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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吃罢,由着公孙绿萼带着,引领他们来看这情花。
只见老大漫开的一片花之海洋,有小花,有大花,小花俯首可就,大花竟然成树,可见这花实是奇妙,竟然是由最初生成的丛草植物变成大树一般的花树,实是妙到了顶,黄药师扶须而笑,边声称奇,黄蓉见公孙绿萼也是面带得色,不由心动,暗道:“看她是个好哄的!我便说些好话!”当下道:“这位姑娘,我看这谷中美景,美不胜收,想这谷主也非是常人了。”
那公孙绿萼先是微微一怔,面上带出了难色,却仍自是笑道:“我爹也没那般的过!他只是待人严格,赏罚分明罢了”黄蓉顿时明白,这个女孩和她的爹爹想来是关系不好,再听她说“待人严格,赏罚分明”之语,分明是心中生了怨怼,只是这女孩心性好,只是略微一语,便不再言。
正自此时,一名绿衣男子过来,在公孙绿萼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公孙绿萼立时神情一振,对众人说道:“家父有请,还请各位尊客随我来罢!”众人可不想拂她的意,当即跟上。杨过三两步到了她的身后道:“我说,你那爹爹严不严?凶不行?”
公孙绿萼笑道:“我爹严也是有的,这么大的一个家,若是没了法度分寸,那怎得行么?不过你们是外来的客人,我爹一定会以礼相待的,可不用那么多的规矩”
机过道:“那你爹对你如何?”公孙绿萼顿了一顿,言不由衷道:“我爹对我自然是好的”杨过可没听出来,笑笑道:“谁家爹对自己的孩儿不好?你爹对你好,可不是正常的么?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可也要对你好的!”
他这话分明是讨公孙绿萼的便宜,占点口花花,只是公孙绿萼却是没得在意,只是幽幽一叹,道:“我只望他莫要娶新妻子还能记得我娘那我就”
杨过听得心中大动,忙劝她道:“你也不用这样我想你爹是一时迷了心不过男人么,这也正常得紧,不过想来你那新娘子后妈定是不及你娘好看!”
公孙绿萼摇头笑道:“你可说错了,我这位新来的后娘虽是比我大了一点,可却比我都要漂亮多啦!只是她的脾气须不得好,我知道是我爹逼她的,只望着婚后两人能过得好,再对我好一点,那也就行啦若是能再一个弟弟妹妹,也许就更好了”
杨过心下生怜,暗道:“这姑娘一片冰心纯良,丝毫不知人间的险恶,你那后娘与你的那个不良的爹要是真个的有了弟弟妹妹,那时的他们心中可还有你的位置么?”当下不忍,伸手去抓公孙绿萼的手道:“你你在这谷中这许多的不好还是随我出这里好了”这话一说,他立时后悔,心道:“杨过呀杨过,你算什么?便算是你可怜人家,也断然不该说出这种混帐话来!要是人家生出了误会可怎么办?我心中可只是无双妹妹的!只是要是她能给我做小,那也是美得紧”
公孙绿萼却是大羞,她虽对杨过心中生出了好感,可也吃不消这等荤语,当下摔开他的手,只将头低着,一股恼子的在前头带路,向山后走去,行出里许,忽见迎面绿油油的好大一片竹林。北方竹子极少,这般大的一片竹林更是罕见。众人在绿竹篁中穿过,闻到一阵阵淡淡花香,登觉烦俗尽消。穿过竹林,突然一阵清香涌至,眼前无边无际的全是水仙花。原来地下是浅浅的一片水塘,深不逾尺,种满了水仙。这花也是南方之物,不知何以竟会在关洛之间的山顶出现?
黄药师何其聪明,立时心想:“必是这山峰下生有温泉之类,以致地气奇暖。”
从山上到了山腰,却是在那一丛林中隐着门户,门是石门,这座谷中的人都是居山而住,山里原本就有许多山穴,互通互联,这些人将这里联上,修筑了工事,自成一堡,也是妙不可言了。公孙绿萼放开拦路的树,寻着一块石头在那石门上敲了三敲,那石门立时转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壁上点着灯。
众人随着公孙绿萼到了里间,却是眼前一亮,到了一处空地,这里有着一大一小两间石屋,再向里走,却是一处花园,这花园明明是在山腹之中,可得了那上头石窑中照下的日光,这里也是草多蔓多,别有一番情趣,往来弟子不息,各个都是绿衣,不知者来到了此间,还以为是到了精灵之国。
再向内入,便是那正厅大门了,这正厅广大,四周许多柱石,但自中间却是一张长长的石桌,在厅上,有一张大大的椅子,想来是那谷主所坐。
杨过当即想上去坐坐,却是给黄蓉一把抓住道:“没个大人样,你师父不在这里,就想无法无天了么?他们不管,我管,且给我边上坐好了!”
