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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奥多正在经历他任期中可以说是最混乱的一天,自从那个孩子从人群中冲出的时候,一切似乎都不正常起来。
他亲眼看着去制服那位少年的数位士兵与警察在一瞬间被诡异的黑雾笼罩,而后在一束诡异的红黑光芒从黑雾爆炸后,地上只剩下那些可怜人干瘪的尸体与失去意识的男孩。
身穿黑衣的游荡人员似乎凭空从人群中窜出,而隶属于特殊行动处的他们也得到了管理会发布的紧急支援令。
军队,警署与支援来的教会和特别行动处人员开始以大公的车队为中心与窜出的黑衣人们爆发激烈冲突。
四散逃跑的群众极大的妨碍了执法者们对这些不知名袭击者的追捕,在那些黑衣人拼死的掩护下,为首的黑袍手捧一桩古典木盒,向天喃喃着什么。
“必须要阻止他!”
教会与特别行动处率先反应过来,身为当场实力最强的存护教会驻丹泽尔顿领主教,“存护之盾”埃德曼.鲍尔直接原地展开了存护的立场,准备首先保护西法尔坎特大公不受伤害。
下一秒,来自各方的蚀刻弹药和辉晶法术便如雨点般抛向站在原地的黑袍人。
但从黑袍人脚下升起的黑雾再一次将所有攻击阻挡在外,所有的攻击在接触到黑雾的那一刻便迅速腐坏,不再对黑袍人构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他妈的,这都是哪里窜出来的鬼玩意……”
大公的车队就这样被双方夹在中央,而越来越多的执法人员正在涌入法尔坎特独立大学街。
“队长,你现在在哪里?”
“正在和那群混蛋交火。”
“我们正在路上。”
看到不祥的法阵逐渐成型,他心中默念斗争之神的颂名,雷奥多手中铳器亮起橙红。
就在他准备抽出自己的辉晶术剑准备和另外几位特别行动处人员近身解决那个怪人时,另一只手从身后按住了即将冲出去的他。
“你能联系到大部分的特别行动处成员吗?”
“……”
“你要做什么?”
身后是一位被深褐色斗篷遮住整个身体的青年,生面孔,雷奥多坚信自己绝对没在行动处见过这个面孔。
“联系上你能联系的人,撤出这一区域。”
“为什么?”
“那是个辉术炸弹,而炸弹会带来什么?”
青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还在交火中的街道。
“……”
“队长,我们要到街尾了。”
“……”
等到这时,雷奥多突然对那处几乎已经形成实质的黑雾感到莫名的恐惧。
“你们撤出这里,快……”
“什么?队长?”
“我让你们离这里远点!”
“……”
“各单位注意,生命教会检测到此处受死神影响的辉晶能量已经超出临界值,现在全部人员有序撤出街道,重复,所有人员有序撤出街道。”
“……”
几分钟后公共频道的警报印证了刚刚青年的警告,已经没有时间确认街道中是否还有平民躲藏,而大学中靠近街道一侧的教学楼也早已被军队和警署清空。
就在执法人员留下一地袭击者的干瘪尸体撤离后,以原先大公受袭处为中心,黑袍人的法阵经过一阵闪烁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代表死亡而被染黑的致命辉晶粉尘瞬间随着冲击力扩散到整个街区,所有被粉尘沾染的活物都在迅速丧失着自己的生命。
光芒消逝,而在粉尘落下时,只剩下枯死的植物,干瘪的尸体以及遍地的凋零。
没有哭嚎,没有呼喊,没有一丝声音。
死亡吞噬了一切,它本就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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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
“号外!号外!”
“法尔坎特发生大规模恐怖袭击,东法尔坎特大公遇害!”
“号外!号外!”
“卡波里德王国仍未就丹泽尔顿领归属问题达成协议,公主回归无望!”
