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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青花背上,平稳异常,那种平稳劲比起驾着轿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一点不差,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是一种享受。陈晚荣不由得有几分欣喜,自己一时心软救青花一命也值了。只是,陈晚荣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只听青花一声长嘶,调头狂奔而去。
陈晚荣原本打算骑到镇上,去贺三那里拿了东西回家,没想到青花居然调头而驰,忙拉缰绳,喝道:“回头,回头!”任凭陈晚荣吼得山响,青花根本不听,整得急了还来几下飞跃,差点把陈晚荣从马背上颠下来了。
马术,陈晚荣只能说会骑,保证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而已,青花不听招呼,陈晚荣不由得慌了,手忙脚乱之下,双腿死命夹住马肚,双手抓住马鬃。
青花奔得性发,越跑越快,陈晚荣只觉耳旁生风,呼呼作响。在这种情况下,陈晚荣马术不精,除了“粘”在马背上,什么也做不了,只得任由青花狂奔。
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陈晚荣只觉四肢无力,双腿发软,要是再奔下去,说不定一个力竭就会摔下来,就在这时青花一声嘶鸣,放缓了步子,小跑起来。陈晚荣抓住机会,一勒马缰,喝声:“停!”青花应声停了下来,很听话。
陈晚荣累得精疲力竭,汗透重衣,很没好气,右手重重在马头上一拍,斥道:“发的哪门子疯?”只觉右手湿滑,提起一瞧,只见手掌上沾了不少汗水,惊奇之下仔细打量起来,只见青花身上正渗出汗水,敢情是青花过足了奔驰的瘾这才停了下来。
勿庸置疑。青花是一匹难得的良驹,只是给圈养在马厩中,难得有机会出来奔跑,有了这机会自然会狂奔一气,陈晚荣也就心下释然了,一拉马头,青花调头,朝罗家甸驶去。
虽是急着往罗家甸赶。陈晚荣疲累之下也不敢赶得太快,任由青花不紧不慢的小跑着。陈晚荣控缰而行,时不时打量起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很是荒凉,路上行人稀少不说,就是这道路也没有官道那般平整。坑坑洼洼,偶尔还有泥泞。
来到唐朝这些天,陈晚荣除了罗家甸,就去过宁县和长安。其他的地方没去过,要是有时间的话陈晚荣肯定会骑着青花好好查看一番,现在时候不早了,还要赶回去。只得打消这念头。没有机会查看,总不能一点印象也没有,要是那样地话太也失败了,陈晚荣仔细打量起来,前面一座山,树木林立,看样子不小。
很快就来到山脚下,陈晚荣纵马而驰,眼睛不时打量四周。离路边三五丈处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头,陈晚荣眉头一轩。忙一勒马缰,青花停住,陈晚荣跳下来,小跑着朝石头冲去。青花小跑着跟在陈晚荣身后。
陈晚荣把石头捡起来一瞧,说是白色石头不对,略带灰色。右手食指石头上抠了几下,放到嘴里一尝。苦的。没错,是硝石。
别人不知道硝石的用处。陈晚荣还不知道么?那是火葯的三大成份之一。这硝石的质地不怎么样,经过处理之后才能得到纯品硝石,唐朝有硫磺,木炭就不说了,三种成份按一定比例配在一起,就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葯。
火葯最早出现在公元682年,唐高宗永淳元年,叫硫磺伏火法,用硝石、硫磺还有皂角子制成。陈晚荣所处地时代是公元711年,离这一伟大发明相距二十九年,唐人对火葯的认识还极其有限,连在烟火上使用都没有做到,这要到宋代才在烟火中使用,然后才是军事。
之所以使用皂角子,是因为皂角子含有炭素,以后才使用木炭,正式确立了火葯的三大成份:硝石、硫磺、木炭。
要造出火葯一点也不难,三种成份里面相对来说硝石是比较难的,只需要通过熬制也能得到适用的硝石,这事陈晚荣能解决。有了硝石就可以制造火葯,有了火葯可以用来做烟火,还可以用来制造武器,这前途无限广阔。
陈晚荣只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哪里还顾得其他,把硝石往怀里一揣,撒腿就朝山上跑去,想找到更多的硝石。然而,世事往往不如人意,陈晚荣地打算落空了,跑了一大片地方,再也没有发现第二块硝石。
现在就放弃了,那就不是陈晚荣了,又在山中找了一阵,想找户人家问问,山上居然没有人家,只得下到山脚。山脚倒有几户人家,陈晚荣牵着青花赶过去,只见一个老头倚在门框上打瞌睡,陈晚荣清咳一声,轻声道:“老人家,请醒醒。”
老头睁开眼,很是迷糊,问道:“请问小扮,你可是叫我?”
