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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荣就是做梦也是想不到自己敬重的兄长居然套自己的话,嘴一张就要说出来,幸好反应够快,这才没有上当:“哥,你别问了,你问我也不说。人无信则不立,我答应过师傅,不对任何人说起,自然是不说的了。差点上你的当了。”
陈晚荣只是好奇而已,他不说也就算了,笑道:“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你能信守诚诺,我为你高兴。”
守诚信是一种美德,他能做到这样,陈晚荣作为兄长着实代他高兴,这话说得很真诚,也颇多赞许之意,陈再荣笑道:“谢谢哥体谅我。”话锋一转,又回到青花身上:“哥,青花多好的马,可惜给牛大眼养废了,现在脚程不过发挥到七成。”
论化工陈再荣不如自己,说起养马之道陈晚荣就不如陈再荣了,陈晚荣请教起来:“你说要怎么办?青花这样的好马,要是给养废了,岂不可惜?”
这话说到陈再荣心里去了,很是赞成:“是呀。哥,你也别担心,有我呢,包证把青花养得筋骨强健,其行若飞。过了几天,我们家就搬到城里来,到时我来养。好马除了好料以外,还要每天清晨多溜溜。”
“那以后溜马就靠你了,我可不精了。”陈晚荣有自知之明,不会的不打肿脸充胖子。陈再荣好马,这话可是投其所好,拍着胸脯保证:“哥,你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哥,我真想现在就骑着青花逛几圈呢。”
来看陈再荣,意外知晓青花居然是一匹带大吉之兆的好马,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该是告诉他张德铭的事了:“再荣,昨天我见到张师傅了。”
“你见到张师傅了?他现在怎么样?炼钢有眉目了?”陈再荣和张德铭的关系很铁,一闻此言一连串的问题就抛过来了。
陈晚荣笑道:“说出来你一定会高兴,他给叶大师推荐去了兵器监。”
兵器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那里可是集中了唐朝的能工巧匠。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个顶个地好手,要是没有叶大师从中引介,张德铭无论如何也是去不了,陈再荣代他高兴道:“那是,那是,兵器监是什么地儿,能人去的地方!这固然有叶大师的功劳。张师傅自从拜了叶大师为师之后。锻造技艺大进。一定能干得有声有色。”对张德铭不乏信心,颇多勉励之词。
陈晚荣见识过了叶大师的技艺,的确是没话说,一把马刀锋利若斯,甚是可贵,相信张德铭在他的指点下,技艺会突飞猛进,很是赞成他地说法:“张师傅得遇叶大师这样的良师,想不技艺大进都不行。张师傅回来还给我捎了一样东西。”
陈再荣接过话头,问道:“哥。是不是宝剑?我猜叶大师生平以善铸刀剑闻名,必是给你打造了宝剑,是不?”
虽不是剑,也八九不离十了,陈晚荣点头道:“不是剑,是刀,一把马刀。”知道他会追问。索性说出来:“锋利得紧。布片从距刀锋一尺的距离上放下来,会给割成两半。”
陈再荣并没有说话。而是拉住陈晚荣,在身上乱瞄,弄得陈晚荣不明所以。只听陈再荣埋怨道:“哥,你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呢?”他好兵器成性,一闻有此利器,哪能不急切。
刀虽好,陈晚荣不习武,带在身上不过是显摆罢了,陈晚荣才不会附庸风雅:“放在家里了,等你休假再回去看也不迟。”
陈再荣急得脚在地上一跺:“哥,你这不是急死我么?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不看个饱,觉也睡不着。哥,你等着我,我去给黄先生告个假。”不等陈晚荣发话,飞也似的去了。
就为了好奇去告假,这事换作我是先生也不会准,陈晚荣暗中摇头。让陈晚荣意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陈再荣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远远就嚷起来了:“哥,我们走!”陈晚荣很是意外:“黄先生准了?”
“是啊!扮,你不信么?可以去问呀。”陈再荣有点急迫:“可得快点啦!”
不是不信,陈晚荣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给黄先生说地?”
“实话实说呗!”陈再荣抓住马缰:“我一说,黄先生就同意了。哥,你上去,我来骑。”
这也能请假地话,那些喜欢翘课地学生还不请个十回八回,陈晚荣真有跌眼镜的想法。转念一想也很正常,黄伯鸣对他先是器重,更是赞成他从军,凡和兵器有关的事自然不会拂他之意。
陈晚荣依言上了马背,陈再荣飞身而上,坐在陈晚荣前面,一夹马肚,喝道:“驾!”青花嘶鸣一声,飞也似的去了。
骑术陈晚荣在另一时空去马场学过,那是驾车觉得无聊了才去的,精通更谈不上,只能说不会掉下来,会骑而已。哪里能和陈再荣比,青花在他的操控下特别来精神,奔得很欢实,陈晚荣只觉耳畔生风,路旁景物倒退如飞。
同样是青花,自己骑和陈再荣骑有着天壤之别,这才叫骑术,陈晚荣心里大是赞赏!