忽听得顶部移石之声,只见自那上方,几个石孔露出,顿时,外间的阳光倾刻间撒下,将这大厅里外里照得透亮分明。
众人齐声称妙,正自此时,只闻一人道:“谷主驾到”
武修文低语道:“他怎么不说是皇帝驾到?”却立时在足上吃了哥哥武敦儒一踏,这才止住,黄蓉暗道:“这哥哥如今可是要比弟弟强得多啦!”
就见一行十数个男女的绿衣童子开道,不消一会,再有十来个绿衣少年男女簇拥着一个一身宝蓝色大袍,头束着高冠,面貌清奇的男子进来了,他人略为高瘦,颌下仙须,倒也有几分正气,只是脸色却是蜡黄,神情有些木然,可眼角却是带出着兴奋。
黄药师上前行礼道:“我等巧合来此,不料竟是见到了这等奇景,还受到如此盛情款待,实是感激万分”他话说得不卑不亢,立时得到谷主的注意,这谷主也是个人物,立时看出黄药师的高明,心道:“却是个真正的高人!”当下心喜之,道:“人来,还不给贵客上茶?”
左右顿时有男女齐出,提着壶,端来了杯,给每人面前都呈上了一杯茶水,众人一见,这也是叫茶么?但见那一杯子里,飘着三两片的茶叶,真正是可怜到了家。
旁人还好说,可血气方刚的武修文却是捺不住性子了,道:“这算是什么茶?我说谷主,你要是不想请这个客,大可以明说,也不用这样吧?”
那谷主淡淡一笑道:“我这谷中一向用食清淡,清淡有清淡的好,可是益于人体身心呢。”
此刻,便是武敦儒也是吃受不住,笑道:“难怪谷主您面膛红润,气血充足呢!”其实这谷主面皮焦黄,四十上下的样子,怎么看也是个半老头,虽说他的皮相好,可也吃不住这长久的营养不良。过去,他一直有前妻照顾,虽说不能食荤,可却是各种山货灵药补品不断,是以,还算得上是面色红润,可到了现下,若说他面色红润,实无异于指着和尚骂贼秃了。
谷主当即变色,正待要发作,却听黄药师道:“不可无礼,所谓入境随俗,我们既然入了人家的地方,就当尊重人家,便是人家的生活与我们有异,就可以我们的喜好,去枉评他人么?”
谷主脸上带笑,微微点首。
忽在此时,就听一人喝道:“来了还想走么?”只听“叮叮”剑刃交响,只见一白衣女子追着一个绿衣女子,两人边打边退,那绿衣女子分是要跑,只是那白衣女子的轻功可是高明,她想要逃,却偏偏跑不过人家,是以,给追着打了一路,只是她的武功也是不俗,身后的白衣女子虽剑法不错,可想要一剑杀了她,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见两人打到了大厅,那绿衣女子忽然尖叫了一声,挥剑向着谷主刺去,她这一出手,那白衣女子明明可以于后攻击,这样一来,若是谷主挡下了这绿衣女子的攻击,白衣女子立时便可将她刺死,便是谷主抽身让开,这白衣女子也可以占据上风,这样一来,不消几招,就可以将她拿下了。可她见了这一幕,却是偏偏住了手,人向后退开,目光扫到黄药师众人,不由一奇,道:“你们”正想分说,却又是止住,道:“我没见过你们,你们是怎么来的?”
陆无双眼见这人正是李莫愁,只是,此刻的李莫愁再非是一袭的道袍,而是换了一身的白衣,她本就是古墓派的弟子,虽说给赶出了古墓,而入了道,可仍是一心向着古墓,如今她给逼着还了俗,没了法子,便就重拾了旧装。
却见那谷主一声冷喝,闪身避开,他看了个分明,这个绿衣女子出手尽是不顾惜自身的招术,分明就是要与他拼命,是以,两人武功虽有差距,可他也不想与之硬拼,这样一来,也就只得先行避让了,再见她一脸陌生,好好一张脸蛋儿上却是多了一道剑痕,从伤口上看,竟似是自己割的,不由奇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混进来的?”
