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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润物无声
两人非常愧疚，最近事情太多对皇后有所疏忽，皇后非但不在意，反而十分宽和地安慰他们，“不必愧疚，圣上和妃嫔们经常与本宫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寂寞。”
不知是因为寿命将尽还是处置了生死仇敌皇贵妃，皇后对宣武帝的态度好了很多，言谈之中多有提及，未见怨岔之色，只是厉苍旻还是看清她眼底深藏的一丝低落。
满打满算，她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了，甚至能感受到她体内器官的衰竭，明明容貌艳丽却暮气沉沉，说几句话都微微喘气，明显是体力不支的表现。
厉苍旻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苦涩，就算他是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修士，依旧不能拯救亲身母亲的性命。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慕容泠悄悄地握住他的手，厉苍旻愣了一下，紧紧地反握住，似乎能从那双小小的手中汲取能量似的。
为了弥补愧疚，两人与宣武帝一直留在凤鸣宫陪着皇后，就像普普通通的一家四口似的，可以看得出皇后的情绪非常不错，连宫女都说皇后今日笑得尤其多，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休息过后，皇后与慕容泠说悄悄话，她挥退了所有的宫女，郑重其事，慕容泠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她开口就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慕容泠愣住了，因为有无感和神识的缘故，失明对她的影响并不大，依旧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与人交流。因为身份的缘故，不管是仙署的弟子还是伺候的奴婢们，他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因此不会注意到她的眼神毫无焦距，即便是注意到，也会被她流畅的动作迅速改变了疑惑，毕竟失明的人根本行举如此自然。
但是皇后则不同，多年的病卧生涯让她心思敏感，又善于观察，注意到厉苍旻对慕容泠的特殊照顾，心中本来就存疑，再注意慕容泠的眼神的时候，立马就发现了问题——不管这一双眼神有多漂亮，在不能看见光明的时候总是显得暗淡的。
皇后的语气太过笃定了，摆明是一经发现了问题，慕容泠觉得要是继续隐瞒便是对她的不尊重，便坦然承认，“前阵子受了伤，暂时失明了。”
皇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是不是剿灭仙盟那一次？你自己也不能治好吗？”
慕容泠点头又摇头，不想让她操心，没把她实力被限的事情说出来，安慰道，“这一次伤得比较麻烦，需要花费点时间，母后不需要担心。”
皇后如何不担心，她如今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对后辈没有多大的要求，就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如今慕容泠失明，以她慕容家的医术都不能医治，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
她是真心喜欢慕容泠，自家儿子自家知道，厉苍旻性子冷，多亏有了慕容冷的存在才让他有了点儿鲜活气，在她离世后就靠慕容泠照顾那不省心的儿子了，如今有了这么麻烦的病症，叫她如何放得下心。
于是她把厉苍旻叫了进来，带着埋怨和无奈问道，“仙盟事毕，距今已经一个月了，冷儿的眼睛一直看不见，难道就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厉苍旻看了一眼慕容泠，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平常她掩饰得很好，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但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任凭谁都不会再在失去光明，陷入黑暗之后表现得毫不异常，她不过是不想让他增加负担而已。
“有法子的，儿臣打算带泠儿出去治眼睛。这几日有些忙，便耽搁了下来。”厉苍旻有些愧疚地看着皇后，如果外出的话，势必陪伴她的机会就更少了。
“那便好，还是早日把眼睛治好，不然太不方便了。”皇后语气平稳，避开他的视线，才不让眼中的黯然流露出来，她抓着慕容泠的手交到厉苍旻手上，“你们是夫妻，守望相助，互相扶持才是长久之道，莫要让母后担心，知道吗？”
一时间气氛顿时伤感起来，慕容泠从皇后身上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慈爱，那是属于母亲的伟大和宽容，温暖而舒适，她的心像是破冰一般暖融融起来，她忍不住环抱住她，“母后，您放心吧，我与王爷一定会好好的。”
厉苍旻站在一旁，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毅然。
直到宫中下钥，厉苍旻和慕容泠才双双离开，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天色擦黑，厉苍旻替慕容泠拔掉鬓发上的钗环，又熟练地替她换了衣裳，两人才一起躺在床上。
慕容泠睡不着，自从她不能修炼之后，厉苍旻晚上再也没有修炼过，一直陪她与凡人一样进食、休息，即便是衣食住行也像他之前承诺的那样，丝毫不假手于人，从笨拙到熟悉，这种润物无声的体贴和照顾比轰轰烈烈、海誓山盟的感情还要让人感动。
她心中想着，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他这种地步了。
厉苍旻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头看着她的脸，发现她今晚情绪有些不对劲，若是以往她早就粘上来蹭冷气了，这会儿居然睁着眼睛发呆。
他忍不住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慕容泠也没有瞒着，直接问出白天的疑惑，“你要带我去哪里？难道已经找到噬元散的解药了吗？”
噬元散的解药自然是还没有眉目的，只是慕容泠的眼睛他有了新的想法，“也许我们一直都想错了，说不定你的眼睛不一定非得有了噬元散解药才能恢复。噬元散作用于元力，只能吸收你体内的元力，但是和你的眼睛是没有关系的。当初是应该是被烈药腐蚀了眼睛，若是能找到灵丹妙药，说不定是可以治好的。”
“真的？我的眼睛当真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