没过多久,就看到三间茅草屋。陈再荣愿望快成真了,心情格外好,大叫一声,引得青花嘶鸣相和。来到屋前,陈再荣一拉缰绳,青花停下来,陈再荣飞身下马,顺手把缰绳塞到陈晚荣手里,风风火火冲进屋去。
陈晚荣看在眼里,不住摇头,真是武痴!见了好刀,连宝马也不要了。跳下马来,把青花牵到牛棚里拴了,再给小黑扔给草料,在槽里加些谷子,一牛一马自顾自的吃着。
就这一会儿功夫。陈再荣已经从屋里冲出来,陈王氏跟在后面叮咛:“再荣,小心点,这刀很锋利,别给割着了。”
“知道啦,娘!”陈再荣随口应道。拔刀出鞘,光华闪烁,寒气逼人,赞道:“好刀!叶大师改进陌刀,堪称我大唐第一铸刀能手,真是名不虚传!”
手腕起处,一片刀光出现。只听咔嚓一声响。给他练武的木桩削掉一截。再一翻。又是一截。还要再削,陈王氏忙叫道:“再荣,别削了,难得栽。”
陈再荣这才住手,赞道:“真锋利!”把木桩削掉,不仅仅在于他的力气大,还在于刀很锋利,这话很中肯。
顿了顿,陈再荣打量着刀身对陈晚荣道:“哥,我听说大食的武士为了练臂力。就是拿刀对着木桩削。要一刀下去,应刀而断才算成功,有了这刀,就容易多了。”
他一心从军,对阿拉伯武士地锻炼之法很上法也在情理中,陈晚荣不以为奇:“你喜欢这刀,你就拿去。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这是投其所好。按理说陈再荣会欣喜若狂,没想到的是他却大摇其头:“哥。你地好意我知道,只是这刀我不能要。”
“都是一个家里的,我的还不是你的么?”陈晚荣不习武艺,就算有神兵利器也发挥不出作用,还不如给好武成性的陈再荣才能物尽其用。
陈再荣还是不允:“哥,你这话有道理,可也不全对。这是叶大师专门为你铸地,是大唐第一把马刀,其意义何其重大?我想,叶大师人近暮年,亲自铸刀地事已经屈指可数了,他这是对你很敬重才专门为你铸刀呢。我就是再喜爱,也不能掠你之美,拂了叶大师的好意。”
这话很有道理,陈晚荣也只得随他了:“我把刀放在家里,你爱耍就拿去耍”
“这还行!”陈再荣欣然同意:“哥,先给我玩几天,不许要哦!”拿着刀去自去玩耍。
陈王氏明知陈再荣武艺不错,仍是担心,叮嘱道:“小心点哦。”
“娘,爹呢?”陈再荣舞刀,弄得这么热闹,陈老实要是在家,肯定会来凑热闹。
陈王氏笑呵呵地道:“他呀,给你找人去了。你不是要人手么?只是去了这半天没回来。有几家比较远,可也该回来了。”
原来是为了人手的事情,陈晚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陈再荣惊奇的声音响起:“尚荣哥!花花姐!你们怎么来了?”
“再荣弟弟,你没去读书?”一个青年的人声音传来,很是惊喜。
陈晚荣知道肯定是陈老实找的人手来了,说好了明天再来挑选,今天就来了,也太心急了。陈王氏一脸地笑容:“你尚荣弟和你花花表妹来了呢。他们地家远,明儿赶不到,我叫你爹今天把他们带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晚荣心想陈王氏地心很细,跟着陈王氏出屋去迎接。刚出屋,只见陈再荣和一个小伙子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而来,瞧他们那样子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苞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村姑,扎着辫子,身上的衣衫洗得泛白,还撂着几个补丁,家境也不怎么样,要不然走亲戚不会穿这种破旧衣服。
“娘,尚荣哥来了!”陈再荣很是高兴,远远冲陈王氏嚷起来。
陈王氏乐呵呵的数落起来:“你打小就和你的尚荣哥要好,这下开心了。”
这小伙子姓肖,名尚荣,是陈老实二弟的儿子。陈老实二弟入赘肖家,儿子自然不能跟他姓陈了,得随娘姓了。
肖尚荣和陈再荣年纪相仿,块头没有陈再荣大,和陈晚荣差不多。身上的衣衫也是发白,只是没有补丁,想必家境也不是很好。这也难怪,在古代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除非特别穷娶不起媳妇的男人,谁也不会去入赘了。
人到也还机灵,放开陈再荣,小跑着过来冲陈王氏行大礼:“小侄尚荣见过伯母!”
