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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径聊城,过冀省邯城,直奔晋省上党市。李虎丘沿途多次换车追踪,时断时续总算没有跟丢。一来道路比较单一,二来谋门的几辆车要加油,人也要用餐。最重要是李虎丘精擅追踪术,因循其中诀窍,遇单一路径时便超前等候,岔路多时便换车尾随,这一路跟下来数百公里,谋门车队中两大高手竟都未能察觉到有人跟踪。
行至上党城郊区西北太行湖附近,沿途但见冰封万倾湖面。湖岸依山傍水有别墅巨宅一座,李虎丘追踪谋门中人至此,老远见他们的车拐入巨宅的私家小路,心知再追下去便要露馅,忙让司机故意驶过路口半里之外才下车。
晋省晋商文化源远流长,近代更以矿业名闻当世,当地多的是富贾巨商世代行商之家。此地背靠太行,外临蒙古草原,自古便是山贼巨匪横行外族侵扰之地。素有建宅先修墙之说,这巨宅占地极广,方圆在二里之遥,围砌起的院墙竟有六米之高。墙修的再高也难不住李虎丘。贼王来到墙外,稍稍助跑,轻身一纵跃上墙头。
聂摩柯这小神婆良心太坏,不但擅自借种,阴谋什么大事可期。而且还满嘴诳语,说是去燕京,这会儿却跑到上党来。虎丘便是要看看小神婆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跃上墙头,从怀中摸出戏犬球随时准备,这年头高门大院里通常都会养几条看家犬。贼王全神贯注下,一定范围内的感知力不在守夜犬之下,果然发现东南方向有几条獒犬,李虎丘将带有母犬荷尔蒙气息的戏犬球弹出去老远,将几条听见动静的獒犬引开,纵身一跃,跳进院子,毫不停留,三五步窜到一栋建筑近前,飞身纵起,手脚并用,顷刻间攀上房顶。提气轻身翩若鸿羽,在尖顶灰瓦的房顶上如履平地,迅速向着一间亮灯的房间奔去。
房间里有人语声入耳,虎丘全神贯注下听的清楚,正是聂摩柯的声音,“白云鄂博那边的事情就全权拜托给卢先生了。”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上师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件事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更何况还有我家老三在这中间,咱们这应该算相互帮助才是。”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白云鄂博那边的几个矿正在谈,中央这几年为了打开国际平等贸易的大门一直在打稀土牌,晋省这边的储量近年来下降的厉害,管控也越来越严格,环保部门,安全部门,沟沟坎坎的审批手续麻烦的很,也就草原那边还有几个好矿,内蒙那边的管控也相对松的多。”
另一人操当地口音客气的问道:“时间不早,上师旅途劳顿,我们已为您备好房间,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可以明天再谈?”
聂摩柯欣然同意,任由对方安排,带着谋门众人住进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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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钩,万籁俱静,李虎丘趴在谋门中人所居斜跨院的房坡上偷偷向聂摩柯安寝之处窥视,猛然感到心头一颤,侧回头正看见师奴魔童刚跳上房坡。虎丘吃了一惊,猛然跃起,师奴魔童的动作却更快,他往前一纵,脚下有数片灰瓦电射而出,声势惊人!李虎丘自知不能力敌,丝毫不敢耽搁,飞身跳下房,脚还没落地,斜刺里冲出一人来挥手便是一拳,虎丘识得他的厉害,不敢等闲视之,出手便是圆满技,弹指惊龙,却不料这人动手的时候还动口,突然发出一声闷吼,贼王被这一记声打震得气血翻腾,身形一顿的功夫,此时师奴魔童身如鬼魅已至贼王背后,探手按在他脖颈处,虎丘登时动弹不得。
聂摩柯从屋子里走出,谢松坡迎上前去说道:“果然是他!怎么办?”又补充道:“现在杀他万无一失!”
