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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后的某一天,陆青云走了,当李若言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身上有件白色衣衫,她站起身来,举目四望,陆青云早已不见人影。
陆青云走得时候,连胡洋都不曾发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李若言扑在徐灵怀中,痛哭流涕,不能自拔。
虽然东皇众人,都为陆青云的离去,感到惋惜。他的离去,对东皇来说,是莫大的损失,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却也能够理解。除了徐灵之外,胡洋与猴王也宣布留在东皇门,等候陆青云回来。这对东皇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忻州是连接北荒与中土的一座小城,自从大清门被灭掉之后,这里便没有重新再立宗门。毕竟忻州地方小,唯一的一个灵脉,随着大清门的灭门而干涸。对于修士而言,没有灵脉,谈何修炼。因此,忻州之内,修士的身影已经很少了,这里倒是远离纷争,凡人在这片土地上,休养生息,过着朴实幸福的生活。
刘家庄坐落在忻州的最西边,刘家庄周围,都是石山,无法播种,凡人大都是以狩猎为生。日子虽然清苦,温饱却也能够解决。
是日,村子里来了一个青年,蓬头垢面,一身污浊。在其背后,背着十几把铁器,都是狩猎用的工具。
青年在村头,摆了个摊位,默不作声,将十几把铁器放在地上,而后席地而坐,等候人们前来购买。
村子里的人,大都是朴实之辈,平日里在集市上,倒是经常见到摆摊的打铁匠。这青年竟然将摊位摆在村头,倒是稀奇事。
刘家庄不是很大,只有有数百户人家,村头是大人们打猎的必经之路。不一会儿,从远处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一群汉子抬着几头猎物,从青年面前走过。
“咦?”一个体格壮实的大汉,停下身来,“小哥,你这铁器是卖的吗?”
青年点点头,没有做声。
那壮汉心中疑惑,几人将猎物放下之后,走到青年面前,看个究竟。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大汉,是刘家庄的村长,狩猎技巧非同一般,眼力也绝非一般人可比。这十几把铁器,虽然形状比之真正的狩猎铁器,有些差异,可这铁器的坚硬程度,远非普通铁器可比。
“这些,我全要了,一共多少钱?”壮汉一口说道。
“五银。”青年终于开口,但这价钱刚喊出来,几个壮汉吓得一跳。
“小哥,这铁器虽好,但价钱也太高了吧。”壮汉不以为意,转身就要离去。
“我这把剑,削铁如泥。”青年如是说着,将一柄黑色的长剑,扔给另一个壮汉。
几个壮汉,都笑了,削铁如泥,那是兵家的兵器,可不是他们这些山野村夫能够拥有的。不过,那壮汉也不扫兴,举起黑色长剑,冲着自己的巨斧猛然挥去。
壮汉力量之大,即便一头狮子,也能砸了个半死。他的巨斧,跟随了自己十几年,不知杀了多少猎物,比之一般铁器,坚硬数倍不止。这把黑剑,看似雄浑,但剑身太薄,不吃力。这一击下去,肯定会从中间折断。
这些壮汉,都有不少年的狩猎经验,眼力绝对非凡。然而,这一次,他们终究还是看错了,那黑剑一斩下去,壮汉的巨斧,竟然从中间折断。
不但如此,那断口竟然光如境,没有一点摩擦过的痕迹。这一下,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村长一脸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小哥,从哪里来?刘某在这些区域,也认识一些有名的铁匠。可却从没有人,能够炼制像小哥的这样的剑,削铁如泥。”
“我来自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合适的铁器。若是可以的话,给我在村头,安置一间住处即可。这些铁器,白送。”潦倒青年,抬起头来,言语虽然不是很响亮,可却不卑不亢。
“好说好说,我叫刘山,这是我二弟,刘二奎,这是我堂兄,刘海……”名叫刘山的壮汉,一听白送二字,眼睛爆射一道精芒,慌忙将那十几把不同形貌的铁器,揽入怀中,而后分派给身后众人。
“不知小哥,如何称呼?”刘山见好就收,若是这青年反悔,岂不是一大损失。要知道,一个优秀的猎人,对铁器的要求极高。一把上好的铁器,可以在与凶兽搏斗中,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陆青云。”这潦倒青年,却是陆青云,离开东皇之后,他徒步向北走去。这一走,便是两年。两年的时间,非但没有将心中痛念消散,反而愈加深沉起来。
