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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比有七科,诗书礼乐射御数。
而小比的主持者,自然是院正。一个衣着朴素,精神矍铄的老人,孙承宗!说实话,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苏默结结实实给吓了一跳。
只不过有过见董其昌卢象升时的经验,苏默已经比较淡定了。至少表面之上没有变化。至于心中如何暗涌波涛,那着实有些惊人。
尽管苏默对明史不大了解,但对于孙承宗此人,还是耳熟已久的。
孙承宗字稚绳,号恺阳,北直隶保定高阳(今属河北)人。青年时代就对军事有着浓厚兴趣。在边境教书时,“杖剑游塞下,从飞狐(河北涞源北飞狐关)、拒马间直走白登(山西大同东)。又从纥干(山西大同东纥真山)、青波(河北清河)故道南下,结纳其豪杰,与戍将老卒,周行边垒,访问要害阨塞,相与解裘马,贳酒高歌。用是以晓畅虏情,通知边事本末”
同时,孙承宗科举登第为甲辰年榜眼,其后入宰执预备役“翰林院”为翰林。修文习政,甚至教导后来的天启帝朱由校。培养了明末一代悲壮人物袁崇焕!
天启五年夏,孙承宗遣将分据锦州、松山、杏山、石屯及大小凌河各城,形成了以宁远为中心的关锦防线。他还培养人才,袁崇焕、祖大寿、吴襄、满贵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崇祯十一年,后金兵围攻高阳,孙承宗英勇就义。据《明史》载,孙承宗阖家上下百余男儿,尽皆死战,城破女眷自杀。可以说,孙承宗将他能给的一切,都给了这个国家。
而今,在华朝。对比这位历史上极其重要的人物,在初期履历之上,差距并无多大。在华朝,孙承宗依旧去了边塞游历,天下地理油然在胸。依旧科举等第取了榜眼,只不过后来关于院正的消息,苏默就了解不多了。
他只知道院正在边疆奋斗了很久,九边尤其是辽镇的经营,用了院正极大的心血。
而后,在遭遇失败时候。院正心灰意冷,回了书院。自此,操持教书育人之业至今。
虽如此,但这位院正在华朝的地位依旧尊崇。
收回思绪,小比,即将开始了。
主持者虽说是院正,但七科事务繁多,当然不是由院正一一过问。他的职责类似科举时候的主考官,负责监察督促,同时,具有考场最终决定权。
而七科考务,则有书院之中择选出来的七名德高望重的导师负责。其中,钱谦益负责诗,副院正董其昌负责书画,温志强负责数,黄道周负责礼,焦竑负责御,曹文昭负责射,商景兰负责乐。
在场学子一百零七人,可以自由选择次序进行考绩。但必须在酉时之前完毕,而此刻,刚刚过了午时。
“咚……咚……”悠远的鼓声响起,所有学子齐齐集合在祝融殿上。
百数书院正式教师入殿,鱼贯而入的队列之中,为首一人,赫然便是苏默看到的那个去观日出的老人。
苏默张了张口,头低的有些厉害。
“参拜恩师!”在训导阁司业刑克的主持下,众人朝着一干老少云集的教师齐齐行礼。
随后,空旷庄严的大殿上。孙承宗微笑和蔼地笑声响起:“起来吧,总算能够一起,都见到你们这些孩子了。”
莫名的,苏默感觉到这气氛一松。显然,这个院正轻松写意的态度很是稀释了场内的紧张感觉。
“见到你们我很高兴,不过你们却别高兴得太早!”孙承宗话顿了顿,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老人身上:“书院的小比,在我啰嗦完几句后就要开始了。具体的规则一会会有各个倒是为尔等举行。之前分的科,恐怕这次就要作废了。书院此次突然的变动,我为那些耽误了的同学,陪个不是!”
说着,孙承宗一礼!
苏默连道无需如此,一干新来的学子也显然被吓得,齐齐都是大礼回敬。
孙承宗没有再拖沓,而是直接切入正题:“国家的情况并不如邸报上那般好看。这个国家,是鲜花满锦还是烈火烹油,都会在你们的眼睛里,一一展开。我这个老家伙说到这里,最后送你们一句苏默同学说过的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谨记吧!小比开始!”
第一个出列的是钱谦益,这位名传江南的老帅哥显然是大家都不陌生的。只不过,这个温文谦逊的倒是这一次表情有些古怪:“同学们先不必忙着散开。这一次,我与董师商量好了。此次七科之中的诗、书两科皆可由两日前诗会之作品为成绩计入。对了,诗只考诗,词文赋暂不计入。书法嘛,也可以由上次的作品上交,也可以现场再写!”
