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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遇买衣服结账的时候特意在收银台拿了盒口香糖,当然,也拿了点别的东西,有备无患。
他上楼前吃了颗口香糖,洗澡时又吃了一颗。从浴室出来时自己闻了好多遍,觉得没什么烟味了。
所以还是想试试。
可乔落苏洁癖星人,对这种东西十分敏感,依旧能闻到夹在薄荷香味中的一缕烟味,在男人凑过来时皱了皱眉,推开他脸“臭。”
“有那么臭吗”男人笑着,灼热呼吸往她脖颈里钻。
乔落苏痒得想往另一边躲,却被他箍着腰背,只能稍微歪一歪头,柔软唇瓣碰到她脖颈嫩滑的皮肤,猛带起一阵颤栗。
她生怕陈嘉遇想做什么,连忙抱住他脑袋,解释道“我大姨妈”
“这么巧”男人亲了一口她脖子,退出来,指腹摩挲她脸颊,眼里是挥散不去的暗光,“行,今晚先放过你。”
陈嘉遇依旧无比专注地盯着她,锐利的目光充满侵略和攻击性,仿佛要用这双眼将她一整个吃下去。
乔落苏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浑身燥热,怕再这样下去今晚没法休息了,连忙推了推他“关一下灯,我要睡觉了。”
“好。”陈嘉遇搂着她,修长手臂伸到床头,摁下开关。
黑暗中两人裹着同一个被窝,乔落苏躺在他怀里,感觉像做梦一样,可又十分清楚这一切都发生了。
如果说被求婚时还觉得不真实,拿到结婚证依旧浑浑噩噩,这长达一个月的异地分居也给了她喘气的时间,而此刻男人抱着她,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她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有丈夫了。
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和脉搏,感觉到两人的亲密无间。
不太习惯和别人同床睡觉的乔落苏,本来还担心今晚会失眠,陈嘉遇怀里的温度却刚好令她昏昏欲睡,仿佛有催眠的功效。
这晚她睡得特别安稳。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陈嘉遇穿着睡袍在厨房做早饭。
锅里煎着鸡蛋饼,空气炸锅里还有烤肉,满屋都是烧烤料的香味。
乔落苏胃里馋虫都被叫醒了,摸着肚子走进厨房“早餐这么丰盛呀”
“早餐很重要,吃好了一天状态才会好。”陈嘉遇看了眼她,“帮我拿围裙。”
乔落苏从挂钩上取来围裙,递给他,男人回头望着她挑眉。
乔落苏瞬间懂了,站在他旁边思考了下,觉得有点无从下手,最后只能站到他身后,两只手像抱着他似的绕过去。
刚要展开围裙,她的手忽然被握住。
男人掌心温热又宽大,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陈嘉遇属于穿衣显瘦的那种,实际体格精壮,并不瘦弱。
而乔落苏胳膊长度有限,两只手都被他握在前面,只能整个人紧挨住他。
耳朵严丝合缝地贴在他后背上,缓缓变得灼热“你还要不要穿”
“穿不穿都行,反正这衣服很快就得洗。”陈嘉遇力道温柔地摩挲她手指,“收好了,说不定过几天我还来。”
乔落苏笑了一下,没当真,心想他那么远,路上都要耽搁一两天,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吃了个无比丰盛的早餐,陈嘉遇送她去上班。
办公楼楼下人来人往,但陈嘉遇今天穿着便服,不用维持什么军人形象,便肆无忌惮地抱她。
昨天在食堂已经够高调了,今天又被同事们看现场,乔落苏满脸难为情地想要挣脱,陈嘉遇捧着她的脑袋低下头。
以为他又要亲自己,乔落苏忍不住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他却只是这样看着她,低声嘱咐“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换灯泡,洗空调,还有别的,都可以打电话跟我说。”
乔落苏眨了下眼睛“哦。”
陈嘉遇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有老公,不是假的。”
“”乔落苏脑袋里嗡地一下,这话听着挺耳熟,忽然想起是林爱媛电话里说的。
原来他那会儿听到了
她抿抿唇,转移话题“可你不是在铜州吗我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男人挑了挑眉“谁跟你说我在铜州”
乔落苏一愣“相亲的时候姚老师说的。”
陈嘉遇笑着跟她解释“那会儿确实还在铜州,不过后来被调职了,现部队就在襄城。前阵忙军演,没空,接下来没什么事儿的话,应该能经常陪你。”
