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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官府出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月谣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和周钧父等人的聚餐,带上兰茵,两个人躲到一处小食肆偷偷吃饭。
“我的天哪,那个姓周的,拍起马屁来真是让人鸡皮疙瘩都掉光了。”兰茵一边耸肩一边说,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恶寒,“真的好恶心啊!”
月谣道:“哪里都有小人,你又何必大惊小怪。”
“这样的人,只会溜须拍马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你怎么能让他任职小司马呢?”
“能被选为城伯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真本事,他对我奉承,定有所图。无非不是功名利禄,既然他有求,我不如应了,或许将来也是可用之人。更何况担任过城伯的人,回来之后职位不能比原先更低,他原先是军司马,不像其余三人只是军将,也只有小司马能让他做了。”
兰茵叹息一声。
“对了!今天我早些回去,有什么事,你帮我挡了。”
“好!”
朱雀大街的两旁高楼栉比,大道宽的可以容纳九辆车马并行通过,经过和曦十几年的励精图治,帝畿百姓生活富足安康,已不是先王时代可以比的了。
月谣一身便服,看上去毫不起眼,隐没在人流中,一拐身便进了一家酒楼。
包厢早就开好了,棠摩云只身一人等着,见她来了,无声一礼。
月谣关上门,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扫了一遍,确定不会有问题后,走到他面前,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里。
棠摩云快速地打开,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殷氏降民,尽数灭之。”他内心大震,面色却稍稍有异,望着月谣。月谣低低地道:“四年前不杀他们,是帝畿战后亟需休养生息,若斩尽杀绝,会引起殷氏拼死反抗;如今再留着他们,便是祸患了。必须尽快杀光!”
“可他们若是都死了,恐怕引起天下人怀疑。”
“北地偏远苦寒,哪里没些个天灾人祸的,一场天火、一次瘟疫,谁说得准呢?”
棠摩云沉默了,只听月谣继续说:“此事除了你我,不能有第三人知道。切记!”
“是!”
质子府的夜晚静极了,还未入夏,池子里的芙蕖却有几朵早早地开了,伴随着粼粼的波光上下漂浮,与一轮明月相辉映。若非里外严格的看守,这里合该也是一处避世的好去处。
殷慕凌一身及地的丝质长袍,整个人颓唐极了,满脸胡渣,目光发虚,抱着一壶酒坐在池子边,痴痴地望着一轮明月出神。手边倒了好几个酒壶,随着一阵风起,咕噜噜地滚进池子里。
“世子……夜深了,天凉,不如回去歇着吧……”一名面色温善的女子轻声地劝,却见他置之不理,只顾望着天上那轮遥不可及的明月发呆。
“明月……明月……我又看到你了……你呢……你看见我了吗?”
那女子心痛地垂下头去,跪在他身边哽咽着道:“世子!梅儿求求您不要这样,您这样自苦,伤得是您自己的身体,还有我们这些关心您的人啊!您是幽都城的世子!是幽都城的未来,求求您振作一点!”
“滚。”他拂开她的手,虽不见得态度有多恶劣,言辞之间的冷漠却叫人心凉,“我知道不该怪你,那天晚上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可我还是讨厌你。”
梅儿愣愣地跪在地上好一会儿,默默拭去眼泪,将特意带来的一小坛酒放在他手边,道:“世子,这坛酒……
梅儿放这儿了。”
快要入夏了,夜里的风吹过来却好像带了一层薄薄的冰雹,惹得人心彻骨寒冷。
殷慕凌打开酒坛仰头就喝,然而没喝几口,忽然放下酒坛,怪异地望着酒坛子片刻,将它倒了过来。酒像流水一样很快就流光了,顺着酒水一并出来的还有一个一手可握的小瓷瓶,被密封得十分好。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望了一眼四周,并无人在侧,便忙将瓷瓶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云间月要杀尽殷氏降民,请世子搭救!
陌生的字迹。
他猛地将字条收拢,不着边际地藏进袖子里。
现在的殷氏降民是以前的幽都城城主一脉,也就是殷氏大宗,而他和他的父亲在幽都城没有谋反之前,属于支系小宗——直到现在被天子赐封为幽都城城主。为了区分前任城主一脉、也为了抬高他父亲的地位,便将原本的大宗一脉全都称为殷氏降民。
他虽身为质子进入帝畿,可和殷氏降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殷氏降民的人和事,他是绝对不能沾的。
但他不能坐视这件事的发生。
那毕竟是他的宗族同胞啊!更何况此事牵扯到月谣,那就意味着和阴谋诡计扯上了关系!
新仇旧恨,这件事他管定了!
