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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毒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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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丰正以左手坚毅地指着我,看着这个情形,要死赖到底,而我基本上是无言以对了。

    当此之时,还有甚么好说的呢?因为我早就知道,这个姓凌的老白脸根本就不是啥好东西。他自己蠢得要死或别有用心,编造一个虚假讯息,结果害死了这许多人,现在没有台阶下了,就拼命逃避责任,并转移注意力,让我这个小孩子替他背黑锅。

    我心想:“好嘛,对质就对质,怕个啥?明天让我爹娘出来,当着济尘大师的面揭穿这一切谎言,看这个姓凌的的脸皮有多厚。”

    忽听济尘大师道:“凌檀越,以常理所见,恐怕这其中有重大的关节。你若是信得过贫僧,不妨如实道来,由贫僧为你谋划应对之策。”

    凌子丰苦笑道:“大师明鉴,在下所言并无私秘,委实没有栽赃陷害之意。这韩孟远虽未能以假乱真,其中定有他谋。”

    我听到这里,不禁恼火,心想:“我呸,还定有甚么他谋?我真想去牵一只公猪,来咬这个姓凌的屁股,我看你还苦笑么?”我就这样暗自盘算如何整治凌子丰的主意,脸上渐渐现出颇为得意之色。

    此时,凌子丰却突然“咦”了一声,眼光中流露恐惧的神情,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正盯着地上的倭刀,也就是冒牌的东瀛武士留下的那柄刀。

    那柄刀本来是明晃晃的,寒光照人,但是现在却变得通体乌黑,看上去毫无光泽,显得诡异无比。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又是凌子丰搞的鬼名堂?他还会变戏法?

    我正胡乱猜测着,然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杜泰和、龚为勇、袁直帆、仇百鸣一伙人,当然也少不了那个聪明盖世的凌子丰凌二庄主,他们抽搐着口吐白沫,先后瘫倒在地。

    只见这一干人等脸色灰黑,难看的如同用旧的锅底,居然象是中毒身亡。我再急忙去看宋二,却发现这个可怜的重伤号也不知何时已僵卧不动,竟是一命呜呼了。

    济尘见状大惊,因为在不久前给他们包扎的时候,检视过伤口,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中毒迹象,以他的江湖经验之丰富,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济尘伸手连探这五位大侠的鼻息,可是他们遭逢流年不利,运气极坏,皆是已然断气了的状态。

    济尘沉吟道:“天下毒术,大凡中毒而不易察者,少之又少。贫僧所知,九毒教的四更归净散、月牙主人萧寒山的秋风断草霜即是此类。但九毒教在云贵活动,月牙主人萧寒山定居于西域,两者皆是中土罕有涉足。难道另有别种毒药?然而用毒于刀剑之上,致使兵刃变黑,却从所未闻。”

    对于济尘大师这段分析,我和丁素月是没有办法接口的,只有沉默。此刻,关帝庙里只剩余三个具备行动能力,且能够正常呼吸的活人,他们是济尘大师、丁素月和我。

    济尘忽然凝神不动,似在侧耳倾听什么。难道在这寂静之中潜伏着更大的危险?在不远的某处等着我们?于是,我的心又开始扑通乱跳,今夜看来要注定无眠了。

    关帝庙里外一片沉寂,在一番高度警惕的侦察之后,济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动静。

    此刻,墙上插着的松明火把将要燃烧到了尽头,爆出一点油星,火光跳跃,忽明忽暗。我没有吱声,其实也不敢吱声,因为庙里到处都是死人,十六个死人,却只有三个活人。

    我当时胆子本来就小的可怜,而且贪生怕死,尤其惧怕一切跟死亡有关的事物。毫无疑问对我来说,一个死人就已经非常恐怖了,现在是一堆死人,于是我吓得几乎合不拢嘴了。

    不难想像,如果现在没有济尘大师在场,仅仅是我和丁素月两个人的话,我估计就凭我那时候的臭德性,极有可能到达精神崩溃的边缘,那么我将会屁滚尿流,并且顺理成章地嚎啕大哭。