那绿衣女子道:“你这狗贼,你忘了十多年前的事了么?怎么?现在只你一个人了?你那个恶婆娘的老婆呢?我本想先杀了她,可不想却是找错了人!”
杨过到了李莫愁身前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李莫愁冷笑道:“你叫谁师叔?我可不认得你!”她方才出来见到了黄蓉等人,心下一喜,还道是那个负心人来见自己,心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他回去吧!”哪知道这欢喜还没过去,只将眼一看,在坐者有黄药师父女,有武氏兄弟,有陆无双程英姐妹,有杨过小儿,可就是没有刘志恨与小龙女,她只道这二人不来是过他们的花花日子,想那奸人现下里身边要年轻的有郭芙,要美丽的有小龙女,哪里还记得她来?她本就是性情激愤的人,这一得了气,如何还会再做细想,只管着生气啦,便是杨过上前来问好,她都起了迁怒!
黄蓉是个知事的人,只略一想便明白了**,上前道:“妹子,你可误会他了我们本来是一起的,可万万想不到出了一桩非他不可的大事,你也知道他目下是什么身份,国事为重,不可能不管,这不是让我们打个头站么?他也是要到的!你还真当他不管你么?你这样的妹子,便是我,也舍不得不管的”
李莫愁本就是直心的人,听了黄蓉的话,心下一宽,暗道:“他为了我,让他的岳母都请来了,再说,以这贱人的性情,也不可能会对我不管,许是我想得多了!”只是她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当下道:“罢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想和我说话,让那个负心人自己来!”
正当她要走之际,却是陆无双跳到了她的面前,道:“你想这样折磨师父到什么时候!我师父天天大事多着呢,却偏偏要为了你跑东跑西的,多年没有正妃,就是等你,可你却只会给他添乱!现下里还想拿着另嫁他人来威胁于师父,你这样,丢自己的脸不打紧,可师父多年的威名却是让你给扫地了!”
李莫愁怒道:“我与你师父的事如何是你能多管的!滚开!”
陆无双大怒,道:“我便拿下你给师父发落!”当下便即出手,她之出手何其之重!李莫愁本是与她对了一拳,可玉手却是痛得欲断,她自是知道,这非是陆无双的内功高过了她,实是她的外功了得,心中惊叹,却也是怒了,当下手心上便起了浅碧之色,这五毒神掌便要发啦。
陆无双须也不是好对付的,冷哼了一声,反抽出剑来,向着李莫愁便攻了过去,李莫愁本就一口剑在手,自是不怕,心道:“这一个小小的女娃儿,能有多大能耐?”哪知两人一接招,只觉陆无双剑法竟是已得了大家之境,两人拼了数招,李莫愁居然未能占上风?
那谷主与绿衣女子相斗得紧,两人并非是真打,只是一人想抽身,一人却是想拼命!
忽见人影一闪,却是公孙绿萼出手,她武功虽差,但救父心切,一剑斜出,自是拦下了那名绿衣女子。
这绿衣女子见了公孙绿萼,怒道:“让开!”公孙绿萼如何肯让?反手道:“你打赢我再说吧!”却听那绿衣女子道:“好!”说话真是干脆利落到了极点,却见她剑招反转,使得却是与公孙绿萼的招式相同,公孙绿萼吃了一惊,这本是她的家传之学,绝情谷中的人向来不怎么外出,何以会有外人使出了这一招?是了,这人虽是外人,可她着了谷中弟子的衣物,装扮的日子想来非短!
只是公孙绿萼本来武功就低于这个绿衣女子,心中再有分想,立时落败,只见绿衣女子颤动剑尖便要刺公孙绿萼的胸口,公孙绿萼侧过了胸口,回剑自护,这绿衣女子却是欺上前来,先一剑抵住她的剑,再一掌狠拍在她的肋下,这本就是人之要害,要是中实了这一掌,那便立时五脏移位,人死个透透。
好在黄药师怜她,自后出手,一掌贴在公孙绿萼的身上,却是将绿衣女子的掌力封了住。这绿衣女子吃了一惊,立时知道黄药师的武功非比寻常,当即跳开,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反转过身子,便向外去。
只见那谷主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道:“还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