“号外……”
报童穿梭在广场吵闹的人群中,竭力让自己的吆喝声盖过人们激烈的讨论声。
无论是待工的工人还是过路的职员,每个人似乎都在讨论那场发生在首都的恐怖袭击,一场受害者上千的献祭。
“三枚铜拉马,给我来两份。”
一位带着高礼帽的格子服中年人打断了报童的吆喝。
“当然可以先生,不过三份报纸才卖一枚铜拉马,您是要九份报纸吗?”
报童紧张的分蹿起手中的那一摞对他明显沉重的报纸。
“就当是给你的小费,去买点刨冰?”
中年人笑了笑,拍着孩子的头,从他手中抽出两份报纸。
“唔……看来伤亡不少。”
恐袭几乎占据了报纸的整张正面版面,而后面全是各种评论家对恐袭的猜测与官方形式上的谴责。
他将一份报纸垫在了广场边的木椅上,打开了自己的手表,时间还差五分钟。
“查德西尔,对吧。”
雷奥多和另外一个眼镜青年从广场的另外一端慢慢走向中年人。
“哦,原来是两位啊,我该多要一份报纸的。”
查德西尔示意他们坐下,但雷奥多摆摆手。
“不用报纸了,你有什么要了解的,我当时就在现场。”
“嗯?我记得您是丹泽尔顿的行动处队长。”
查德西尔瞟了眼雷奥多身上挂着的警徽。
“之前是首都办事处的,现在被调到这里负责,和我的小队一起。”
“负责丹泽尔顿的安全事务吗……哈哈,说实话,我感觉这里比洛恩克斯的荒野还混乱。”
查德西尔调侃了下,环视周围的吵闹。
“还是跟我说说上次恐袭的具体情况吧,毕竟我确实对这个国家都一无所知,更别说其他通过教会支援过来的辉术者了。”
雷奥多点燃卷烟吸了一口,然后顺势将另一卷递给查德西尔,只有那位跟随的青年无聊般走开。
“他该学学这年龄需要的耐心……嗯……或者对老者的尊重。”
“抱歉,但他本就不满意这次调动,而在我看来你还不算是一个老人。”
“好吧好吧,你们说着算。”
雷奥多终究还是坐在了木椅的另一边。
“那场恐袭一共死了四千五百多人,其中包括来不及撤离的四千多平民和五百多错估破坏范围的执法人员。”
“幸亏在场的存护教会主教拼尽全力展开的力场,不然伤亡数字只会更多。”
“你们调查清楚是什么势力促成了这次恐袭吗。”
“死神的信徒。”
“呵哈哈,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样的死状,确实找不出第二家了,你们现场估计很难处理?这些可怜人除了致命的辉晶粉尘可就不剩什么了。”
“教会和军队会联合清理受影响区域,独立大学一部分建筑需要推倒重建……总之损害很大,但也可以接受。”
“毕竟已经发生了,所以这只是你们治安变差的集中爆发点罢了,邪教活动在法尔坎特已经越发猖獗,不然也不会向教枢申请支援。”
两人就这样坐在木椅上看着周围的人群经过,离去,唯一不变的就是每个人口中的不同的看法和态度。
“很神奇,不是吗?”
查德西尔感慨了一声。
“你是指?”
“东法尔坎特人,西法尔坎特人在讨论造成这次恐袭的卡波里德人或者维多利亚人是多么罪大恶极,而南联盟的移民们却在讨论是哪个英雄敢于挑战大公的权威……”
“哈哈哈,你听,还有南方联盟的移民和南法尔坎特的人讨论怎么阻止这件事成为南方三国和法尔坎特冲突的导火索。”
查德西尔似乎非常好奇这些人的状态
“法尔坎特因为四皇会战的裂痕与之前对南方三国的切割吞并而汇聚了多个民族,法尔坎特内部对其他国家的态度也争执不已……”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每个多民族的国家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问题。”
查德西尔将自己的帽子戴在了雷奥多头上。
“再看看,看看这些人……”
他将卷烟指向每一位经过的平民。
“他们在燃烧,知道吗?”
