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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阁突起大火,对外的解释是姚氏余孽所为,无论是在经阁里找到的姚云兰的尸体,还是关押她的房间里发现的一堆被倒掉的饭菜,无一不指明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城主的寝居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任凭一只鸟儿也无法出入。
月谣站在姚圣羽面前,面带微笑:“姚夫人,不要挣扎了,很快你就会解脱的。”
姚圣羽却不看她,目光落在姚池身上,看到她哀伤又紧张的神情,心情十分地好。她一挑眉,道:“姚池,你太天真了。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长进也没有。你以为你会赢吗?不,我输了,你也输了。”
姚池眉头微微一皱,只以为她是临死前的狠话:“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可怜虫,只能用语言伤害敌人,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她的指尖微微生出光亮,好像一点星光,凉凉的,却有着星火燎原之势。那一点星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热,灼得她指尖通红,犹如一把尖刀来回反复地割伤她的手指。
姚麟趾虽昏迷不醒,此时却感知到什么似的,忽然发出急切的呓语,睫毛剧烈地抖动着,似要张开眼睛。
姚圣羽眼底的蔑笑一点点消失了,最终死死地盯着姚池。
指尖刀光并没有劈向他们,反而狠狠地落在姚池的心口,霎时在她胸口劈出一道深刻的伤,血顿时将她一袭白衣浸湿了,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小片血洼。
姚池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手指继续在心口处探索,手指每动一点点,都令她冷汗涔涔,几欲痛死过去——那是在切割她的半颗心。
月谣站在她面前,瞳孔微微缩紧,握着剑的手心里冒出了汗。
半心咒,一如其名,剖开自己的心,一半置入对方的身体内。从此二人一心,即便千山万水之重、前世今生之隔,也无法阻断如海情深。她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浪漫而美丽的咒术,最多施展起来有些许的痛楚,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
要用自己的手生生将心割开一半掏出来,不能昏、不能停,时刻清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一点点割开来的……若非爱入骨髓,谁会有这样的毅力和执念?
她见惯了生死,杀人无数,此时却对姚池深深地敬佩。
姚池的脸色已经开始灰败了,失血太多的她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月谣很想上前为她疗伤,但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紧地握住了剑。
她在等,只要姚池的心离开身体,便立时斩下姚圣羽的人头,在姚麟趾随着姚圣羽一起死去之前,将他的心剖开来,置入姚池的心。
这是一个完美而残忍的方法,也是唯一能解开双身咒的办法。
然而姚圣羽却咯咯咯地笑了:“好啊!好啊!临死前我能看到你如此痛苦的模样,死也不枉了!哈哈哈!”
姚麟趾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然而他已经力竭,努力张开嘴,却细若蚊声,在姚圣羽疯狂的小声中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就像风中枯叶。
“……不……要……”
姚圣羽突然停止了笑声,阴狠地盯着姚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牙关紧咬
,脸颊用过度用力而微微鼓起。
月谣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待明白她在做什么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她的嘴角溢出一行血来,一双眼睛迸射出怨恨的光芒盯着姚池,看到她露出惊惶的目光,痛快无比。她张开口,然而一张口血就止不住地涌出来,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赢的人……不……是你……”
“不……!不——!!”姚池再也支撑不住,颓然摔在地上,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被剜过的伤口血流如注,已经将衣物全部浸湿,就好像泡在水里那般。她却浑然感觉不到痛,扑到姚麟趾面前,然而姚麟趾已经沉沉地闭上了眼。
他与姚圣羽共用一个身体,姚圣羽自断心脉而死,他亦同死。
“麟趾哥——!麟趾哥!不要——不要!”明明已经那样绝望了,哭泣的声音却那样微弱,就像她的生命一样,随着过分流失的血开始一点点微弱了。
月谣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的心口按住,挡住了差点儿破体而出的半颗心,又快速在她身上点了几处大穴,将她弄昏过去。
“来人!快来人!”