    幸好观音菩萨保佑,当下有一位济尘大师陪伴在身边,他神通广大、武艺高强、法力无边,他的如同一尊活佛,散发着慈悲济世的光辉,令我幼小的心灵得到极大安慰,也让我略有胆量地去面对这满屋子的恐怖场景。

    对于这些死者而言,可以预见的是,他们尽管死的可怜,但很快将会被江湖所遗忘。毕竟他们太过于渺小,在江湖上顶多只能算三流的角色,甚至有的人还在向三流层次努力奋斗的过程中。

    尽管在他们中间也有几位所谓的地方高手,大言不惭的冠以帮主或掌门的头衔,但武功始终是挺差劲的。也许他们常常上当受骗或受压迫,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象今天晚上不按时睡觉也罢了,还不辞辛劳的长途跋涉,大老远聚集到这间破庙里,来找一位叫做什么“笔落惊风”韩孟远韩先生算账,结果自己的小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送掉了,何必呢?

    我似乎开始明白一些道理,无论是读书还是学武,如果想要混得开,手上的活儿必须精通,否则就老老实实在乡下待着,不要冒充武林高手或白脸书生,这里面凌子丰就是典型的例证。

    接下来,济尘又把那个冒牌的“笔落惊风”韩孟远尸体周身摸索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线索。

    于是,济尘再让我前去辨认,因为这死者即便不是韩孟远,而是崂山望海观的,也要最后确认一下是否是我爹。

    这死者的身高与我爹倒是差不多,看到此情形,我倒是有一些泫然了。

    然而,济尘平静地告诉我道:“小施主,一个人的脸面虽可以易容,但身体四肢却没有办法遮掩,不必急于下结论,你去看看那死者与你父亲可有甚么异样?。”

    于是,我想起我爹在曾大热天里卷起裤管提水桶,那是两条毛茸茸的细腿,这可能是我爹平时以绘画为生,缺乏大规模的体力锻炼有关。

    地上的这位大叔很显然对不上号,他的双腿要粗壮结实的多,而且寒毛少得可怜。

    见此景状,我心中顿时欢喜无限,几乎要笑逐颜开,因为我已经清楚这人绝对不是我爹。作为一个小孩子来说,如果丧失亲人,尤其是告诉他爸爸突然死了,那是很难接受的事实。

    我如释重负,很肯定的对济尘道:“此人不是我爹!”然后我再把理由详细讲述了,济尘听罢点点头。

    济尘突然又想起什么事情,他解开那位冒牌的“笔落惊风”韩孟远的衣裳,细细观看那些致命的刀伤,死者血水已经凝住,但伤口发黑肿大,也略可闻见一股奇特的腥臭味,显然那倭刀上是有毒的。

    被冒牌东瀛武士砍倒的还有武夷剑派掌门杜泰和、海沙帮袁直帆,雁荡派仇百鸣三人,他们尸身上的刀伤也是同样的状况。

    见此情形,济尘又陷入深思之中,我在一旁继续沉默。我幻想眼前的事情很快就会找到答案,但现实告诉我没有这么简单,江湖上千百年来的恩恩怨怨和阴谋斗争,似乎永远是超乎想像的复杂。

    这个丁素月姐姐很是奇怪,自从被解救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似乎有甚么很重的心事。济尘问道:“女施主,凌子丰乃贵庄的二庄主,也是你令尊丁若泉的多年知交兼下属,按理来讲应竭力保护你才对,然而他却将你劫持到此处,究竟是为甚么?难道贵庄发生了一些重大变故?”

    原来她爹名叫丁若泉,还是伴梅庄的庄主,听起来有些神气啊。不过这庄子是做甚么的?于是,在我脑海浮现出《水浒传》里祝家庄的影子。庄子里面养了一大群肌肉强壮的村民,整天舞刀弄棒,有事打仗,没事种田,反正远近没人敢惹,基本算是地方闻名的老大,也就是所谓土豪恶霸了。(新书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谢谢童鞋们的热情支持!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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