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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会的第二天早上阿夏几乎是半句不离自己所见的热闹的街景,沈宵半偶尔点头回应,虽然很想说那些地方她也看过了甚至玩过了,但还是选择了隐瞒。
“对了,昨天晚上还有很多奇怪的人摆面具,谁都可以拿,而且不收钱。”
这让沈宵半有些意外,她不知道安公公是从什么地方弄来了那么多的面具,更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收钱地送给了街上的行人们。
“你也拿了一个?”
“当然了,我和几个朋友都拿了,小姐想看看么?”
沈宵半没什么兴趣,她昨晚一直戴着面具,街上那么多样的款式她也见了不少。
到了中午的时候,沈宵半才知道厨娘昨夜敲过她房间的门,她那时候不在,对方只以为她是睡着了,所以那碗喝的也没有送进屋里。
她想安公公今晚或许还会来,所以就让对方晚上的时候送过来。
结果是她只猜中了一半,安公公确实来找她了,却是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宅院里。
沈宵半接过了侍女手中的碗,放到了安公公的面前。她前几次的时候都没有好好打量过这个侍女,这一次来的路上特意放了些心思。安公公是信任这个侍女的,否则也不会接连让她来接她到这里。
这侍女长得很高,外貌虽然不出彩可也不显平庸,或许是因为身怀武功的缘故。
沈宵半没听过侍女的声音,也没见过对方露出过什么特别的表情,想着在安公公身边做事的人可能大多都是这样。
“她叫什么?”
安公公把面前的碗拿起,一口饮尽后才答道:“她姓鲁,没有名字。”
沈宵半见对方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把东西喝了下去,本来准备好的关于这东西的解释说法全部成了多余,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这是□□可怎么办。
“怎么会没有名字,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
“她年长你十岁有余。”
沈宵半没想到鲁竟然跟安公公差不多的年纪,说她是二十又五或者六七,实在是不像。不过这么一来安公公会信任她也有了说法,对方想必是陪伴了安公公许多年。
“她从小就跟着你?”
“我进宫早,她是后宫里的婢女,正好在同一个地方当值过一段时间。”
沈宵半从前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或许她其实没少见过鲁,但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按照常理说,安公公想找个女人放在身边,鲁是最佳的选择,怎么就落到她沈宵半身上了。
“这么一个女子多年陪在你身边,怎么你都没想过对她的安排么。”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不需要我为她安排。”
沈宵半想安公公这么说一定有特别的缘由,回府之后她可以找个机会问问父亲,鲁这个姓氏是否意味着什么。
八月初八当天非常晴朗,沈宵半很早就醒了过来,望着放在枕边的香囊发了一会儿呆才被阿夏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小姐醒了么。”
“醒了,有什么事?”
阿夏这才把声音放大了些,说道:“三夫人有事要跟小姐说。”
沈宵半有些奇怪,她的娘亲很少这么早把她叫过去。
等她到的时候才意识到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娘亲说八月初八是西王母设蟠桃盛会的日子,各路神仙和佛祖都会比往日更加显灵,所以要带着她去山上的寺庙瞧一瞧。
寺庙,沈宵半马上联想到了沈越容的生母,沈府的二夫人在多年之前就上山进了寺庙,潜心修行至现在。
三夫人像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笑道:“自然不是去你二娘那里,这寺庙多的是。”
沈宵半明白即使二夫人从来没有跟她的娘亲抢过什么,对方依然对二夫人心有芥蒂,这是必然的。
虽然没有跟安公公明确约定过今天要做什么,可沈宵半还是觉得今天自己不应该跟娘亲到山上的寺庙去参拜,可她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借口。
沈府中不乏安公公的眼线,沈宵半想自己前脚刚踏出大门对方就应该已经知道了她要去哪里,这样的话她不如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香囊一同去,若是对方趁着间隙来找她,她也能马上送给对方。
到山上参拜的人并不少,沈宵半这是第一次随着母亲过来,也才明白对方已经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越容嫁了个好的归宿,我想着这可能跟佛祖显灵多少有些关系,所以也就帮你多跑几次,总不会出错。”
她的娘亲不想输给二娘,也希望她能像沈越容一般幸福。
姻缘又怎么会是能求来的东西,沈宵半虽然不觉得娘亲的做法有用,可还是心怀感激。
寺庙不远处有个很热闹的摊位,沈宵半有些无聊便逛到了这里,她见有很多像她这样年龄的男女都拿着比女子手掌还要小了些的木板,便让阿夏过去问那是什么。
阿夏跑过去跟像是老板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才又转回到了沈宵半的身边。
