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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进到书房里的秦老坐到了书桌后面,秦松柏见状,先是走到了秦老的书桌上,拿起了秦老的茶杯,去泡了一杯茶后端到了秦老面前,然后才在墙边的椅子上也坐了下来。
随即就听秦松柏问道:“二叔,您这样安排,是为何意啊?”
秦老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然后头也没抬的说道:“这一年来,凌小子在你的手下做事,你觉得,他可有进步?”
秦松柏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回答道:“嗯,相比于我去年初见他时,沉稳了许多,想事情也周到了许多,身上少了些棱角,也多了些城府,我觉得,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秦老喝了口茶,接着问道:“别光挑好听的说,说点不足的地方。”
秦松柏闻言又斟酌了片刻,然后开口道:“小凌这孩子,哪样都好,就是这身上啊,太多的刺,得罪人是常有的,这些刺,您也看到了,没少给他自己带来伤害。”
秦老听后摇了摇头,秦松柏就不再说下去了,只是看着秦老,秦老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看向了秦松柏说道:“我倒是不觉得凌小子身上的这些刺,是什么坏事,反而这却是他身上最宝贵、最与众不同的地方,世间总要有那么几个身上带刺的,来戳破一些问题,撕开一些事的遮羞布嘛,要是人人都学的圆滑的像条泥鳅,那这天下,就乱了。”
秦松柏点点头:“您老说的,不无道理,可......”秦松柏到嘴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秦老却一眼就看穿了秦松柏的意思,于是接话说道:“可他凌游,现在是你的准女婿,你不希望他身上的刺,为他、为艽艽、为你、甚至为整个秦家树敌,对吗?”
秦松柏一时语塞,躲开了秦老犀利的目光后,点了点头。
秦老见状便说道:“我一早就算到这里了,我知道他们两人真的在一起之后,你秦大省长就会这般审度。”
秦松柏想解释:“二叔,我想您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秦老摆了摆手,示意秦松柏住口:“你什么意思,我并没有误会,我知道,你无恶意,也没有私心,你为女儿,为秦家着想,是应该的,所以,你无法开这个口,那么就由我来开,我把凌游留在京城,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
秦松柏闻言就站了起来:“二叔...”
秦老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秦松柏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随即就听秦老叹了一口说道:“人无完人,我并没有打算批评你什么,你有你的打算,这实属正常,艽艽是你的掌上明珠,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这是人之常情,凌游是一块好钢,好钢的归宿,就是将其用在刀刃上,而不是让其受到过分的保护,只做刀背,你的谋划,对凌游而言,很不公平,你还是不了解他,如果你真的执意这般做了,你可有想过后果?”
秦松柏确实是有私心,而且也做了打算,待凌游和秦艽的事一旦敲定,就会将;凌游放置在一个清闲且不得罪人的衙门口,这样一来,他就只管与秦艽好好过日子就罢了,他不希望凌游涉及太多,这并不是一种私欲,只能算是一种过分的保护吧。
可秦松柏这一步棋还没等落子呢,就早已被秦老给算了出来,这是在凌游和秦艽还没交往之前,秦老就算到的,他太了解凌游了,他更了解秦松柏,他知道,一旦凌游和秦艽的事定下来,秦松柏的这一步棋,是非走不可的。
可后果呢?后果秦老自然也早有预判,那就是凌游会陷入在两难之境地,他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他一旦与秦艽正式走到了一起,那么他就不可能轻易的抛弃秦艽而去,但同样因为凌游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所以他绝对会受不了过着清淡如水的所谓平静日子,此子血里有风,他应该是个行走江湖打抱不平的侠客,而不是被保护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所以秦松柏这一步棋,如果落子,那么就定会将上凌游一军,让凌游轻易破解不得。
可秦老不希望让凌游陷入进这两难之境,于是,他打算亲自来破了秦松柏的这步棋。
秦松柏惭愧的低下了头:“二叔,我知道后果。”
秦老瞥了秦松柏一眼,然后说道:“所以,我不可能让你早就那般后果出来。”
顿了一下后,秦老缓缓开口道:“上次,我与凌小子聊天时,他有表达过,待曹家的事解决之后,他想继续走到基层去,说,河东省的高层,很多人都对你与他的关系,多少有了些揣测,所以他继续留在纪委,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这事,我允了。”
秦松柏闻言赶忙说道:“二叔,凌游在纪委的工作,做的很出色,而且在我身边,于他、于我,都不是一桩坏事。”
秦老摆了摆手:“我当初,在尚远志那里,虎口夺食般的将凌游挖到了河东,一来,是他初入仕途,放在你身边有个关照,我也放心;二来,是打算用他这把利刃,给同样初到河东的你,杀出一片有利的局面;现在凌小子也学有所成,从一个雏鹰,已然可以独自高飞了,你在河东,也顺利的站稳了脚跟,局面也大幅度的被打开了;再加上,凌小子与艽艽之间现在的关系,都意味着,你们二人该分开了,再在一处共事下去,才是真的于他、于你,反倒成为了一桩坏事。”
秦松柏闻言一时无法反驳,秦老说的句句在理,而且自己的那点心思,也在秦老的面前丝毫没有秘密般的都全部被揭露了出来。
于是他只能问道:“那,您老对凌游,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秦老喝了口茶,然后悠悠说道:“凌小子是把刃,不是一颗棋,我需要尊重他自己的意见,他也有权对他的人生做规划。”
于是顿了一下后,秦老放下茶杯说道:“先让他去中央党校培训些时日,做个过渡,然后再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