而过。
见状他也不在自讨没趣,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刻钟,正厅后走出一人,这人身着月白色诸夏玄袍,狼蛮人标准发型,手里握着一只材质奇异约的白幡,身形匀称,皮肤白皙,正是巡术司司正丁远山。
耿青忠见了这白幡,瞳孔微微一缩,已经认出了这事物:
“冰蚕丝做面,白骨做杆,阴气阵阵,这是阴山血魂幡!”
他惊骇的看着这巡术司司正,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人一样:
“这丁远山疯了!身为大崇六品术官,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练这种东西,他不怕明镜监吗?”
吕云苗却对此毫不意外,她淡淡一笑,立刻起身行诸夏古礼恭敬说道:
“属下见过司正,恭喜司正炼器功成。”
耿青忠连忙定神,连忙跟着起身行礼开口:
“属下见过司正。”
丁远山此时表情阴郁,微微点头回应这二下属,坐到主座上温声说道:
“无需多礼,坐。”
两人坐下,丁远山右手握着手中骨幡,看着耿青忠,温声说道:
“十几日前,红楼被屠,密探头目张正投奔新汉大使馆,这耿司副想必也知道。”
耿青忠看着这看似与平时并无不同的上司,心里微微发寒,连忙回道:
“是,丁大人。”
“后来经本官派人调查,终于查出那屠了红楼的刺客乃是新汉所出,那密探张正也是早就和新汉有所勾结。”
丁远山看着这闭关多日修习法术的下属,开口解释这几日发生之事。
从他要咒杀张正被新汉术士反制,到他请郑复礼抓捕民间少年男女,再到王强王平还有盯梢失踪,之后派司副金文去巡捕局协助郑复礼调查局中内奸,十六人抓捕内奸张远庆途中连同金文在内死了十五人,巡捕局捕司王友善也下落不明。
耿青忠听完,凝重问道:
“丁大人可曾施法追踪那杀官反贼和王捕司的下落?”
“查了,遭了法术反制,稍后我和吕司副会继续施法追踪。”
丁远山答道,他和吕云苗修习的是《阴山法》,都通占卜之法。
他看了眼手中骨幡,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为大崇社稷考虑,不得已抓了些民间对我大崇心怀不满的潜在夏族反贼,练了这法器,就是为了杀了张正不让密探之事泄露。却不想那孙长胜不识大局,竟然把本官祭炼法器一事通报了朝廷,明镜监之人恐怕不日便到。”
耿青忠听了这话,先是心中一喜,随后内心又有些恐慌。
他刚刚第一反应就是丁远山事发了,自己有机会上位,但是随后想到自己也干过杀人练法的事。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身侧的吕云苗微笑说着:
“明镜监来人,恐怕会彻查我津门巡术司上上下下,耿司副为修炼的《荒虫书》也曾经走过捷径,明镜监真的查下来,恐怕也会受到波及。”
听了这话,耿青忠心里一寒,额头微微见汗。
丁远山看着耿青忠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
“耿司副无需担心,那新汉不知好歹,竟然敢扣押我大崇在职官员,我已经和巡捕局局长郑复礼约好,我继续施法追踪,消耗那遮掩法术的法力,同时巡术司巡捕局派人盯着新汉大使馆,今夜我们就行动。”
“等我查出刺客和王捕司等人下落,我巡术司和他巡捕局立刻救出被囚大崇官员,到时候那新汉逆贼所做之事水落石出,我津门港巡术司就为大崇朝立下大功,这用民间之人练法自然只是区区小事,明镜监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耿青忠听了这话,心中微松,立刻站起对眼前上司躬身道:
“丁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请容下官回去做些准备,以策万全。”
“去吧。”
丁远山微微点头,和吕云苗一起目送耿青忠快步走出了大厅。
等人远去,秀丽端庄的女术士转头望向同出阴山一派的丁远山,秀眉轻蹙:
“丁师兄,此行凶险,那新汉明面上的大使韩立业不谈,金司副出事的地方我也去看了,那里有法力波动,凶手定然是术士!而且金恩的致命伤是背后剑伤,和红楼一案被杀密探的伤口是同样的用剑手法。”
“这人哪怕不是那红楼案的刺客,也定然和刺客有瓜葛。此人竟然能强杀金文司副和十几名配备火枪的官差,这简直难以想象,同为一层灵海的术士,我自问难以做到。”
她和丁远山修习的阴山鬼法最善咒术害人和以生人气息亡者怨气行占卜之事,正面对敌实非她所长。
丁远山点了点头,正色道:
“吕师妹毋须担心,需知我等术士修炼的法术各有侧重,那刺客能做到的,你做不到;但是你做得到的,那刺客就做不到了。”
“只要师妹别单独行动,一直跟着大部队,那刺客就是剑术再了得,也对我们没什么威胁。只是有一点,师妹务必注意。”
吕云苗微微一怔:
“师妹洗耳恭听。”
丁远山看着面前同门师妹叮嘱说着:
“师妹,今夜我等要提防的不是那新汉术士,而是凡人!”