“我甚至在洛恩克斯的冻原或者西南境都没见到过这样高燃的民族意识。”
“……”
“有时候过度的燃烧或许可能引火烧身,或者……再次引发一场战争。”
将礼帽还给乐呵呵的查德西尔,不得不说,他认同这位异邦来客的想法,但雷奥多自己也认为各大公再次聚集在一面王旗下对法尔坎特民族来说更能被接受。
“但法尔坎特必须整合,尽管我并不知道这种方式是否正确。”
“哈哈哈,没错没错,老兄,是这样的,国家统一大于一切……”
查德西尔抽完雷奥多递给他的卷烟,从自己兜里揣出一方烟盒。
“哝,维多利亚的高级货。”
雷奥多拿起雪茄,点燃后叼在嘴上。
“还忘了问你,你们是怎么确认真凶会躲藏在这个‘自治领’里呢?”
“非常抱歉,我们对此一无所知,那场恐袭中没有任何活口,最初的青年也被证明是一位在四皇会战中丧失双亲的孤儿。”
“我们被调来此处的唯一原因就是保护在恐袭中遇害的东法尔坎特大公最后的直系血脉,还有那位属于南法尔坎特的公主。”
猛吸了一口自己从未买过的雪茄,雷奥多除了感觉到劲头比自己的卷烟轻了点,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
“恐怕真正负责这些的不会是我们吧……”
“当然,他们的安全由政府,军队,警察还有教会共同负责。”
得益于各国的教会信仰相同但彼此独立,教会经常也算是该国武装的一部分,正如涉及辉术这类的神秘事件,更需要以教会领导的特殊行动处处理。
“我们更多的是要协助警署处理一些涉及辉术者之类的特殊事件。”
“这是当然,但好像您的小队并不隶属于我。”
“你的小队由存护和智识教会出人组建,我们会在特别行动处的统一任务调配下互相配合。”
“没问题。”
将雪茄在地上按灭,查德西尔重新戴起礼帽,从木椅上起身。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这是我的名片。”
他将一个揉的几乎破损的纸条交给雷奥多,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名片的话
“稍后我会添加你的联系方式。”
出于对新同事的尊重,也是对对方愿意听从法尔坎特教会联合的召唤前来异乡帮忙的敬意,雷奥多郑重收下了字条。
“不用在意先生,这是我所属教会很久之前给我印制的名片,我自己是没有留名片习惯的。”
“最后一张,当做纪念。”
提了提礼帽,查德西尔随后离开广场,前往教会给他提供的行动处地址。
雷奥多目送着中年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直到人群将他的身影彻底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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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怪的人,我不太喜欢他这种作风。”
莱兹对队长说出了自己对刚才那位“新同事”的看法。
“但是他是通过教会联合的层层审核,并主动来我们这里处理烂摊子的人,而我们能回馈的似乎只有他们毫不在意的金钱。”
“……”
“或许他有别的目的?”
青年一脚将路边的石子踹飞,然后无所事事的跟着队长返回他们的新办事处。
“别想了,等到公事的时候都会知道的,现在想这么多只会凭空伤害彼此间的信任。”
“知道了……”
一阵敷衍的回答。
不再理会一直以来都这样的队员,雷奥多从衣袋中摸索着刚刚查德西尔不久前递给他的“名片”。
“别看了队长,肯定是糊弄你随便搞的纸条罢了……”
“……”
雷奥多没有说话。
“智识教会驻洛恩克斯中部待命主教,查德西尔,特此证明,任何地方教会见此证须无条件配合其行动,验证方法具体见智识教会教典第……”
署名草草签上了查德西尔的名字,但日期却是二十年前。
“……”
他又揉了揉纸条,然后将它塞进了衣兜。
“嗯……确实,他可能有别的目的。”
“我说的对吧……”
“不,莱兹,你应该庆幸你有一名这样的新同事……”
在莱兹不解的目光下,雷奥多率先扣开了行动处的房门,铜铃摇响。
“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