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袭黑衣第一个冲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没有半点迟疑,快速塞了几片千年人参到姚池的嘴里,又按住她的手腕渡了一些内息过去,才堪堪稳住姚池快速流失的生命力。
月谣这才发现冲进来的是姬桓,此时顾不得他是不是应该镇守在北门,由着他抱起姚池放到床上,对他道:“清水和药就在外间,快取来!”说话间拿刀划开姚池的衣服,露出她被血染红的胸脯来。
幸好所有的东西提前准备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月谣将姚池的伤口周围稍稍清洗后,抹了大量的药粉在上面,总算慢慢止住了血。
她望着昏迷中依旧眉头深锁的姚池,心底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有什么哽在喉咙里,堵得难受。
余光瞥见珠帘外的一道黑影,她这才想起姬桓来了,面色微沉,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姬桓已经命人将姚麟趾和姚圣羽的尸体抬了出去,他们毕竟是双身城的城主,纵然有罪,丧事不能太过寒酸,便着人将尸体抬到祠堂去,过三日下葬。
月谣站在他的身后,还未开口,就见他转过身来,面色如常,道,“我听说经阁起火了。”又说,“我在北门镇守,万事平安,没想到城主府戒备森严,反而发生了许多事。”
这番话说得话里有话,月谣沉默了一下,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此时的茶已经冷了,入口一片苦涩。
她道:“姚氏余孽大多被关在城主府,即使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也会想着从城主府入手,这一次是我们的疏忽了,没想到他们的目标会是经阁。”
姬桓不说话,只那么盯着她看。
月谣被他盯得发怵,面上却带着微微的笑意,一片光明坦荡的模样。
姬桓握住了她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温热的触感令月谣心里一晃,紧接着便感觉一道阴影朝自己面门袭来,她猛地一闪,这才看清楚伸过来的是姬桓的手。
一片沉寂在周围弥漫开来……
姬桓另一只手仍握着她的,无比温柔地说:“让我看看你额头的伤。”
那里生了一层很厚的血痂,深红色,十分地碍眼,一定程度上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月谣微微沉了脸,没有动。
姬桓轻抚着她的伤口,轻轻松了一口气:“没事,快好了。就这几天吧……”
月谣随着笑了一下,心中却发紧。
血痂一掉,黑印可会再现?
姬桓看着她,目光藏在烛火的暗影下,看不清神情。他压低了声音:“你可知军中流言四起。”他对上月谣诧异的目光,“西门一战,到底如何赢的?”
西门是最重要的战场,却是赢得最轻松的战场,大军潜到的时候,那里的卫兵已经被凶兽凶禽屠杀殆尽,所以他们捡了一个现成的大便宜。
提起凶兽,大多数人都是恐惧的,他们锋利的爪牙、可怖的形象、嗜血的本性深入人性,创世以来,几乎没有凶兽成群结队有目标地袭击某个地方的先例,反倒出了不少修炼邪术的人试图控制凶兽的先例,却无一不以失败告终……唯一一个成功的,便是千年前掌握了黑暗之心的魔域天妃。
不过士兵们不会想到这一层,他们只是看到月谣能驱使环环,再看到西门被凶兽袭击,便猜测月谣是不是有什么法子能使唤凶兽。每每提起这个,他们大多数是敬佩中带着畏惧的。
月谣一双眼睛看上去坦荡无比,“我也不知什么情况,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了。”
姬桓移开视线,望着窗外雨打芭蕉,深深庭院,肃杀如秋。他的眼底里浮现悲悯之色:“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月谣淡淡地说:“真正脆弱的,是被无辜连累的人。”
姬桓看着她。
“若非姚氏包藏祸心,没有人会无辜枉死。”
姬桓道:“所以你认为姚麟趾也该死?”
月谣的目光锐利起来。
“半心咒的实施危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姚麟趾忠心,可忠的是姚氏,不是帝畿,所以要出现点意外太容易了,不是吗?”
她看着姬桓,眉头轻轻地拧了一下,有几分疑惑,更多的却是不被信任的心冷。
珠帘后忽然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掉了,她循声望去,忽然起身大步走了过去。
姚池不知道怎么醒了,不小心摔在地上,胸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渗了出来。她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走来。
月谣忙上前搀住她,让她整个人撑在自己身上,免得再摔了。只见她一只手颤抖着朝身侧伸出去,好像要拿什么东西。
月谣轻声问道:“你想拿什……”
“啪——!!”
突如其来的掌掴就像一记惊雷,打得月谣毫无招架之力,姬桓猛一步冲上去,下意识地推开了姚池,将月谣护在怀里。
她虽伤重虚弱,这一巴掌却又狠又重,直打得月谣偏过头去,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我没赢,姚圣羽也没赢……我们都输了,唯一赢了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