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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的吃过早膳之后,撑着伞便往善水堂走。
善水堂内,人声交错清浅,隔着风雪,远远地依稀可听见。她走到门边,收好伞,便迎上室内软榻上宁无忧的眼睛。
他今日身着墨裘大氅,躺在软榻之上,狐裘毯子裹身,手握一杯玉瓷清茶,感觉到她的到来,目光流转,似看非看的朝着她这边瞥了一眼。
室内已经一左一右坐了端王和贤王。两人皆锦衣华服,拥裘围炉,高贵雅致。
着人通报之后,她才被允许进入。还未行礼,贤王宁浚突然将茶盏一放,站起身,到她身边来,围着走了几圈。他那双含笑兴奋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五哥,这可是你府上的宦官?长得可真是好看。”宁浚很是赞赏地点点头,“玉面红唇,罥眉如黛,身量纤纤风流,腰身柔软不盈一握,双腿……”他的目光再往下看,那双腿被青蓝色的下裳遮住,但纤细匀称的身姿,清婷而立,不卑不亢,风流傲骨自然流露,想必,那双腿,也是很好看的。
木梓衿瞪了瞪双眼,带着几分怒意看了宁浚一眼,却不想,宁浚不怒反笑,双手一拍,笑道:“宜喜宜嗔,双眸含情!妙哉!妙哉!”他欣喜不已地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转身对宁无忧道:“五哥,我竟想不到你身边还有这么个美貌风流的小宦官,不如赏给我吧!”
天成国国风开放风流,富家子弟除了养美女舞姬,还可以和美貌男人享享风流韵事。木梓衿顿时全身冒鸡皮疙瘩,真想不到,贤王宁浚,竟然好这一口!
软榻上的宁无忧饮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又自然放下杯盏,似看非看地乜了木梓衿一眼。从她出现在门外起,他就不由得注意到了她。
幽若清兰,风雪佳人。
这是他看到她时想起的一句话。她似乎是用了他赏的口脂,唇不点含丹,还用了他赏的润颜膏,面色红润白皙,润泽清透。再配上那一身宦官服,尽显柔软纤窕身量,行动风流韵致。这样的她,让他眼前一亮。不得不说,他的眼光是很不错的!她果然很适合穿宦官的衣服!
可如今……他目光无意间落在宁浚紧握她的手上,微微蹙了蹙眉,笑道:“贤王既然看上了你,你不如就跟了贤王如何?”他转头,看着案几上一株苍翠遒韧的青松,轻声道:“反正你笨手笨脚,又腌臜不堪,我也不想留用你了。”
木梓衿蓦地愣了,张了张嘴,却惊怒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宁浚顿时大喜,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我觉得你好生面熟,倒像是早就与你见过似的,不如你跟我回去,我一定好生待你,你可知道我贤王的美名?那在京城之中,可是出了名的!”
“怕是在勾栏之中出了名吧?”端王宁涛一哂,“五哥身边的人你也好意思要?”他看向宁浚,“何况,你得看看人家这小宦官的意思,总不能强迫人家吧?”
“六哥,你这话我不爱听!”宁浚蹙眉,“你也不去问问,我府上那些人对我的评价可好了。”
宁涛又喟叹一声,看向木梓衿,说道:“贤王美名,天下风流。他府上歌女舞姬数不胜数,若是你跟了他,怕是要望穿秋水,空闺寂寞了。”
木梓衿心头恶寒。这个贤王风流不正经就算了,端王说的话也让她别扭!她现在可是宦官,是个男人,怎么能叫做“空闺寂寞”呢?
她想要挣脱宁浚,却被他抓得更紧,宁浚倒急了,“难道你不愿意?你不要听六哥胡说,我待我府上每一个人都好得很!”
无意间,她看见宁无忧似乎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匆匆而过,让她无法判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竟顺水推舟将她推给宁浚,绝对是故意膈应揶揄她!难道他就这么喜欢看到她手足无措,或者他就喜欢把她耍得团团转?
这个宁无忧,看似清贵如兰,高雅风华,其实骨子里黑如墨,心眼儿也小的可怜吧?
难道他以为她就没辙了?她暗讽,只是看向宁浚,突然露出悲色,“贤王,小的很很想服侍您,可小的,已经跟了楚王,自然生是楚王的人,死是楚王的鬼!小的对楚王真情可鉴、天地可表,定一生一世追随楚王殿下,绝对不会有二心,否则,小的……小的宁愿去死……求殿下,不要抛弃我!”她凄楚悲伤绝望的看着宁无忧,眼神戚恍,倒像是被宁无忧无情抛弃了一般。
堂中霎时一静,鸦雀无声!
宁无忧手中的盖子蓦然掉落,轻碰茶盏,发出清脆声响!