陈王氏忙拉住:“你这孩子,见到伯母跟见到娘一样,别拘那些礼。见过你哥。”
肖尚荣忙向陈晚荣行礼:“见过大哥。”虽不是亲兄弟,这么一叫也很亲近了。
陈晚荣细瞧之下,模样不算太好。还不至于让人讨厌。不乏机灵劲头,要是再磨励得几年,定是一个可用之人,笑道:“弟弟免礼。”
陈王氏张开双臂把花花搂在怀里,乐呵呵的道:“我地闺女,见着姨妈欢不欢喜?”爱怜的抚着花花的秀发。
花花是她妹妹的女儿。有些腼腆,头埋在陈王氏怀里,轻轻点头,甜甜的叫声:“姨妈!”
“好闺女!”陈王氏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拉着她地手道:“快来见过你表哥。”这事还得陈晚荣作主,不见个面,能成么?
花花姓韩。叫韩花花。眨着大眼睛。冲陈再荣盈盈一福,虽没有郑晴那般风情万种,惹人怜的劲头,也有一股子女儿家地妩媚,陈晚荣笑道:“表妹免了,免了。”
陈老实笑呵呵地过来,就要为肖尚荣讲情,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给陈王氏堵回去了:“老头子,你咋现在才回来,也不念着家里头。回来也好。趁还有点时间,赶紧叫尚荣露一手。”
她的心可比陈老实玲珑多了,就是讲情面也要讲点技巧,不能直说“晚荣,这是你二叔地儿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得把他请了。”让陈晚荣见识一下他地灵俐劲。以陈晚荣的眼光。还会落下他么?
“好嘞!”陈老实总算明白过来了,应一声。拉着肖尚荣道:“尚荣,大伯好久没见你干活了,给大伯雕一朵好,一定要雕好。”
陈王氏拽着韩花花进屋去,一边走一边絮叨起来:“花花,姨妈好久没见你叠花了,给姨妈叠叠看,让姨妈瞧瞧。”
韩花花还没明白陈王氏是要他露一手给陈晚荣瞧瞧,轻轻点头,细声细气的道:“但凭姨妈吩咐。”
一个包装说到底不难,只要是个人教几次就会了,陈晚荣原本想都是穷亲戚,请了他们也算是帮他们一回,用不着考较的。陈王氏可是雷厉风行,拉着韩花花去到桌边,找来布片道:“花花,叠一个!”韩花花接过布片,巧手轻展,不几下功夫就叠出一朵好看的布花,其美丽程度更在陈王氏所叠之上。陈王氏自觉妹妹的女儿很给自己挣脸,眉梢儿一扬,不无得意的看着陈老实,意思再明白也不过了。
陈老实再笨也是明白她是说“我娘家人了得”心里不服气,拉着肖尚荣道:“尚荣,走,去雕花。”肖尚荣虽不是愿,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应道:“一切听大伯地。”
夫妻之间因娘家人较劲地事情太多了,居然较到这事上来了,陈晚荣还真有点跌眼镜,忙拦住:“爹,不用试了。”
“花花都试了,尚荣不试,能成么?”陈老实咬定青山不松口,眼睛瞄郑陈王氏,颇为不服气。
陈晚荣只得给他解释道:“爹,尚荣跟着您雕花,就算雕出真花来了,又能怎么样?您要他雕一辈子花?”
“就是嘛,也不走走脑子!”陈王氏自觉占到上风了,眉梢儿溢喜,不住在韩花花手背上轻轻摩挲,无限爱怜。
陈晚荣对他们夫妻间地较暗劲当作没看见:“尚荣弟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不一定非要雕花。我是想要他跟着我。”
虽然没有明说跟着陈晚荣做什么,陈老实也明白,那就是陈晚荣已经决定把陈尚荣当心腹培养了。这脸子长了,比起陈王氏长了何止一倍,摸摸脸蛋,有点烫手,眼睛瞄着陈王氏,很是得意。
上阵不离父子兵,打仗不离亲兄弟,不管肖尚荣姓肖还是姓陈,和自己都是兄弟,忠诚不会有问题,这点可以放心。再者,他不乏机灵劲,可堪造就,在技术方面不能期望得太高,至少可以做一个助手,帮自己管管日常事务,处理一下技术上的细节问题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自己也省心省力了,可以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情。
肖尚荣一脸的喜色,向陈晚荣道谢:“谢谢哥,谢谢哥!扮,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陈老实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入赘肖家,在人前低人一等,有了陈晚荣相帮,肖尚荣能干了,他一定能够扬眉吐气,快活得真想大吼一声,激动得眼里含着泪水。
陈王氏不甘落后,问道:“晚荣,花花这事怎么办呢?你得给娘一个答复。”脸色有点严肃,生怕陈晚荣不答应似的。
陈晚荣笑道:“娘,您看中的人能差么?让花花跟着您好了。”她手巧,搞包装应该不差。
陈王氏笑得鲜花般灿烂:“晚荣,你姨跟你娘一样,苦命,这些年来没少吃苦。能帮衬着点,你就帮衬着点。”
“娘,您不用担心,我这不是请了表妹么?”陈晚荣安慰她:“我这去把合同拿给他们看,要是觉得合意的话,就签了吧。”这是兄弟兄妹之间的事情,签合同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过场还是要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