乔落苏脑袋晕晕,像被人拎起来晃来晃去。
答应结婚的时候以为他在铜州,两人隔着几千公里遥遥相望,她还能过她逍遥自在的单身日子。
想不到才一个多月,就传来这样的噩耗。
虽说是噩耗也不太贴切,现在的她似乎没当初那么坚定地不想跟他一起生活了。
只不过如今的情况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罢了。
“怎么了”陈嘉遇捏捏她脸颊,“听说我在襄城还不高兴是盼着我被发配到边疆是么”
“不是的。”虽然被说中的是以前的心事,乔落苏依旧心虚,低下头不敢看他,“你回部队去好好工作啊,训练出任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只要开飞机就要小心。”
许海宁那番话她每想一次就害怕一次,不知道怎么被大数据监测到了,她手机a还总推送一些空难视频,弄得她更寝食难安。
陈嘉遇像上次一样问她“是担心我吗”
乔落苏脸颊微热“你说是就是吧。”
“行。”小姑娘嘴硬,但他也知道了答案,“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说完他牵着她的手,抬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地一吻。
来往都是同事,还有人吹口哨,乔落苏脸颊滚烫,羞涩地往回拉,却被他攥得紧紧的,又亲一口。
离开之前乔落苏鼓起勇气想问他一句,对她到底仅仅是夫妻责任,还是有一点喜欢她,却没能问出口。
后来她庆幸自己没勇气问,问了也挺好笑的。
明知道相亲无爱情,条件合适才会结婚,想要日子好好过,自然要表现得恩爱一些,不然还能怎么办
乔落苏对着镜子拍拍自己的脸,把这阵矫情拍下去,释然地弯唇笑起来。
管他喜欢不喜欢呢。
男人对她好她就开心,对她不好就各过各的,反正她不吃亏。
临近期末考试,班里除了那几个打死不爱学习的,以郭逸阳为首,依旧混迹于游戏机厅和网吧,其余学生都特别用功。
周六晚自习是自愿参加的,最近人到得特别齐,乔落苏每天也会去看着,有人要问英语知识点会比较方便。
学习委员刚下去,一个女同学在座位上跃跃欲试,扭了几下身子,终究没站起来。
乔落苏发现好几次了,主动叫她名字“雷晓欣。”
雷晓欣就是那次在学校门口跟她闹小三乌龙的那对夫妇的孩子。
虽然那对夫妇亲自来学校向她道了歉,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孩子的情绪似乎有点受影响。最近两个月都不怎么主动问问题,看见她时总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雷晓欣以前是个挺乖巧讨喜的女孩,成绩中等偏上,不出挑但很稳定,从来不让她担心。出了那件事后,有一次月考掉到班级后二十名,乔落苏找她谈过一次话,收效甚微。
乔落苏不是什么圣母性子,不打算原谅那对夫妇,后来和雷先生仅止于老师和家长之间必需的交流,甚至会由着自己性子,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只要交流目的达到了就行。
但孩子是无辜的。
“雷晓欣。”乔落苏又叫了她一声,语气温柔,“有问题可以上来问老师。”
雷晓欣慢吞吞站起来,拿着习题册,十分拘谨地走上讲台,把习题册放在讲台上时手指还有点颤抖,嗓音轻轻的“老师,这里为什么要选hich不是选hat”
乔落苏接过她手里的笔“你看啊,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句子”
小姑娘听得十分认真,最后她问听懂了没,雷晓欣忙不迭点头,说了句谢谢老师,扭头跑下去,耳朵尖涨得通红,坐在座位上低垂着脑袋,再不敢看她一眼。
乔落苏默默叹了口气。
周一上午,乔落苏去了姚思沁办公室,又跟她提了一次校园心理咨询的事。
“我觉得是个好想法,现在中学生的心理健康的确很需要关注,动不动就是学生自杀的新闻,看得我心惊肉跳的,幸好咱们学校还没出过这样的事。”姚思沁叹了叹,“不过这事儿说起来简单,想落实并不容易,你上次提过之后我就打听了,咱们学校没有哪个老师有这方面专业技能的。你要办心理咨询室,那可不是靠看几本心理学书,了解点儿皮毛就可以的。”
“我知道很难,但的确势在必行了,一中和三中都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室,就咱们没有。”乔落苏看着她说,“我最近在备考心理师证书,顺利的话这个暑假能拿下来。”
姚思沁一脸惊讶“你还有时间搞这个”
乔落苏笑了笑“我闲呗。”
“也是,老公在部队不回来,你是挺闲的。”姚思沁冲她挤眉弄眼,“怎么样啊”
乔落苏明知故问“什么怎么样”