宁浚嘴巴张得老大,眼神无比的受伤。他看看木梓衿,再看看宁无忧,哽咽无措道:“五哥……原来你们已经生死相许?你……你们!”
宁涛唏嘘一声,有些怪异地看了看宁无忧,又看了看木梓衿,暗觉两人之间,眉眼流转眄睇,情谊绵绵深切。木梓衿说所的,倒像是真的!想不到,自己的五哥,竟然和一个美貌的小宦官……
不过,这小宦官长得倒是清绝风流,自有其他男女都没有的韵致身姿,若是养在身边,也是不错的。
他轻咳一声,起身将宁浚来开,“六弟,你别胡闹了,这宦官是五哥的人,岂是你能随意要走的?”
“可五哥……”
“木梓衿,你可知罪!?”宁无忧深深看了木梓衿一眼,漠然沉声说道!
他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她摆了一道。
木梓衿心头倒是一松,立刻推开发愣惊讶的宁浚,立刻行礼道:“草民木梓衿,见过端王殿下,见过贤王殿下。”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宁涛和宁浚都愣住,盯着木梓衿看了又看,又疑惑不定地转头看着脸色沉郁如霜的宁无忧。
“他说他是木梓衿?”宁浚指着木梓衿问道,“他怎么是个宦官?”
“回殿下的话,我一介草民,不能参与调查‘无头鬼案’,楚王殿下便让我扮作宦官,方便行事。”木梓衿应答如流。
“那、那你刚才为何说你和五哥……”宁浚茫然不解,失望地看着她。
“刚才……那是……”木梓衿心头直跳,刚才不过一时恼愤,故意想膈应宁无忧,可如今,她该怎么收场?她抬头看了看宁无忧,他神色淡然如霜,只是轻轻地用杯盖刮着茶盏中的浮沫,逼视冷漠地看着她。
“我……”她张了张口,突然就觉得脑袋一片混沌。
“你刚才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宁无忧轻飘飘地向她问道。
她不解,可刚才自己真的作死地说了这话,于是只好承认,“是。”
“你说,你对我真情可鉴、天地可表?”他又轻笑着问道。
那声音冰冷刺骨,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她只好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神,点点头道:“是。”
他淡笑一声,喜怒难测,“你说你要一生一世追随我,绝对不会有二心?绝对不会离开我?”
“是……”木梓衿彻底气馁,泄气地答道。
“很好。”宁无忧将茶盏放下,从软榻上起身,向她走来。她只觉得眼前月华般的润泽旖旎清贵,突然就被人握住了手。那手温暖轻柔,堪堪将她的手包裹住,契合无比。她突然全身僵硬,如同触电,只是抬眸惊愕紧张地看着宁无忧。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话!”他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黑眸深邃凝睇,看不见底。
她心头一跳,来不及深究那眼底到底是如何神色,他已经转身,对宁浚笑道:“八弟,得罪了,梓衿昨天和我闹了些别扭,刚才我也就是故意试探试探她。现如今试出来了,她心里果然只有我一人。”他谦和歉然地看着大失所望又有些气愤地宁浚,道歉道:“不如,我择日选些美姬到你府上,算是赔罪了。”
“五哥何必客气,”宁涛反应过来这人是木梓衿所扮的小宦官,顿时大喜,立刻替宁无忧圆话,“八弟,木梓衿和五哥早就在一起了,你何必拆散人家?你自己府中也有了那么多的美女舞姬了,不差这么一个。”
宁浚依旧失望不已,恋恋不舍地看着木梓衿,又看了看她和宁无忧紧握的手,心头虽然不甘,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五哥,也不好夺人所爱,他只好郁闷地说道:“既然她是五哥的人,那我……那我就只好作罢了。”
“多谢八弟。”宁无忧很是客气。转身看了看木梓衿,见她眉头倒竖,眼底氤氲怒火,却隐忍不发。他突然觉得她生气的模样倒是挺有趣。
木梓衿心头百转千回,惊愕不已。难道这宁无忧,真的是喜欢男人的?她悄无声息地挣脱了他的手,他似乎没在意,又坐回软榻上,拥着围炉,对宁涛道:“这就是木梓衿,让她扮作宦官,跟在你身边,容易办事。这个案子,你可放心地交给她做。”
宁涛大喜,连连对宁无忧作揖,“五哥,我真是太感谢你了。若是此案告破,我定上奏皇上,绝对不独自居功。”
宁无忧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看了木梓衿一眼,轻声道:“你只剩六天时间。”
木梓衿心头微微一紧,微微点头,也不多言,直接和端王宁涛去了大理寺看卷宗。卷宗上讲述的案件经过与当初从宁涛口中听到的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就是更加的细致。
她将一些东西誊抄到自己所带的手札上,方便适时缕清,在大理寺枯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动身回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