聂摩柯看了一眼已无还手之力的虎丘,似无奈的一叹道:“偏偏你就这么好奇,一定要知道那么多,须知道,我本来不想把你如何的。”李虎丘咧嘴一笑道:“死无所谓,我就是不想做个糊涂鬼,看在咱们两个一场缘分,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聂摩柯往虎丘身后看了一眼,师奴魔童的小手按在虎丘脖子上,看来一切尽在掌握。她微微点头道:“可以,你要问什么就问吧。”虎丘这时候居然还笑的出,连续问道:“我就想知道你之前说的老祖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谢松坡去十九楼找我的人是受了谁的指点?”对于这些问题李虎丘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没有半分把握,此时此刻问及也没奢望聂摩柯能据实相告,不过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一问。
聂摩柯慨然一叹,赞道:“不愧是贼王,就这么几点破绽,你便想到了那个可能。”言语间竟似认可了贼王心中的猜测。
李虎丘心中一动,面色一变。正自惊疑不定,身后忽有一人嗓音如磬,吐字稍带含糊道:“这小子明知故问,除了我老人家谋门之中谁还配让她叫做老祖?你小子小小年纪便已将心修入神道,天下除了我老人家,还有几人能察觉到你在跟踪?”
“还真的是你!”李虎丘脸上闪过惊诧之色,尽管之前已有疑惑,但毕竟难以置信,直到此刻才不得不确认!昔日魔君聂啸林彻底活了!
贼王将目光转向聂摩柯,凝眉注视,问道:“这就是你心中藏着的那个大秘密?”
聂摩柯低垂眼帘,点头道:“正是!老祖其实早已开始恢复记忆。”
李虎丘凝视着她,玉洁无暇的脸上找不到悲伤和愧疚。暗叹,谋门人王始终不止是个女人。又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聂摩柯道:“从我第一次在竹林下被你破了禅心,那之后便开始了。”
接着介绍道:“老祖深埋地下三十载,修成道胎返老还童,实际上前身旧事并未忘却,只是久在物我两忘之境内,人进入活死人状态的时日太长了,思维能力和行动能力甚至一切人间举止都忘记了,就仿佛真如婴孩一般。他是被我以梵唱唤醒的,我是他老人家嫡亲孙女,与他血脉相承心意相通,又是唤醒他的人,所以那时候他不知不觉便把我认作唯一亲近的人,我的禅心便成了他的道心,他的精神世界几乎是物我两忘的空无境界,只有一丝执念受我的禅心定慧引导。后来我的禅心破了,他内心中被佛道慈悲心压抑的不愿去想的记忆便又活了,所以他现在又做回了昔日的聂啸林。”
这件事说来玄奇,但对于心神之道领悟极深的李虎丘而言却不难理解,说道:“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他初醒时就好像一张原来图像已淡化的白纸,被你无意中在上边画下了新图像,他便深信不疑自己的心本就是这个样子,可当你这画图人的笔中无墨,不能继续遮盖原图时,这张纸上原本的影像便又渐渐显现出来了。”
身后聂啸林说道:“道理上就是这个意思,那时候老子初醒来,跟婴儿几乎没什么两样,话也不会说,摩柯这丫头念经,老子便跟着在心里学佛经,这和尚们修行的玩意儿的确有些邪门东西,把老子念的糊里糊涂的全忘了过往的聂啸林是何许人,一心只想跟在丫头身边聆听经卷教诲。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他妈的,和尚们修的是空无心,老子却以空无心入佛道,从古至今谁能有这个机缘做到?口气得意的:什么我觉、他觉、众生觉的,这佛的境界虚伪的很,不过尔尔,释迦牟尼如果活到今天境界也未必高过老子!”说罢纵声大笑。
武道修行至今,李虎丘早已明了古往今来的所谓圣哲,皆是在心神一道或者体术一道上有大成就者。佛陀是如此,达摩也是如此,张三丰同样是这样。虎丘道:“你在武道上已经步入一条当世无人能及的路径,何必还在这红尘中打滚?”
