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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香香要来的消息,联想到那个是否该放下刀枪的老问题,我又一次失眠了。最近我被失眠折磨得够呛,人瘦了好几斤。于是我按红娘子的说法,缓缓地自右向左打开那把折扇,首先印入眼帘是八个秀气的楷书:“欲练此功,举头撞钟。”
我深吸了一口气,摊开手脚,把自己摔在床上。红娘子黄昏时说要传我一种功法,专治失眠,说那叫ju花逍遥功,难道就是这玩艺?我怎么感觉和《笑傲江湖》中的葵花宝典那么象呢?我定睛看第二行字:“若不撞钟,也可成功。”
我“啪”地收好折扇,心内狂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面应该就是“即使撞钟,未必成功”了,难道又是从疯丫头那学来的网络笑话?邪了,这不整个一传说中的ju花宝典吗?我猛地打开折扇,仔细一看,下面并没有那句话,却写着:“地火水风,四大皆空。气沉丹田,全身放松。神游物外,无我无钟。微闭双眼,继续放松。世间万物,终必成空。烦事莫想,持续放松。”
我长吁一口气,定睛看那末尾的一行小字,却是写着:“每晚默念口决二十遍,修炼五到十刻钟,功到自然成,切记切记。”
我微笑着闭上眼睛,在脑海里默念这几句瞎胡闹的功法口决,说也奇怪,竟就此沉沉睡去,而且以后晚晚如此,从此与失眠说了“狗得拜”。
所以第二天,我处理周王一事时就忽然有了灵感,我说要调查一件十分隐秘的大案,然后把周王和福王都单独关押起来,日日独自审问,无非是问他们到底玩过多少女人,最爱吃什么菜,还有,拐弯抹脚地问些关于香香的事儿,总之就是把七天时间给拖过去。
这七天,我过得有些难熬,一切扩张军事战果的行动都暂时停止了,所有部队全部加固城池防守,随时准备迎接洪承畴的到来。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我知道洪承畴只带了两万人过来后,就知道他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招安的。只是,他们有办法让我彻底相信崇祯吗?我又真会为了一个香香而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吗?这一切,在我脑海里都是个问号。
当然,最难的还是说服红娘子和李自成他们。我告诉他们朝廷可能要来谈招安的事,并说不管怎么样,咱们应先礼后兵,听一听他们的条件再说,这样至少也能摸摸对方的底牌,同时为将士们争取一点休养生息的时间。我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才最终说服了他们。对这种关系全军命运的大事,我自然不会傻到用一个命令就解决问题,那样只会导致军心离散,人心惶惶。
利用这几天,我好好地清理了一下最近搜刮到的财产,看了清单之后,我不由吓了一跳。想不到洛阳这么富,我们大约得了九百万两白银的财产,其中有大部分来自福王府。不过这也难怪,这福王是明神宗的第三子,据说他的母亲郑贵妃得宠数十年,专断后宫,搜刮财物无数,所以福王来到洛阳的藩国时,带走了数不尽的内府珍宝,又拨给了数万顷庄田,还取得了食盐的专卖权,有富可敌国的称号。我们清出来的财产,仅仅是冰山一角,主要是现银和银票,还有大量的珍宝古玩尚未估价。
而开封的情况则和我想象的有些差别。之前我们摸到的情况是:洛阳人口上百万,其富庶程度超过洛阳十倍,按道理我们该发笔比洛阳强上十倍的横财。但事实上,洛阳富庶的大多是官府和豪中,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手里,而开封富裕的多是小财主和老百姓,垄断程度不高,财富比较分散,周王府还没有福王府有钱。不过饶是这样,我们也弄到了八百多万两白银,这还是没向那些富豪们开刀之前的结果,若是在开封城里来个“打土豪,分珠宝”,那花差花差的白银也许还能翻倍。只是当我清完这些战利品,香香也快到开封城外了,我于是收拾好心情,带兵出城。
虽然香香仅仅离开了一个多月,但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也经历了很多波折,所以再次见到香香之前,我忽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还有一丝茫然。
两军在开封城外静静相对,都保持着高度戒备,我却在红娘子、孙长贵、李仲、辛遥夙等人的陪伴下,十分放松地拍马迎上前去,因为我看到了香香等一行人也迎上前来。虽然香香女扮男装,穿着一身将军服,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香香是不会害我的,我坚信这点,而且福王和周王都捏在我们手里,谅官军也不敢造次。但辛遥夙等人显然有些顾虑,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盼,观察官兵有无埋伏。
洪承畴是个四五十岁的儒雅书生,相貌不凡,谈吐也不凡。虽然我知道他是清兵入关后的降臣之一,但历史不发展到那一步,估计也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后果吧,我不禁将心里对洪承畴的嫌恶减去了两分,在中军帐中的酒宴上,也和他互敬了两杯酒。但对于招安的话题,洪承畴则避而不谈,只说香香是皇上密使,饭后会有要事与我商谈。
这顿饭是在我们的中军帐外吃的,双方大军各退后一里多路,我和洪承畴都只留下五十多名卫兵,这五十多人,当然都是绝顶高手。饭吃得比较融洽,大家都心领神会地扯些闲谈,说些军营笑话,避口不谈最近的战事,更不谈福王和周王。
香香穿着将军服,飒爽中透出些妩媚,有种别样的风姿,我时不时地瞟她一眼,心中十分的快活。香香则满脸正经地扮着将军,只偶尔瞥我一眼,然后微笑着转过头去。
这种融洽,被红娘子忽然的一个举动打破了。红娘子给我夹了一筷子猪脑,微笑道:“岩哥,你最近用脑过度,多吃点猪脑吧,好好补补。”
红娘子从没给我夹过菜,今儿个怎么这么亲热起来?我心里有些疑惑,随即心里有些明白,红娘子是在逗香香玩吧,想让她吃醋。这个死丫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我抬眼望向香香,却见她正在低头欣赏手中的象牙筷子,根本没有注意红娘子的举动。
我正自放心下来,却见香香把筷子往桌上轻轻一扔,粗着嗓子说道:“给本将军换双筷子,怎么搞的?长短都不一样?”
我心下暗笑,看来红娘子的目的达到了,这香香好歹也是位长公主,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被轻易地激怒了?趁着厨娘周翠萍进来换筷子,我笑道:“小翠,给我炒盘酸辣鸡杂,记着,多放点我爱吃的鸡肠。”
周翠萍满脸为难地回答:“将军,待客席上,历来没有鸡杂这道菜,这不合规矩。”
“哦,那算了。”我愉快地挥了挥手,周翠萍立即如释重负地转身准备出去。
“慢着。”香香一挑眉毛,忽然插了句话:“没鸡杂,那就炒份狗杂上来吧。”
“回将军,狗杂也没有。”周翠萍看来吓了一大跳。也难怪,自古以来就有“打狗散场”的说法,所以狗肉不上席早是饮食界的铁规之一,何况是狗杂?我和香香也确实有些无聊了,尽出些难题,而且是存心的。
“哦,那就罢了。”香香淡淡地说,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我一时有些郁闷,却也不得不佩服香香的机智,而且她这番话打中了我的软肋,我只好喝起了闷酒。红娘子眼睛眨巴了一阵,也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微微地勾起了唇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