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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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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

    原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此刻满脸是灰,头发散乱,衣衫褴褛的跪在朱由校身前,大声的哭诉着。

    “皇上,奴婢是为您去办差啊,这京城哪有什么强盗,分明是朝堂那些逆臣不想皇上亲政,想方设法阻挠奴婢,折磨奴婢……”

    朱由校阴沉着脸,看着魏忠贤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您要为奴婢做主,那些逆臣要造反,他没有将您放在眼里……”

    “够了!”朱由校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魏忠贤身体一颤,声音戛然而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抬头看向朱由校。

    朱由校脸色阴晴变幻,对于魏忠贤,他是失望透顶,心里怒火难以遏制,一推身前的折子,冷声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弹劾你的,你还能为朕做什么,除了给朕出难题!”

    朱由校犹自不解恨,看着满地的折子,怒道:“朕忘了,你不识字,要不要朕念给你听,哪一条都够砍你十次脑袋!”

    魏忠贤此刻心惊胆战,以前都是他激怒朱由校以对付那些清流,这次却是清流用来对付他了。

    他浑身冰冷,他清楚皇帝被激怒的后果,慌忙大声道“皇上,您不要被这帮逆臣利用,他们分明就是借刀杀人,借您的手铲除我,铲除您身边的所有人……”

    “闭嘴!”

    朱由校真的怒了,因为这些折子不仅是弹劾魏忠贤的,将魏忠贤的‘妻子’客氏也牵扯进了来。因为按理说客氏早就该回京,被遣送到城外的云雾山,而实际上,是被他藏在宫里。

    相对于魏忠贤,他更在意客氏,他不想客氏离宫。

    “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朱由校脸角不停的抽搐,冷冷的盯着魏忠贤。对于处置魏忠贤,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好想法,再去做采购太监送到南方显然不能满足那帮愤怒的清流。

    魏忠贤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现在唯有皇上能保住自己,他还不知朱由校已经在朝堂开始布局,眼神急急闪烁,突然道:“皇上,奴婢已经为您找到办法,可以……”

    朱由校自己已经找到了,何须别人帮,一听魏忠贤还不明白状况,顿时大怒,道“来人,拉出去,打入镇抚司狱!”

    魏忠贤一听脸色惶恐无比,这下镇抚司狱就表示他彻底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他以后再也回不来了,或许他根本就不可能活着走出镇抚司狱!

    魏忠贤被拖着大叫“皇上,奴婢冤枉,皇上,奴婢有要事奏报,奴婢有汪文言贪污受贿,结党隐私的证据,都在奴婢的房间……”

    朱由校本来阴沉的脸色一动,旋即冷声道“拉出去,打入天牢。”

    “是!”两个锦衣卫答应一声,将魏忠贤不由分说的拖拉出去。

    魏忠贤本以为皇帝会问询清楚,却没想到还是要入狱,不过‘天牢’二字让他心里一松,镇抚司狱难进难出,天牢却是好进好出,何况,还有一个奉圣夫人在。

    朱由校在龙椅上坐着,心情恶劣无比。对于掌控朝堂的兴趣,被魏忠贤扫的几乎不剩。

    不过他终究是皇帝,对于权力他是绝不会妥协的,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刘时敏,道“你去魏忠贤房里看看。”

    刘时敏连忙低头,道:“是皇上。”

    刘时敏躬身出宫,点了几个小太监,跟随他去司礼监。

    他此刻也是战战兢兢,别人不知道奉圣夫人的事情,他却是心知肚明,因为是他接进来的,对于奉圣夫人对皇上的影响力甚至是控制力,没人可以挑战!

    因此,这些日子他格外谨慎,多一句不说,多一个眼神没有,同时,他也是这样要求身边所有人的。

    刘时敏带着人来到司礼监,刚推魏忠贤开门就脸色微变,旋即走进去,微微躬身道:“奴婢见过老祖。”

    只见厅里正中央,一个女人端坐,看似三十出头,五官妖媚,体态丰腴,发髻高挽,上身斜窄短红杉,露出一点白皙脖颈,下身白色开边丝裤,两只小脚配着火红的绣鞋。

    客氏,她与魏忠贤是御赐的对食,那是皇宫里合法的夫妻,她出现在这里不意外又很意外。

    她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走进来的刘时敏,语气冷淡道“皇上让你来的?”

    这位是皇帝乳娘,但在皇宫里有着皇后与太后重叠的复杂身份,因此地位也非常特殊。

    刘时敏是见识过的,神色恭敬的道“是,皇上让奴婢来取些东西。”

    客氏是一个极聪明,有深沉心计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让朱由校言听计从。矫旨处死他的爱抚,害死他的孩子,甚至连感情甚笃的皇后动了他也不曾处置客氏。

    可见客氏绝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客氏眼神天神妩媚,瞥着刘时敏,过了许久才道“翻吧。”

    刘时敏神色不变,对着身后一挥手道:“你们轻手轻脚,不要将老祖的东西摔了碰了。”

    “是。”

    他身后的小太监立即走进来,四处散开来搜。这些都是能读书断字的,翻箱倒柜的翻找起来。

    刘时敏站在客氏不远处,神色恭敬。

    客氏坐着不动,不时拿起杯子喝口茶,哪怕刘时敏是个太监,看着杯子上的那鲜红的唇印心里也不由一跳。

    客氏看着刘时敏这副作态,心里不由几分厌恶,她知道,这看似对她恭敬的新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实则对她疏远的很,几番拉拢都不见回应。

    客氏屋子里扫了眼,淡淡道“皇上是如何处置的魏太监?”

    刘时敏一躬身,道“回老祖,魏太监已被打入天牢。”

    客氏神色有些难看,似犹豫还要说什么,却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刘时敏。

    刘时敏暗暗警醒,自从他兼领了东厂,便在宫里或明或暗的清除魏忠贤与客氏的势力,很明显,客氏也感觉到了。但如今客氏与魏忠贤不同以往,势力宫里宫外都被重挫,而今还被皇上藏着,不能公开露面,就更没有力量对付他了。

    “公公,找到了。”

    一个小太监抱着盒子走过来,对着刘时敏道“盒子里,里面有花名册,账本,供词,银票。”

    刘时敏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走向客氏道:“老祖可还有其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