“跟你的军官老公感情怎么样呗。”姚思沁双手托着下巴看她,一脸八卦,“我可听说了,上次你俩闹不小动静,可惜我在出差没亲眼看到。”
乔落苏轻轻瞪了她一眼“你真八卦。”
“这是关心你好吗”姚思沁表情认真,“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高中跟了我三年,就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心气儿重,动不动就闹别扭,闹离婚,我不是怕你俩平时面都见不着,感情出现矛盾吗。”
“谢谢您了,我俩感情好着呢。”乔落苏笑了笑,“倒是您家那叛逆期小朋友,要不要帮忙开导开导啊”
姚思沁也笑“你把证考下来再说,到时候真办了心理咨询室,我把他给你绑过去练手。”
乔落苏咋了咋舌“当娘的真狠心。”
“不提我儿子了,下次陈少校什么时候回来安排一起吃个饭吧。”姚思沁表情严肃地说,“你俩结婚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他呢,也算是自家人,得正式见个面。”
乔落苏一口答应“行,姚妈,我安排。”
她和陈嘉遇很久没见过了,上次打视频还是一周前。
因为之前被抱怨过,乔落苏几乎每天都会和他发信息,如果他没空找她,她就会主动问问。
两人聊聊近况,说点没营养的废话,她也会向他吐槽工作上的事。
陈嘉遇倒不怎么向她吐槽,她知道部队里都要保密,便只自己滔滔不绝地说。
乔落苏对外人挺高冷,对自己人就话痨,现在明显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期末考试挺顺利,班级英语成绩依旧在前三,总成绩也比上次月考进步了一名,乔落苏大致算了算这个月奖金,觉得未来充满希望。
老师正式放假那天,王雷攒局,叫英语办公室的同事们一起聚聚,乔落苏横竖没什么事要做,便也跟着去了。
晚上大家都太高兴,喝了不少酒,又在ktv唱到十一点多,乔落苏没唱歌,在旁边用道具给他们伴奏。
一群人在屏幕前跟着节奏舞动,透过ktv彩色的光影,她隐约看到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穿着天仙般的表演服,裙纱翩翩,舞姿曼妙,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那是七岁的她自己。
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跳过舞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会跳舞,只是每到换季时都会疼痛不已的关节告诉她,当初是以多么狼狈的样子离开舞台的。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记得她跳舞时的模样了吧。
“小乔老师”
恍惚有人在叫她,乔落苏懵懵地回神,看见王雷一张和蔼的脸。
王雷拿着钱包冲她笑“结束了,大家都走了。”
“哦。”乔落苏站起身,“那我也走了,王老师再见。”
“我送你吧。”王雷从兜里取出车钥匙,“我落了点东西在学校,正好送你去家属区。”
时间太晚了,乔落苏点点头“那谢谢王老师了。”
两人都已婚,王雷跟妻子的关系十分恩爱,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没什么好避嫌。
乔落苏没坐他老婆专座,去了后座。
晚上酒喝得太多,路上颠着颠着又困了,到楼下下车时脚步有些虚浮,脑袋还晕了晕,差点在台阶前摔倒。
王雷顺势扶住她“你看着点路啊,用不用我送你到门口”
乔落苏站直身子,摇摇头“不用了,你赶紧拿完东西回去吧,嫂子该担心了。”
“行,那你自己小心,到家在群里发个信息。”王雷松开扶着她的手。
乔落苏笑了笑“嗯,你路上也小心啊,假期愉快。”
王雷冲她挥挥手“假期愉快。”
乔落苏揉着脑袋进了单元门。
只是刚刚她并没有看到王雷扶她时,站在八楼楼梯间窗户前的男人的眼神,像暗夜里等待猎物的狼。
电梯“叮”一声在八楼停下,乔落苏拿钥匙开门,她已经困得两眼昏花,只想立刻倒在大床上睡觉。
进门时她正在自我攻略,这么累要不别洗澡了吧,身体里的洁癖因子却不答应。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正要关门,忽然一阵大力从门外推开,一道黑影像鬼魅似的钻进来。
被熟悉的体温和气味笼罩,她才没尖叫出声,拳打脚踢,而是获救般地松了口气。
黑暗中那人却呼吸急促。
藉着透进来的惨白月光,她看见陈嘉遇目光幽黑,霸道的吻向她的嘴唇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