“小姐,说是求姻缘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挂在那个红线上,红线就能传到月老那儿去了。”
沈宵半觉得这简直荒唐,这山上的寺庙又不是月老庙,怎么可能传到月老那里去。
可阿夏显然是有些信的,甚至还透着几分的跃跃欲试。
“不如你去试一个。”
她从前完全没想过给阿夏安排一户好人家,毕竟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定下来。可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跟随安公公,便有了心思多看看周边的其他人。
“小姐说笑呢,阿夏连字都不识一个。”
沈宵半盯着对方看了会儿,然后才走过去拿了个木板。阿夏并不是不识字,她跟着她这么久了,也认识很多,只是从没动笔写过罢了。
这段时间里阿夏经常会出现这种感觉,她的小姐好像变了个性子,可认真再想想的话又找不出具体的端倪。她在对方手里的木板上看到了“沈夏”二字,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拥有沈府的姓氏。能不能求到姻缘好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再是阿夏,而是沈夏。
沈宵半在阿夏笑着去把木板挂在红线上的时候也给自己写了一个,她原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挂到红线上,正好听到了娘亲的声音,所以只把东西放到了袖兜里。
快要日落的时候她们才下山,沈宵半没想到能拖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安公公是不是生气了。
回到沈府之后她便说了有些困乏直接回到了屋内,没等多久就等来了安公公。
“你等了很久么。”
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烦,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沈宵半的对面。
沈宵半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怀里的香囊送了出去,她想安公公应该已经知道了她在准备这东西,很糟糕的感觉,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他没有说喜欢,也没有道谢,只是盯着她看,似乎是要表达些别的意思。
沈宵半刚要开口问,就听到了阿夏的声音。
“小姐,时间还早,需要我给小姐准备些吃的么,糕点之类的。”
沈宵半想既然是安公公名义上的生辰,吃些甜的东西也是应该的,便让阿夏送些过来。
等阿夏送来的时候安公公就躲到了屋顶的支架上,沈宵半想自己还是第一次在闺房里藏了个男人。
虽然是个不完整的男人。
安公公吃了些糕点之后终于打算离开,沈宵半见对方起身之后还是一直盯着自己看,终于问了对方到底有什么事。
她确实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人,明明是她随便给对方定了个生辰,可她却到山上的寺庙度过了整天。
“你忘了东西给我。”
安公公把手伸到了沈宵半的眼前,难得显出了几分急躁。
沈宵半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明白对方指的可能是什么,有些疑惑地拿出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木板。
安公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木板看,直到沈宵半放到了他手中之后才慢慢收到了怀中。
别的人求姻缘都是把木板挂在红线上,她却把木板直接交到了安公公的手里,而且对方似乎很开心,连带着嘴角都有些上扬。
或许对他而言,这块木板才是生辰礼物。
八月末的一场大雨带走了炎热,却带回了带兵打仗的六皇子李昇。
李昇当初出城门的时候已经阵仗不小了,回来的时候更是风光无限,阿夏说几乎是全城的老百姓都在为他欢呼,打了胜仗当然值得庆祝,这是常情。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着皇上会赏赐李昇什么的时候,李昇却主动讨了别的,请求皇上准许他在一年之内可以不回京城,亲手把粮食分到苦难地区的民众手里。
他要做到立军功,得民心,皇上分明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却是点头同意了。
需要粮食救济的地方大多偏远,李昇要做到亲力亲为真的需要一年的时间。
沈严青松了一口气,只要李昇没有手握兵权,对方到外面怎么救济难民都没有关系。这么多年了太子之位都没有被任何人动摇过,李昇纵使有些手段也起势稍晚了一些,如今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恐怕是等不到一年之后李昇再次回到京城了。
沈宵半虽然不知道当年太子为何输给了李昇,但她很清楚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跟从前是一样的。
她感到不安,只要想到太子会输,沈府会面临重创,她就会感到不安。
安公公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可在她问他如何看待太子的时候却坦然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无功无过便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