质子府的守卫横戟将殷慕凌拦在门内,面色威重,道:“请问世子,出府可是要采买什么?若有缺的,请吩咐下人采买。”
殷慕凌脸色难看极了。
这些人都是月谣派过来的,自从他上次和姬桓见过面,她便让人更加严密地看守世子府,美其名曰——保护。不过他们是不敢真正限制他的活动的,最多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负手站得笔挺,冷冷地道:“我要去走走,散散心,若是你们不放心,尽管跟来!”
月谣正坐在亭子里乘凉,手边是清和刚煮好的茶,甘冽清恬,正是她喜欢的味道。今日休沐,难得没有事情打扰,正是悠闲的时刻。
姬桓坐在一旁,两人即使一句话也不说,却也是岁月静好,人生安稳的。
一个小厮快步走了过来,看见姬桓,面有疑色,上前贴着月谣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下去吧。”
姬桓手里继续捧着书,目光却落在了月谣身上,只见她面色如常,依旧喝着茶。他思考片刻,便继续看书,然而过了一小会儿,月谣将杯子里的茶喝尽,忽然道:“纳言司有点事儿,我先过去一下。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姬桓翻了一页书,温和地望着她,道:“好。”
月谣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道:“回来我买你喜欢吃的烤鸭,好吗?”
姬桓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是你喜欢吃的。”
“我喜欢的,你就不喜欢了吗?”
“好好好!是我喜欢吃的,都是我喜欢的。”姬桓放下书走了过去,轻拂开她鬓边的发,满眼都是爱意,“记得早点回来!”
“嗯。”
府门外早就备好了马,方才给月谣通信的小厮就守在门口,见她出来,忙迎上去,将马鞭交给她。
“他不好好在质子府呆着,去大哥府里干什么!”
“小人不知,但听说世子似乎喝醉了。”
月谣翻身上马,眉头一皱,扬鞭策马,飞快离开了府。
亭子里,本来还在看书的姬桓不知道什么
时候不见了,只余下那壶刚刚煮好的茶,还在袅袅冒着热气……
“明月……明月!你出来!”殷慕凌喝得酩酊大醉,手里还抓着一壶没有喝完的酒,随着踉跄的步伐溅落一地。质子府的守卫和燕离府里的下人拉着他,却差点拉不住。幸亏他闯的是后门,不然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别说明月名誉可能受损,燕离脸上也没有光彩。
“什么人在喧哗?”门后出现的人一下子叫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明月在看清楚殷慕凌后,整个人都愣怔了。
“夫人?不过是一个醉汉,我们回吧?”贴身的丫鬟是认得殷慕凌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她故意拔高了音调,一方面是提醒明月,一方面也是说给燕府的下人们听的。
理智告诉明月应该避开这个人,可脚却像在地上扎了根一样一动也动不得。
几步路的距离,却是天涯海角的差距,明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生生忍着不落下来。
丫鬟急得团团转,虽然燕离不在,可那么多人看到了,等他回来,可怎么交代啊!
“明月!”
殷慕凌不知哪里来的大气力,竟然冲出了十几个人的包围,几个健步就到了明月的面前。才半年不见,他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眶也是红红的,明月看得心里头泛酸。
“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她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他的面庞,却在半空之中生生止住了。
殷慕凌却顾不得那么许多,冲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眶里流下眼泪,一滴又一滴,情深如海。
“我想你……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
手心里传来异样的感觉,好像被塞入了什么东西,明月还来不及诧异,就被殷慕凌一把抱住了。这下可吓坏了丫鬟,忙上来要将他拉开,余下的人见状,也纷纷上前,一根根掰着他的手指将他脱开去。
“明月!明月!你们放开我!”
从头到尾明月就像一尊漂亮的娃娃一样站在那里,眼睛里早就盛满了泪水,湿了衣襟……
“慕……”
“这是干什么!”陡然一声厉喝止住了她欲上前的步伐,抬头望去,擦去满眼婆娑之后,只见月谣骑在马上,一双眉头紧皱,冷厉地看着这一切……她翻身下马,几步走到殷慕凌面前,此时的他已经被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了。
“你们都是怎么看护世子的!让他喝那么多酒,跑这儿耍酒疯!”
殷慕凌睁大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她,“我没耍酒疯!我没喝酒!”说着开始剧烈地挣扎,“你们放开我!放开!”
月谣的声音却比他更响,“梅儿!”
明月愣了一下,只见一个面色羞怯的少女,梳着妇人的发髻,怯生生地靠了近来。月谣道:“把你相公扶回去吧,让他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殷慕凌一下子更加疯狂了,怨毒地冲月谣和梅儿大喊:“月谣!你这个阴毒的女人!全都是你的阴谋!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滚!滚!谁是你相公!滚开去!”
明月半掩嘴,微微睁大了双眼,无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似乎被殷慕凌这可怕的模样吓到了。
他突然失去理智的样子太疯狂了,月谣不得不一记手刀砍昏了他。
“扶回去,好生照看!”又说,“请个大夫长期调理一下吧,堂堂世子,终日酗酒成何体统,怕是伤身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