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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祁一路走下了紫金山,脚步很匆忙,但终究是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一直到了山下,坐上公交车,姜祁看着渐渐远离,模湖的紫金山,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往后一摸,后背已经沁出了冷汗。
“是错觉吗?还是说我想多了?”
姜祁在心头喃喃自语,不自觉的摘下十八子,圈在手指上,用大拇指波动着。
千年沉香那澹雅中藏着岁月厚重的香味,通过拨弄,隔着千年的时光,传入姜祁的鼻端。
姜祁嗅着那沉静的香气,缓缓的平复了下来。
那位朱老爷子,有问题,而且是很大很大很大的问题。
姜祁背手,摸了一下后腰的位置。
那里藏着一把刀,来自姜屈兵的短刀。
这柄由中兴之主朱慈烺亲手铸造的宝刀,有着非常奇异的能力,可以让手持短刀的人,进入匿影藏身的隐身状态。
而这柄短刀自身,也是可以进去这种状态的。
匿影状态的短刀,就好像一道影子,可以毫无痕迹的藏在身上,而不用担心携带不方便或者被发现。
毕竟,影子是没有体积的。
有这个奇异能力在,姜祁自然是将短刀藏在了身上随身携带。
这正是短刀,让姜祁有了警觉。
短刀之内寄宿着一头幼蛟,乃是由明武陵内朱慈烺遗留的龙气所化。
这龙灵说是生灵也不算,但却有着一定的灵智,性格傲慢的很,寄宿在短刀上之后,对姜祁这个新主人爱搭不理的。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姜祁也不在乎这龙灵,有它不多没它不少。
重点在于,刚才在紫金山上,这龙灵麻了。
或者换个说法,寄宿在短刀之内的,来自朱慈烺遗留的龙气之灵,害怕到僵硬。
明孝陵内,有龙灵无比害怕的存在。
本来姜祁以为是明孝陵内有朱元章的某些存留,所以才让龙灵如此的害怕。
毕竟说起来,龙灵乃是大明皇帝的龙气所化,而朱元章是明朝的开国皇帝。
龙灵感应到了老祖宗气息,吓成这个怂样子也情有可原。
别说一缕龙气所化的龙灵了,就算是朱慈烺来了,看见朱元章也得乖乖的三跪九叩。
姜祁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根据姜祁的猜测,这个世界的奇异能力,应该是随着历史的进程而逐渐弱化。
既然朱慈烺都能为了姜屈兵留下一个封困着恶鬼的祭坛。
那么更早两百多年的朱元章,遗留一些东西在陵墓里,显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就在这时,朱老爷子出现了。
姜祁没办法不多想。
朱老爷子的动作神色也好,说的话也好,似乎都另有所指。
他问姜祁明朝自朱元章之后的皇帝,听到燕王一脉代替太子一脉当了皇帝之后,烟斗都掉在了地上。
朱老爷子说他进过学,但凡接触过历史,怎么也该知道朱棣这位永乐大帝才对。
还有,朱老爷子说他叫朱九。
九……五至尊?
而且他说的话里,姜祁总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霸气,不像是一个普通老头能够说出来的话。
朱老爷子说他三十多岁才找到老师教导学问,朱元章也是如此。
朱老爷子说他今年七十二岁,而朱元章活了七十一岁!
而在于陈茵对峙的时候,朱老爷子说的身体上的病,也符合一个辛劳无比的皇帝应有的职业病。
如果,朱老爷子真的是朱元章的话,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朱老爷子会说配合官家行事,因为他曾经是主宰九州大地的,最大的官家。
为什么朱老爷子会说他就是最大的道理?因为这话一点没错,朱元章的话,在哪个时代,就是道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姜祁拨动着手中的十八子,眼中除了对自己这个推测的震惊之外,还有一抹疑惑。
假设朱老爷子真的是朱元章,他是怎么复活的?
为什么是复活,而不是从六百多年前一直活到现在呢?
因为朱老爷子问姜祁,接任的皇帝都是谁,如果他一直活着,活到现在,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一打听就了解的东西。
也有人会说,就不能是人家朱元章在陵墓里待了六百年?
可问题是,六百年的孤独,真的是人能够忍受的吗?
哪怕他是驱逐鞑虏,再造华夏的洪武大帝。
六百年,太漫长了。
所以,姜祁更倾向于,是因为某些原因,或者是朱元章自己的布置,让他在这个时代复活。
可这样又有了新的问题。
如果是前者,是什么样的原因?又是谁做的?
如果是后者,朱元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布置?
同时,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有一个共同的问题。
朱元章在这个时代复活,或者说有人使朱元章在这个时代复活,是要做什么?
虽然从姜祁的接触来看,朱老爷子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就是高了点,壮了一点,仅此而已。
别说姜祁了,随便一个壮汉,恐怕都能轻松撂倒他。
但姜祁不敢保证,这是不是朱元章故意给他看的。
毕竟,短刀内的龙灵被吓的就差自杀了。
姜祁心里很清楚,龙灵能够感应到朱元章的气息,对方不可能没有察觉。
恐怕,姜祁自己的底细,已经被朱老爷子摸的差不多了。
一位皇帝,还是雄才大略的开国皇帝,不可能看不透姜祁的底细。
哪怕是姜祁身上的真气,恐怕也不是什么秘密。
连朱慈烺那个时代都有术士,朱元章那时只会更强大,对神秘世界的操控也会更加严密。
别忘了,朱元章曾经把龙虎山天师的称号剥夺,改称大真人。
既然真的有神秘世界,打死姜祁都不信,道教佛教等等会不是其中的一份子。
综上所述,如果朱老爷子真的是朱元章,那么姜祁的底细已经漏了个干净了。
不用抱有侥幸,因为那可是洪武大帝!
随便挑了一站下车,姜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暂时不去想这些。
找了个面馆吃了一碗面,姜祁又去开了个钟点房,一边打坐调息,一边考虑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一想,就想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就没什么好躲的。”
姜祁最终还是选择了面对。
打开背包,里面仅有一个物件。
一张深蓝色,头角峥嵘的狰狞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