这位秀丽的女术士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就听到同门师兄继续说道:
“十五年前,西大陆的阿比利联合王国爆发工业革命,这世道自那时起变化的就很快。别的还罢了,起源于西大陆的火枪威力惊人,直接威力甚至比我等术士的法术还厉害。”
“虽然本门阴山法术,可以行远程咒杀之事,杀人于无形。但我等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如果行事不密,被凡人用火枪射中要害,也会毙命当场。”
吕云苗恍然大悟,凝重点头。
在出现燧发枪这种火器前,术士面对凡人有碾压优势,身怀异术,且经受灵气洗礼成就法体,身体素质远超凡人,凡人的弓箭刀枪对他们威胁不大。
但是术士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自从世界上有了火枪这种武器,他们的地位其实已经受到了冲击。
正面作战,配备着火器的凡人不需要多,哪怕只有十来个,只需要一轮齐射,他们都会横死当场。
丁远山见吕云苗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欣慰点点头:
“我等阴山术士,身怀法术,何须和那些逆贼正面作战?只要藏匿暗处,施法咒杀,多少凡人也都杀了,只一点要记住,千万别和那些火器硬碰硬。”
“现在第二层灵海已经复苏,等我们晋升勾连二层灵海修成护身法术后,我们的防御之法大增,这区区凡人火器自然对我等威胁不大。”
丁远山继续对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师妹兼伴侣正色嘱咐:
“但是现在毕竟灵海复苏不久,我等还未晋升,没有护体之术,今夜行事师妹务必小心,万不可给那新汉逆贼可乘之机!”
“是,师妹明白。”
————
耿青忠出了巡术司大厅,快步就要往自己所住的楼阁走去。
这正厅前是片空地,他扫视了眼四周,只见在这站岗的卫兵人手与往常一样。
见此,他眉头一皱,停下脚步,向远处望去,这时不远处刚好有一队卫兵走过,只见平日里巡逻八人卫兵队这时只有四人。
想到他从自己阁楼出来时,他那一片的卫兵也少了一半,他脸色顿时有点难看了。
“见过耿司副。”
“见过耿大人。”
周围身着官府制服的狼蛮人卫兵们见到他,连忙躬身问候。
“哼!”
他冷哼一声,理也不理这些人,径直快步往前走去,出了这里,往右一拐,进了通往他楼阁的幽静小道。
他踩着脚下的碎石小径,道旁绿色成荫,听着鸟语不绝,虫声不断,这平时让他心情愉悦的环境,此时却让他有些烦躁。
想到那吕云苗对他的态度,他内心郁火更甚,猛的停下脚步,怒骂道:
“吕云苗你个贱人!”
“该死的,丁远山这厮竟然这样丧心病狂祭炼阴山血魂幡,还做事不密被孙长胜捅到上面去了。”
四下无人,他连声怒骂道:
“老子不过就是拿几个混黑的夏族混混当血食养虫,竟然被你害的的要去和新汉拼命!”
“早知道老子就不贪那点便宜,看明镜司来了怎么处理你!”
耿青忠越想越气,手一挥,十几只小半个巴掌大小的蝗虫就从他袖中飞出,扑向了小径两旁绿植。
荒虫教御虫之法,驱使的不是蜘蛛蜈蚣等毒虫,而是飞蝗。
飞蝗扑打着翅膀扑向了小径两旁的青草绿树,没多久,几声凄厉的鸟叫声响起后,鸟语不存,虫鸣声没多久也跟着消失。
耿青忠满意的点点头,手一召,十几只口器上还沾染着血肉痕迹的飞蝗飞回了他的长袖。
他发泄了下心中抑郁后,快步往自己住的楼阁走去。
“快点去虫巢把我新培养的毒蝗取出来,今夜肯定要和新汉术士厮杀,不能掉以轻心。”
他暗暗想着。
走开一刻钟,透过这小道两侧郁郁青青的绿树的枝桠,隐隐看见自己的楼阁的屋檐,他脚步更快了几分。
小道越发静谧,耿青忠突然心中一凛,感知到身前不远处有法力波动,停下脚步,凝神向前望去。
下一刻,前方小道上空气扭曲,光影幻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诸夏袍,手拄着手杖的夏族少年身影。
荆子棘见自己开启【易形】时的法力波动被此人感知到,也不奇怪,立刻断开对家传玉佩的法力输送,拔剑冲向了面前这人。
任何法术施法都有法力波动,术士巫师施法时,凡人是察觉不了,但是同为术士巫师者是必然可以察觉到的。
他先前刺杀金恩的时候,如果开启了家传玉佩的【易形】,这法力波动必然会立刻让金恩意识到有术士来袭,只会给自己的行动增加阻力,因此弃而不用。
修习荒虫教邪法的巡术司司副耿青忠见面前是陌生的夏族少年术士,立刻意识到不好,双手一挥,长袖一张,十几只大半手掌大小的飞蝗就从他两只袖子里飞出。
荆子棘提剑快速扑向这人,迎面而来的是这荒虫教术士所养的飞蝗。
“飞蝗,呵,如我所料。”
根据前世记忆,这荒虫教术士并不修毒术,虽然他们也会养毒蝗,但是这类毒虫的毒性会反伤他们自身,因此荒虫教术士随身携带的都是无毒之虫,而把身有剧毒的虫豸养在自己的虫巢中。
因此荆子棘在使用亚克席法印混进这巡术司后,没去这荒虫教术士耿青忠的住处守株待兔,就是怕他把虫巢的异虫全部唤出。
眼见这些飞蝗狰狞的口器还沾染着丝丝血肉,扑打着翅膀向他扑来。
荆子棘体内法力急速运转,眸中有冷电划过,手中手杖剑划过一道玄妙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