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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籽曦看着孟断,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深邃,常籽曦忍不住问道:“怎么突然进宫来见我。”
孟断缓缓道:“我是受人所托将一封信交给你。”
常籽曦怔了怔,脱口而出,“是袁秦让你来找我?”但一说完便后悔了,她看到孟断一脸疑惑。
孟断突然觉得他好像有很多事都不知道,常籽曦有很多事都瞒着他,他看着常籽曦,常籽曦撇过头,不敢和他对视。
孟断默默拿出那封信,递给常籽曦。
“不是,是一个中年妇人托我交给你。”孟断紧紧盯着常籽曦,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常籽曦起先有些吃惊,但立刻想到是月娘,她没有抬起头,只有低头看着那封信,终于接过来,她快速将信放进袖中,常籽曦暗中深吸口气,才抬起头,但眼神却还是闪烁不定,面对他,她无法假装的若无其事,她有些催促道:“你回去吧。”
“你怎么都不问我那个妇人的名字?”孟断沉声问。
常籽曦道:“因为我知道她是谁。”
“那你为什么不问她为什么会找我?”孟断又问。
常籽曦眼神中已经开始有了慌乱,她转过身,侧面对着孟断,“她进不来皇宫,自然回去找你,是我让她去找你的。”
孟断一步迈到常籽曦面前,沉声道:“你胡说。”
常籽曦霍得抬起头,盯着孟断,故意反唇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难道你认识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孟断闻言立刻道:“没有,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将自己置身到一个危险的地方。”
常籽曦冷冷道:“我现在权倾天下,有谁能威胁到我?你不必担心。”
孟断看着常籽曦,常籽曦反应这么奇怪,他现在可以肯定常籽曦和薛瑾之间有些什么秘密,他知道常籽曦不会告诉自己,只好叹道:“籽曦,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常籽曦不想跟孟断这样针锋相对,这样让她的心也很难受,但她只能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孟断后退一步,对常籽曦柔声道:“那女子说若她就住在城中悦来客栈,你可以随时去找她。你脸色很不好,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常籽曦‘嗯’了一声,她不敢看孟断的脸,直到孟断离开大殿,她才颓然坐下。
她相信依照他的聪明才智,自己是瞒不住她的,他若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芸香走进大殿,见常籽曦在那发呆,脸色很不好,不知道她和孟断出了什么事,连忙走到常籽曦身边,轻声问:“娘娘,怎么了?”
常籽曦抬头看到是芸香,她伸出手一把抱住芸香,靠在芸香的怀中,喃喃道:“我觉得好累。”
芸香被常籽曦的举动吓了一跳,跟着芸香进来的几名婢女也是又诧异又羡慕的看着芸香。
芸香是女人,自然懂得女人的心,她任由常籽曦抱着,轻声道:“娘娘去看看陛下吧,陛下应该很想娘娘陪着说说话。”
想起楚云昊,常籽曦慢慢松开手,起身和芸香走进寝殿,芸香打开密室,常籽曦走了进去。
那两名宫娥一见到常籽曦立刻前来参拜,常籽曦看了看芸香,芸香立刻带着两名宫娥退了下去。
密室中烛影摇曳,虽然是密室,但通气性却很好,但常籽曦还是觉得没来由的憋闷,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一个可以看到外界的窗口吧。
常籽曦走到床边坐下,取出就放在床下的铜盆,然后取出银针,执起楚云昊的手,拆开手上包扎的白纱,虽然双手是轮换着放毒血,但因为楚云昊现在的身体机能和消耗已经降到最低,手指上前日的针眼依然怵目惊心,好像刚刚才止住血一般。
常籽曦拿起银针,一针针刺进楚云昊的指尖,楚云昊疼的动了动,但没有苏醒的迹象。
常籽曦看着楚云昊清瘦的脸庞,心中叹了口气,楚云昊和她,究竟谁是谁的劫?!
常籽曦低声喃喃道:“这两日你不在,皇位显得很空旷,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说完顿了顿,自嘲道:“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没有你真的不习惯,我实在不适合一个人坐在那高高的朝堂上。”
她自嘲的笑着,今日所面对的一切,谁说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呢?
