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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鱼喝醉了。
高中同学的订婚宴,纪鱼被灌了一点点酒后就头昏脑热,她从厕所出来摸了半天没摸到回宴会厅的路。正晕得天南地北的时候,纪鱼猛然觉得自己被人给一把扛了起来挂在肩上,瞬间地转天旋。饱胀的肚子被那人的肩膀硌着,她一时没忍住,直接呕了出来。
干净整洁的西装,背后已经是惨不忍睹的一片。温祁能闻到那一股难闻的异味,他皱紧了眉头,扛着纪鱼快步走出酒店。
温祁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把晕了的纪鱼给丢进车后座。他解开自己西服的纽扣,把被吐了一身污秽物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折叠了一下,也坐进了车里。在看到晕乎乎的纪鱼时,他十分嫌弃地把她往旁边推了推,远离自己。
“师傅,去春桦小区。”
出租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已经醉倒的纪鱼,再看看一脸沉静的温祁,随后翻下空车的标牌,发动车子离去。现在的年轻人,不把人带去酒店,直接带回家了。
“小伙子,这喝醉了的,是你女朋友?”
温祁撇头看了眼纪鱼后,回过头看向车窗外,他倒是希望她是他女朋友。温祁明显猜到出租车师傅在想什么,就回答道:“她是我妹妹。”
出租车师傅大概有点相信纪鱼是温祁的“妹妹”,毕竟温祁脸上这嫌弃的不能再嫌弃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带着喝醉的女孩子去开.房。
纪鱼虽然醉了,但脑海里还是有一点意识,她睁了睁眼,转头时恍然觉得看到了温祁。
温祁,那个在那么多年里都一直对着她笑的少年,怎么现在就变成一张扑克脸了呢?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理,甚至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这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大概是几年前了吧,她都忘了有多久了。
纪鱼的大脑突然混沌起来,加上出租车的颠簸,她再次没忍住从胃里涌上来的酸楚晦涩,抓住温祁的手臂就吐到了他的身上。
车厢里顿时弥漫起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出租车师傅默默地打开了车窗散气。温祁一动不动,对着纪鱼低吼了一声:“纪鱼!!!”
纪鱼没反应,直到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完之后,她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大脑恢复了一点意识。再次抬头,发现面前的人真的是温祁,纪鱼心里颤了一下。
明明经常见到,可是他却越来越陌生。就比如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纪鱼最怕温祁露出这样的表情,因为很少生气的他一旦这样,就表示他是真的生气了。她抬手用手背抹了抹嘴吧,才意识到自己对着温祁做了些什么。
竟然吐他身上了(>﹏<)……如果现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一定不会信。
“对不起对不起……”纪鱼伸手想擦掉温祁大腿上的呕吐物,但刚一伸手,温祁就出手挡住了。
“别碰我。”他的声音很冷淡,说完就用刚才脱下的西服外套揩去裤腿上的呕吐物,好像是连看都不想再多看纪鱼一眼。
纪鱼默默含泪: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春桦小区到了。”出租师傅靠边停车。温祁抬头看了一眼车窗外,确认是春桦小区没错后,就从口袋里拿出钱递给师傅,略抱歉地说:“师傅不好意思,弄脏你的车了。多出来的钱当作清理费。”
温祁付了钱就开车门下来,站在车门外等了一会,随后不耐烦地弯身对还坐在车里的纪鱼说道:“你要在车上过夜是吗?”
纪鱼尴尬地咽咽口水,她只是在犹豫怎么跨过这一堆的呕吐物而已……现在被温祁这一催促,她只好闭着眼睛下车来。
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车里的画面真的超级美……
出租师傅开车离去,留下一阵汽车尾气。寒风萧瑟,纪鱼一下车来就被冷到了,加上脑袋还有点晕,她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而温祁完全没有要扶她的意思。
纪鱼偷偷地看向面前的温祁,只见他黑着一张脸转身就往小区里走。她跟上去,一路无言的他们进了同一楼,坐了同一部电梯,到达同一层楼。
温祁率先走出电梯,面无表情地拿钥匙开自己家的门。纪鱼跟他出来,站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
温祁已经开了门,他拔下钥匙,回头指了一下对面纪鱼的家,说道:“你家在那,请你走对地方。”
“我就是想谢谢你把我带回来……”她也没醉到忘记家在哪啊,就是想表达一下谢意而已嘛。
“不客气,毕竟是邻居,举手之劳。”
温祁像是极力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纪鱼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仅仅只限于隔壁邻居而已。以前多么好都没用,反正现在只是“邻居”。
纪鱼“噢”了一声,温祁却生气了:“纪鱼,你是不是没带脑子?不会喝酒还要喝,喝完又到处乱吐,现在倒是清醒了?”
