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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学子苏默通宵静坐县衙,为民伸冤状告苏留胁迫民女,诬陷良人!”随着苏默的石鼓学子身份被搬出来,犹如一道飓风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善化县,朝着四周扩散。
只是一个早晨,便传遍了整个县城。
石鼓书院里出来的学生,对善化县里的湘人而言,真切实犹如文曲星一般。在石鼓书院里就学的,等若是半只脚踏进了进士的门槛里。只要肯认真学的,至不济也能中个举子。
这种地方出来的人,那能是差了?
苏默既然是石鼓书院的学子,那他要伸冤,众人能不好奇,能不惊讶,影响能不轰动吗?
如此消息传出来,几乎要点燃了整个善化人的视线一般。
几乎满城的眼睛,都投向了位于善化县,正北方向的县衙。
而我们的善化大青天,此刻清晨,还在搂着昨夜从苏家六房带回来的美娇~娘,美滋滋地上下其手。
一觉醒来,想起昨夜的一夜风流,想起这苏家从省城购来的一流名妓。柔软的腰肢,勾魂的眉眼,以及床上那一切叫人欢愉的风情。
赖无寒心中大是满足,这位出身贫寒的县尊显然是个意志不坚型的,没见过多少奢华旖旎,便在这苏家的温柔乡中被攻克了下来。
而且此次苏家不仅美人相送,还有千两白银作为酬劳。
至于缘由,赖无寒也是心中有些明白。苏家内部纠葛万分,大房和六房的争斗即将在六房的最后攻势中结束。
自然,作为一县之长,赖无寒这边的关节首先就要敲定。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苏默自小游学在外,最后竟然真的成了石鼓书院的学子。
故而,这才让六房不得不加大筹码。最后舍不得美人酥骨,赖县尊只好欲拒还迎地收下了这么一笔馋人的酬劳。
咚咚咚……
只是咸猪手在美人身上游走的赖无寒并未舒逸多久,突兀的,一声声惊鼓将县尊从床上吵醒了下来。
这鼓声如同惊雷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城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声音,并不十分响亮,却悠远深长,穿透力惊人。好似能够一瞬间传遍全城一般。
“什么声音?”上任两年,赖无寒还未听闻过这般沉闷,带着震动心房的鼓声。
“只怕……全城都要听到了!”赖无寒突然想起了什么,牙齿咯咯咯地打着,转而惊怒变成了愤恨:“登闻鼓!”
《周礼?夏官?大仆》记载:“建路鼓于大寝之门外而(大仆)掌其政,以待达穷者遽令,闻鼓声,则速逆御仆与御庶子。”这是关于登闻鼓最早的考据,而登闻鼓三字出处,最早在《魏书?刑罚志》记载:“世祖阙左悬登闻鼓,以达冤人!”
登闻鼓历史悠久,只是而今,这个为了平民伸冤无处而设立的制度,鲜少有人用到。
尽管本朝太祖为了平民能够直达冤屈在宫城设立登闻鼓,而各郡县也跟风设立。在国初,也的确有使民沉冤得雪的案例。
但随着世易时移,吏治败坏。在宣宗时,便有言官上书废止,只是宣宗以祖宗法度未有这才未准。可实际上,那时登闻鼓已经所用极少。
各县州法司的缩小版登闻鼓更是成了摆设,盖因百姓动辄击鼓,官吏不胜其烦。就算在国初,击鼓所为,也多有是寻找牛羊猪狗……或是判分家产之类并不重大的事情。
对于这样的登闻鼓,主管司法的官员们自然是不喜欢的。甚至暗地里将府县出现登闻鼓事件列为考绩的项目,越多,则考绩越不佳。因为这种案子,很难解决好。若是一个处理不当,舆论风潮就能把你挤压垮了。
这样一来各州县对敲击登闻鼓的限制就越发严厉起来,太祖那会可以有事就去击鼓。但到了近年,则早就是“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才能敲击登闻鼓,这样还不算,为了证明你有冤屈,这是要滚钉板的。而且,一开案,管你良善奸恶,首先这五十大板就少不了你的!
故而百姓对这样的规则只能是仰望之了。
这样下来,登闻鼓几乎只出现在稗官野史之中了。久而久之,几乎再无人记得这东西了。
毕竟,那玩意放在县衙偏僻角落。不是熟悉朝廷规章典籍的,谁记得那东西?
而今,这个本在尘封起来,被人遗忘的东西忽然响起。这登时便叫县尊肝胆欲裂起来,登闻鼓在世人眼里,那就代表着冤屈!
一经出来,那等若是代表你治下司法之上出了极其严重的公平问题。这简直就是朝着县尊大人的乌纱帽开炮啊!
赖无寒也顾不得床上的美娇~娘了,匆匆忙忙套上衣冠,便迅速前往大堂。
此刻,苏默静坐县衙堂前。而一个老汉则是领着鼓槌,在一个满是尘土的登闻鼓上敲击着。
一老一少,举动都是那么叫人瞩目。
苏默一身石鼓书院的学服叫人目光犹如长在了苏默身上一般,难以移开。而这登闻鼓悠远响亮的鼓声,则是更叫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
一瞬间,那些传奇小说之中的桥段纷纷映入脑海之中。
市民阶级的迅速扩大带来的不仅是城市的飞速发展,还有娱乐精神的发散。每个人都快步跑向了县衙,登闻鼓和学子服,两件原本不相干的事情碰撞起来。顿时将影响力相乘,举城都将目光投注了下来。
而另外一边,苏家大宅。
坐在书房太师椅上的苏家六房之长苏浚闭目沉思,书房内,苏留老老实实跪在一边。要知道,在没有元朝的中国,跪是只有奴隶和罪犯才能用的姿势。
而另一边,六房长子苏兰若则站着轻声劝慰着苏浚,内容,则正是眼下这件飞一般,传遍整个善化的学子服登闻鼓事件。
“父亲大人,事已至此,就莫要责怪二弟了吧,此次二弟真是知道错处了。再者,不也是那大房先行挑衅吗?”苏兰若身负秀才功名,文思敏捷。乃是这一代苏家的希望之星,苏浚对其寄予厚望。
听了长子的劝慰,苏浚睁开眼睛,冷冷看着跪下来的苏留,难掩失望道:“原谅他是不难。难得是下次我还有力气给他去擦屁股吗?”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一旁的苏母刘氏也跟着劝说,为了惩罚苏留擅自行动,家法三十棍,一点都没有含糊。
苏浚一瞪眼睛:“这孽子哪次不是将事情做得这般难看?”
“都蒙头蒙面了,谁认得出来?没有证据,最后谁能奈何得我们?”苏留有些不服气。
苏浚气得拿起拐杖要家法伺候:“生得你这么个猪脑子啊,难道你不知道为父筹谋这大事,一旦事成,莫说把城南那宅子打砸了,就是一把火烧了,也能做到。现在打草惊蛇,满善化人都知道老夫要去对付大房,这事还怎么处?”
“反正又伤不到筋骨,左右是个待宰的猪样,还能反了他?”正是青春期的苏留脖子一犟,对苏默的不屑溢于言表。
“屁!他是石鼓学子!”苏浚放声怒喝,似乎在隐藏其中的恐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