聂啸林哈哈一笑说少拍马屁!“老子走了条狗屁的路径,没什么了不起的,古往今来达到老子这般境界的人大有人在,张三丰有记载的年龄便近三百岁,彭祖更是活了八百年,佛说觉我境,不过是内照五蕴而知己身,又说觉他境也不过是明心见性觉察他人之变而已,再说觉众生,更不过是宗师之势入了神道而达秋毫微末尽收感知内罢了,什么狗屁神道,还不是肉身凡胎?别说跟前人相比,便是当世就有强过老子的人。”
当世就有强过聂啸林的人?老魔君语出惊人,虎丘难以置信,聂啸林的功夫如何就在刚才已经得到印证,他能接近到贼王背后十米位置才被察觉,出手一招便把李虎丘逼的只能跳下房,这样的功夫已远胜董兆丰张永宝之流。李虎丘转念间想起一人,问道:“可是孔文龙?”
聂啸林示意谢松坡过来替他制住李虎丘,身形一转来到虎丘面前,说道:“你小子见识不浅!孔文龙的八极拳内外通神,更练通了武道两大绝活,几十年前便已领悟神变缩身的绝技,虽然如此,他却未必能强过了我。”
李虎丘更吃惊,问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聂啸林并不回答,只是看着虎丘嘿嘿笑。贼王不明所以,困惑对视。聂啸林道:“拳好练,心难修,你的心之神道太神奇了,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接你的三把飞刀,更何况你还独创了心神导引之术昼夜不停的改善着体质,假以时日,成就超过我辈自不在话下!”纵声笑道:“我和孔文龙之辈穷尽一生,不管是走那沧桑正道,还是邪魔外道,都不过是踏着前辈足迹在前行,未来的成就几可注定,只有你小子却是别开天地,未来如何连老子也看不透,所以老子说当世之中唯有你小子比老子强那么一点点。”
李虎丘听出他言语间似无杀意,但一想到自己探听到如此重大秘密,以这人昔日的残忍心性岂会手下留情。他已做好准备随时激发气血挣脱谢松坡的掌控,故意示弱苦笑道:“可惜你不会让我活到那时候。”
聂啸林连摇手指道:“NO,NO,NO,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杀你,否则我也不会让摩柯丫头与你双修密宗无上瑜伽。你可知道,老子甚至还希望她能跟你怀上我聂家的骨肉嘞!”
李虎丘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这老妖怪羡慕的是他的天赋血脉,生硬道:“我不代表李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正式认祖归宗。”
聂啸林笑道:“那又如何呢?李厚生眼中,李援朝心中,你小子价值连城。”
续道:“老子当年中了谢炜烨这二五仔的算计,大业将成时功亏一篑,至今想来也是咎由自取。”自嘲一笑,接着道:“连谢炜烨那二五仔老子都能放任他多活一时,更何况你这个我还指望着为我聂家传续香火的准孙女婿?”
李虎丘问道:“在酒店的时候你为何不动手?”
聂啸林叹道:“怪只怪你小子太聪明了,你跟我这小孙女两个同修密宗无上瑜伽正渐入佳境,老子还指望着你能让她珠胎暗结,你小子在外头瞎晃于老子大业无碍,如无必要何必多此一举?”
“你既然早醒来了,为何不对谢炜烨动手?”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四十年都等了,可又比君子高明多了。”聂啸林现在不过是七八岁孩童的外观,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气横秋,看上去古怪已极。他看着李虎丘,凶狠的:“你觉得我杀了他一个就算报仇了吗?当年围攻我的四个家伙,孙周死了还有他两个徒弟,董兆丰和呼天宝都还活着呢吧?龙勇那小子这些年跟在孔文龙身边进步着实不小,武定一那老家伙这些年一直躲在中南海研究什么百养一敌之道,司徒信义那老小子在北美逍遥自在,既然要报仇,总该把这些人一个个尽数铲除了才算干脆彻底!”
李虎丘心中一动,想起他们在联络龙勇一事,接下来龙勇,谢炜烨,董兆丰,武定一都将在燕京,再联想到这老妖怪下一步还要进京,想来那个复仇大计已不远了。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又说不杀我,你就不担心我把你复活的事情和你的打算说出去?”