纪鱼愣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温祁黑脸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她迟疑了一下,略微有点怯懦地问他:“我想问问,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走廊里突然的静谧,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在等待温祁回答的时候,纪鱼能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地敲击着耳膜。时间好像过得很漫长,纪鱼很希望温祁能回答一个“可以”,这样他们也许就能回到以前那种好朋友的关系。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他总对她沉着一张脸,有时连说句话都觉得尴尬的要紧。
可是这都已经过去四年多了,纪鱼不确信温祁还会如她所想的那样回答。
果真,温祁没有给她想要的回答。
“我看你还是没有清醒。”温祁轻笑了一声,饱含冷意。他丢下手中拿着的西服外套,然后一把抱起纪鱼,强制性地把她抱进自己家里。
纪鱼懵了,她只听到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随后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温祁的家。温祁的力气大得惊人,纪鱼吓坏了。在她又一次觉得地转天旋的时候,温祁把她抱进了浴室,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丢进了浴缸里。
纪鱼的后背和屁股与浴缸底部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发紧。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突觉头顶一凉,立刻僵在原地。
温祁拿着淋浴器的花洒冲着纪鱼的头顶冲水,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水流让纪鱼的大脑立刻当机,连一声尖叫都被冻在嗓子眼。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湿透,水流带来一阵又一阵彻骨的寒意。
纪鱼冷得瑟瑟发抖,温祁看着她,平日里清透的眼眸此时却深暗着。他放下手中的花洒,重新问了她一遍:“现在清醒了吗?”
“清……清醒了……”纪鱼冷得有点口齿不清,快要当机的大脑被逼着清醒。
“那你再问一遍你的问题。”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温祁的脸色更差了,好像连说话都是在咬牙切齿:“你根本没有清醒。”
他气得丢下花洒转身就走,还在哗啦喷水的花洒掉到浴室的瓷砖地面上,发出不大却足以让纪鱼浑身一颤的声响。纪鱼怔怔地看着一直喷水的花洒,半天才回过神来。
浴室没有开灯,黑黢黢的,只有窗外那一抹不算明亮的月光。纪鱼坐在浴缸里,因为寒冷,太阳穴突突地疼起来,贴身的衣物冰冷又黏稠。
太可怕了,晚上真的不该喝酒的,喝了也不该全吐到温祁的身上。他那么爱干净,肯定已经在心里把她骂了千遍万遍了。
_(:зゝ∠)_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
纪鱼微微叹气,现在她真的是怕了他了。这几年温祁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他应该是讨厌她的。毕竟在那一个夏夜,他对她说了喜欢,可她却回答了“可我不喜欢你啊”这样伤人的话。
那样骄傲的温祁在她面前变得那样卑微,纪鱼到现在都忘不了他那时的表情。但那时候的她哪知道有些人转头走了,就是真的没打算再回头了。
纪鱼知道温祁肯定不会再来管她了,就站起来从浴缸里出来。秉着节约用水的原则,她顺手关了还在放水的淋浴器,再弯身捡起刚才被温祁丢到地上的花洒。把花洒放回原位后,她才哆嗦地走出浴室。
温祁的家一盏灯都没开,这样的黑暗对纪鱼来说,确实很陌生。跟温祁闹掰之后,她就再没来过他家了,也不再是能互相串门的关系。幸好今晚温祁的爸妈不在,不然现在她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们看到,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温祁从自己房里出来,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纪鱼的身影消失在他家门前。
大门又重新被关上,走廊里的灯光重新被隔绝在外面,留在温祁这边的,仍然是一片黑暗。他攥紧了手上干净柔软的浴巾,骨节一阵泛白。
纪鱼还能知道走回自己家,看来没醉得太厉害,脑袋还很清醒。
温祁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的心还真是不够硬。就算纪鱼以前把他耍得团团转,他再怎么生气,仍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否则他就不会再回头看她,也不会因为担心她着凉而特意拿浴巾过来。
没关心,心总会越来越硬的,只要忍住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