白雪颐的死,对陆青云来说,是致命的。他忘不了那幽怨的眼神,也忘不了那个不算承诺的承诺。然而,这一切,终究只能留在记忆中。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便会从脑海中翻出来,细细品味,品味这情的痛与悲。
陆青云在刘家庄住了下来,他的身份,是个铁匠。他的铁器,比之集市上卖的铁器,好很多。因此附近村子里的猎人,都纷纷赶来。虽然价钱不低,但贵在质量好,猎人们从不埋怨。
刘山带着几个壮汉,从山林里采伐一些大树,在村头为陆青云搭建了一间茅屋。茅屋虽然简陋,却也能遮风挡雨。陆青云在茅屋前,支起了灶台,搭起火炉。每日里,会到集市上,采购一些废铜烂铁,回到茅屋之后,便会拿着锤头锻造。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过的很快。转眼间,秋风散尽,寒冷的冬日来临。漫天的雪花,在刘家庄的上空飞舞着。冬日之时,大多数猛兽都会处于冬眠状态,很少出没。因此猎人们也都围绕在自己的炉火旁,与家人有说有笑,畅想来年的丰收。如此以来,陆青云的铁铺便很少有人光顾。
鹅毛大雪从空中不断降落,在茅屋的屋檐上,挂着晶莹透亮的水冰。陆青云带着破旧的棉帽,坐在茅屋门前,看着漫天的雪花,将思绪拉的好长好长。
“叔叔,今晚是除夕,爹娘让我邀你去我家吃晚饭。爹说,他特意跑了几十里路,买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要与叔叔畅饮一番。”一个略显幼稚的声音,将陆青云从呆滞中唤醒。
这孩童,名叫二虎,不到五岁,住在陆青云的胳臂。闲来无事之时,这孩童经常会到陆青云这里看着陆青云拿着锤子,一遍一遍用力的挥舞着。有时候,虎头会说,长大以后,不做猎人,要想叔叔一样,当个铁匠。
二虎的爹,便是刘家庄的村长刘山。刘山为人朴实,憨厚淳朴,责任心极强,村里头,要是谁家有困难,刘山都是带着东西,问寒问暖。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到头来不还是一堆黄土。有时候,这话听起来,挺伤感的,可细细琢磨,却有几分大儒之言了。
“二虎进来。”陆青云看着满头是雪的二虎,红彤彤的脸蛋,冷冰冰的。
二虎咯咯直笑,从门外蹦了进来,紧握住陆青云的手,说是取暖。进入冬天之后,二虎经常缠着这个来自他乡的叔叔。虽然叔叔穿的很单薄,但他的手,却从来都是热的。家里的煤炭快用完了,爹娘为了节省,即便大雪天,也很少烧煤。
因此,陆青云的手,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二虎的火炉。
“二虎乖,回去给你爹娘说,傍晚的时候,叔叔会去的。”陆青云一边说着,一边在二虎的头上抚摸几下。
仅是这么轻轻的抚摸,二虎原本还有些寒意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这五岁的孩童,立即挣脱陆青云的怀抱,一边跑着一边跳着,“我去给爹娘说,叔叔你晚上一定要来哦……”
陆青云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看着二虎的身影,消失在暮霭的大雪中。寒意依旧逼人,但陆青云的心中,却有暖意流过。
除夕之夜,陆青云如约而至,刘山家中,做了几个小菜,配上香醇的酒,这一顿饭,陆青云吃的很香。
饭后,陆青云道声谢之后,便要离去,可小二虎却抓住陆青云的衣角,哭着喊着要让他留下来。刘山哄了几次没见效,一巴掌下去,二虎的脸蛋肿了老高。
“哇哇……”毕竟只是五岁的孩童,哪能受得了这么重的伤,刘家妇人一见孩子受到委屈,眼中泪水打转转,却不敢反驳一个字。
“二虎还是孩子,刘哥下手重了。”陆青云俯下身来,将小二虎抱在怀中,“今晚,到叔叔那里睡,可好?”
二虎一听,立即停下哭声,“嗯……”这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哭腔。
“陆兄弟,这怎么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刘山一脸的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的,刘哥,有二虎做伴,青云不会觉得寂寞。”陆青云笑着,将二虎抱了出去,踏着厚厚的大雪,向破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