毒血放尽,常籽曦给楚云昊重新包扎好伤口,低着头,一滴滚热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她轻声说:“你知道我多爱他的,你知道的。”
只掉了一滴眼泪,常籽曦只允许自己掉这一滴眼泪,眼泪落下之后,她抬起头,用力眨了眨眼,将所有要喷涌而出的眼泪又压了下去。
“你好好休息吧,这些年太累,这次正好好好休息。”常籽曦望着楚云昊道,说完她将盆中毒血倒进随身带着的一个空瓷瓶中,毒血正好一瓶,塞上木塞,常籽曦便站起身,走到和寝殿相连的出口旁,按下按钮,出口打开后,缓缓步出密室。
芸香带着两名宫娥就在寝殿等待,常籽曦道:“你们回去吧。”
两宫娥对常籽曦拜了拜,就回到密室中,密室大门缓缓阖上,芸香问:“娘娘,陛下的情况怎么样?”
常籽曦摇摇头,将装着毒血的瓷瓶递给芸香,道:“芸香,将这毒血处理掉,顺便去看看,太医监怎么还没送药过来。”
芸香点点头退了出去,常籽曦坐在藤椅上,拿出那封信。
信封上的自己是薛瑾的,常籽曦取出信笺,打开一看,信封上只有寥寥几句。
下个月初八,花名册上所记载的那批人便要从西川入境,前往平城。
信的最后写着一句诗: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常籽曦将信笺揉成一团,猛的掷在地上,怒极反笑道:“好个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他以为自己真的是坐拥三宫六院的君王了吗。”
这时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芸香正提着药篮走了进来,芸香见常籽曦满脸怒容,在看到常籽曦身前的纸团,她很少见到常籽曦发这么大的脾气。
芸香端出汤药,送到常籽曦面前,常籽曦看了看,接过来将药喝下。
芸香俯下身拾起纸团,常籽曦冷声道:“用火烧了。”
芸香立刻照办,看着那个纸团渐渐消失在火中,常籽曦心中的怒火才慢慢消退,本来因为孟断,她还在犹豫要不要那么做,但现在她绝不会后退。
等纸团燃尽,芸香将纸灰处理掉,回到寝殿时,常籽曦已经看起药典。
孟断一路上他都在想常籽曦和薛瑾的事,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秘密呢?他有些后悔没有看那封信,但又有些庆幸,他有种感觉,一旦看了那封信,很多东西就会变了。
他心事重重的回到府邸,径自走进书房,看到书桌后的那张椅子,孟断心中咯噔一响,薛瑾和常籽曦之间还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为了江山,为了皇位。
他虽然身在出云国,但权国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危国无贤人,乱世无善人,现在大哥当上太子,最头疼的便是薛瑾,他所了解的薛瑾,是一个野心极大之人,他又怎会甘心终身屈居人臣?!
籽曦啊籽曦,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正午时分,孟断才走出书房,正要前往东厢和薛溯玉用膳,突然下人来报,有人求见。
孟断问道:“是男是女?”
“是一名年轻男子。”仆役道。
孟断知道应该是袁秦无疑,他让仆役将袁秦带到大厅,等他到大厅时,袁秦也正好到。
孟断自然认得他,但袁秦却认不得孟断,袁秦对孟断行礼道:“在下袁秦。”
孟断淡淡道:“皇后娘娘已经跟我说明了,只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我内人和孩子……”袁秦还没说完孟断就道:“你跟我来。”
当薛溯玉看到孟断带着袁秦一起走进来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但随即便笑着奔到袁秦面前,虽然很想扑进袁秦怀中,但还是在他面前硬生生站住。
“袁大哥,你来啦。”她的发梢都在笑。
袁秦微笑着点点头,“这些日子都没陪在你身边,辛苦你了。”
薛溯玉心中一暖,正要说话,袁秦已经走进房中,从孟断请来的奶娘手中抱过孩子。
孟断依旧站在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或许,是因为袁秦对薛溯玉太冷漠了吧。他当日在朝堂上抢亲,带走薛溯玉,按理说应该很爱薛溯玉才对,可这么多日不见,一见面,竟然连一丝亲密的举动和眼神都没有。
薛溯玉看向孟断,孟断将目光从袁秦身上收回,见到薛溯玉那么开心,孟断也对薛溯玉笑了笑。
“多谢孟大人了。”薛溯玉对孟断拜了拜。
孟断道:“不打扰两位相聚了。”孟断带着许多疑问,转身离开。
薛溯玉走到袁秦身边,袁秦抱着袁馨儿,一脸慈爱,薛溯玉看了看孩子,微笑着对孟断道:“相公,你看我们的孩子多可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