“就这样吧,想好了,到我的牧斋里面去交作业吧!”说完,钱谦益就洒然而去。尽管这次小比在一干学子眼前,的确是十分正式重要的事情。
但在一干历经风雨的导师眼中,这些,委实只是一个小比。就当做作业好了,难不成还有谁敢在祝融殿上舞弊?这可不是贡院!
“好了!”仇天勾着苏默的肩:“你倒是轻松了,这诗一关是不用过了!可怜我还得去老老实实作诗!”
苏默笑骂几声:“诸君努力吧,美好未来等着我们!”
“哈哈!”众人纷纷大笑。
诗一关,苏默是不打算去过问了。派出词入选,道理也说得通。诗和词毕竟不一样嘛,狭义和广义的空子有的是主考人去钻。
至于书法,苏默则是工工整整地写了一篇,便不再去管。
倒是其余人交上作品的时候,苏默额外看了一下文思卿的书法,一手隽秀的簪花小楷,煞是好看灵动,比起柳心蕊那个,功力又是强了一分。
苏默第三个考的,是画。
作为唯一一人考两门的导师,董其昌手下自然是最忙的,不过也是最严肃的。一干学子,除了陆禅陈益古等人,其余人都不敢稍显轻佻。唯恐被抓了错处。
而苏默呢,则是草草画了一幅素描画便迅速了事。摆明了董其昌这是要为自己弟子出头,苏默也不难为人家。迅速交卷了事,反正他连零分的准备都有了。
随后,苏默便进了黄道周的地盘。
实际上就是在一个偏殿,众人示范标准礼仪礼节的动作。然后,黄道周说出情景,众人做出动作。
苏默虽说是落魄世家子,但苏家底蕴依旧。这礼仪礼节,自然是打小就印到骨子里去了。再加上后世的苏默特别迷这种贵族范儿,自然是对这些很是用心。
故而,苏默顺利过关。只不过十余个特别出色学子,包括苏默都遭到了黄道周的一一盘问。而且,这个盘问更接近策论。毕竟,礼法从根本来说,是一种用来规范贵族的约束性体系。性质上,是一种统治手段。
而且,黄道周乃是天下名士。交游广阔,教书育人满江南。人望极高,治学也极好。江南百姓尊之“黄圣人”
回答完了一大堆黄圣人刁钻的问题,苏默松了口气,缓了缓心气,找到了王轩。
两人相视一笑,显然是尽在不言中。
半个时辰后,满脸红光的焦竑不住地感叹着后继有望,这位不慎误入匠作之艺的经史大家显然对这两个新近弟子很是赞赏,当即便表示要支持活字印刷在书院的一切问题!
须知,这焦竑虽说官位不高,甚至也没有交游广阔。但其声望,却是很隆的。无他,这位中过状元的导师乃是巨儒宿学,是名副其实的儒学大家。
这样的人,最后却迷上了匠艺,毅然挑起传承之重担的同时,谁也无法忽视其强大的影响力。
苏默和王轩之前打算好的,想要在书院上将活字印刷术弄出来,乃至最后成功将《字典》推广开来。其中,取得书院的支持不可或缺。
想要阻碍活字印刷的麻烦太大,大到区区苏默和王轩都拦不住这些危险。故而,唯有在书院研究,借助书院的力量,才能不让其夭折,乃至最后推行于世,甚至借此获得其他更多的收益!
而今两人在小比上,一举两道。成功将御科拿下的同时,也得到了焦竑的好感。
苏默接下来进行的,是乐。
对于声乐,苏默真的专研不多。只不过书院之中,其余弟子对此即便是家世差的,也大多有一手。
琵琶,古琴,古筝,竖笛,萧各个乐器一时间纷纷扬起。而场内唯一一个女导师的商景兰,却是闭着眼睛静听,竟是一个个都能区分好。
而场上表现最好的,自然就是文思卿。而且,出人意料的是文思卿用的不是古琴,也不是古筝。而是琵琶,还是一首《春江花月夜》的琵琶曲。
如此一惊空明,缠绵悱恻的琵琶曲。霎时间,苏默又成了场上所有人围观的焦点。
苏默静静听着,及至文思卿弹完了,还是那般凝立。
及至成了最后一人,苏克容雇佣的几个大汉终于将一个形状如倒柜的巨型乐器拿来,苏默轻抚琴键,慢慢开始弹奏:“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lendar……”
“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苏默一曲奏罢,全场看向苏默的眼神已然迷离:“这一首歌,为我的过去而奏。”
文思卿怔怔地看着苏默,全然没看到陆禅有些猩红的眼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