聂啸林得意一笑道:“担心,我当然担心,所以我决定不杀你可以,但也不会放了你,我要把你留在摩柯的身边,好好陪她双修,争取早日让我老人家抱上重孙子,到时候大娃娃抱着小娃娃,哈哈,可不把老子给美死了。”说着,突然出手向虎丘丹田处一拳击来,这一下出手极其突然,之前可说毫无预兆,李虎丘只来得及鼓动心脏集运气血抵御,却不料聂啸林这一拳打的极轻,只仿佛一股阴风透体而入,便再无其他感受。
只听聂啸林得意道:“老子这一手叫截脉,用阴劲在你这里形成个局部血栓,不影响你气血运行全身,只是让你凝聚全身力道时难以如意,有这一手,即便你想跑,松坡一个人都能轻松把你抓住,你小子不必心存幻想,在我老人家身周方圆三百米范围内,你有一举一动都休想瞒过。”
李虎丘心知此言非虚,心中后悔刚才在谢松坡掌控中时没有挣脱,又问:“事到如今,可否跟我说说你们那个大业?”
聂啸林居然面现悠然神往之色,说道:“每个人都有梦想,别人都以为老子醉心武道,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老子胸中的壮志凌云?”
李虎丘道:“能说的具体点吗?”聂啸林嘿嘿笑道:“时机未到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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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有虎丘和摩柯。
聂摩柯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李虎丘苦笑道:“我这人好奇心太强。”
聂摩柯道:“你若不第二次潜回我楼下房间,老祖也不会设计擒你。”
李虎丘叹道:“我他娘的这一路上至少有一百次机会逃走,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沦落到被人拿来借种的地步。”
聂摩柯正解开衣衫,闻言抬头问他:“这么说来,堂堂自由社李大龙头一定是不肯了?”
李虎丘义正辞严道:“当然不会,既乱之,莫弃之,岂会拒绝这分内之事?哥还指着跟你双修时借阴阳交融的气血疏通被他阴劲打出的血栓呢。”
聂摩柯撇嘴笑道:“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敬佩你了,这世界上就没有让你烦恼的事情吗?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李虎丘道:“我烦恼要是能赢得你那位小爷爷的同情,我便烦恼,我哭求如果管用,那我便哭求。”
聂摩柯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何还不脱衣裳?”
李虎丘一声长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解衣上床。聂摩柯抿嘴偷笑,走过去伏在他身上。笑道:“大坏蛋,别装了,你身上出叛徒了。”小手轻巧的捏住贼王身上昂藏雄伟的金刚杵。
次日,聂摩柯经一夜双修,神采奕奕。贼王内照五蕴发现丹田处结了个疙瘩,气血到此便郁结迟缓,正如聂啸林所言,力道难以为继。
李虎丘想起昨天聂摩柯与人谈话的内容,随口问道:“方不方便跟我说说你们大老远跑这儿来做什么?”聂摩柯起身穿衣,笑盈盈道:“为了稀土啊,我们要做稀土贸易,所以来这边找乔家,乔家三兄弟,老大卢梦勇,老二乔宝山,老三乔宝峰,昨天我见的便是卢梦勇父子,为的是收购一个稀土矿。”
李虎丘感到事情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但也知道就算背后真有什么猫腻,她也不会据实相告。李虎丘还想知道聂啸林为何一定要让聂摩柯怀上他的孩子,但昨晚双修‘马滚地’时便已经趁她意乱情迷时问过,她说的倒似乎坦然,说是为了结好李援朝。虎丘判断这话或许是真话,但肯定同样有所保留。
聂摩柯今天穿了一身天蓝色的羽绒服,带了一顶遮耳绒线帽,虎丘问她:“你要出门?”聂摩柯摇头道:“错,不是我要出门,是我们要出门,老祖听说你对古玩什么的挺有研究的,他也喜欢这个,这里距上党古城没几步远,他让咱们俩陪着去逛逛上党城的古玩市场。”
逛古玩市场?李虎丘白了门外见面不如闻名的微型魔君一眼,“他还真有兴致!”摆手道:“哥们儿没空伺候。”
聂摩柯笑道:“你不想知道玲珑塔的秘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