“是呀,老人家。”陈晚荣点头,道:“老人家,我迷路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头打量着陈晚荣,过了一会这才道:“这是西山,往东走就是罗家甸。”
陈晚荣记得张德铭说西山这边有无烟煤,原来是这里。笑道:“谢谢老人家。老人家,我刚刚在路边捡到一块石头,您帮我认认,是什么地方出的?”取出硝石递给老头。他是本地人,应该知道硝石产于何处。
老头把硝石打量老一阵,摇头道:“小扮,这石头有甚用呢?”
陈晚荣当然不会说这可以造火葯:“老人家,我看这石头和别的石头不太一样,想多找些,看看究竟有些什么区别。”
“小扮呀,你也真是,有事没事整这做甚呢。”老头轻轻数落一句,这才道:“这石头很苦,可以治病,有个头疼脑热的喝上一点也就好了。”
硝石地功能陈晚荣比他清楚,除了造火葯还可以治病,不需要他多嘴。尽说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陈晚荣只得提醒他:“老人家,什么地方可以找到?”
“山上呀!只要你去山上找,偶尔就会找到呢。”老头的回答等于没说,陈晚荣要问的是集中在哪里,而不是零星地。
火葯地出现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陈晚荣太急于找到硝石矿了,只得忍住不悦:“老人家。我是说在哪里可以找到更多?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块,而是成千上万块。”
“这么多,你找这么多做甚呢?又不能当饭吃。”老头太碎嘴,唠叨完了这才道:“这石头只偶尔会在山上捡到,至于哪里最多,我活了这把年纪也没捡到几块。”
陈晚荣是满怀希望而来。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这山不小,要找到硝石矿的位子,谈何容易,陈晚荣怀念起地质队了。要是有个地质队多好。怨归怨,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事只能押后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别了老头,骑马而去。
来到贺氏印字坊,贺三已经印好了,陈晚荣付了钱,带着东西离开印字坊。青花这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陈晚荣急着回家,打马急行。只一会儿功夫就快出镇子了,只听有人急喊道:“晚荣师傅,晚荣师傅。您请等一下,请等一下!”
声音很熟悉,陈晚荣不由得扭头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张德铭屁颠颠的赶了过来。自从上次别后,陈晚荣不知道来过罗家甸多少回,张德铭的铁匠铺回回都是铁将军把门。陈晚荣一次次失望。也就没有去看他有没有开门。
陈晚荣对钢材的事特别上心,一见是他。忙跳下马来,迎上去:“张师傅,您怎么才回来呀!我一直在等您呢。”
张德铭笑呵呵的拉住陈晚荣:“晚荣师傅,别来话长,别来话长,我们去里面说。”
陈晚荣把马拴了,跟着张德进了铁匠铺。一进屋,陈晚荣不由得大奇,问道:“张师傅,您这是做什么?收拾东西干吗?”
张德铭喜滋滋给陈晚荣倒杯茶,未语先笑:“您有所不知,以后我不用再打铁了,我去兵器监做兵器去了。”
陈晚荣听得莫明其妙,张德铭忙解释:“晚荣师傅,这都是拜您所赐呢,要不是您,我哪能去兵器监呢。晚荣师傅,自从听了您的高论之后,我去给师傅他老人家一说,您猜师傅怎么说?师傅他老人家击掌赞叹用铁水做钢材不是不可以,我们以前研究过,就是太难,没法子呀。
“我就把您教给我地那些法子全部说了,师傅他老人家眼睛都亮起来了,比天上地星星还要明亮。师傅他老人家说兵器监曾经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在铁水制钢材这事上,几年下来没有进展,这才放弃。您这法子,让师傅又看到了希望。师傅当即收拾行装,和我赶去兵器监。”
唐人竟然曾经研究过,陈晚荣心惊不已,虽然没有成功,至少他们努力过。努力也是创新的一部分,陈晚荣打从心里佩服唐人的智慧与勇气。
“后来呢?”陈晚荣也想知道结果,忙问起来。
张德铭倒不急,慢条斯理的道:“您别急,我这就给您说。我们到了兵器监,我师傅和旧日同僚,还有兵器监的大师傅们一商量,一致认为您的办法可行。于是,兵器监出人出钱,照着您地办法试制了一些钢材,花了十来天功夫,摸到一些门道,做了几十斤上等钢材。
“这些钢材可不得了呢,比起镔铁还要好,敲起来当当响,很好听。用起来,也好用,打出来地刀锋利得紧。晚荣师傅,您等着,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叶天衡地同僚必然是大科学家,至少也是经验极其丰富的兵器大师,叶天衡居然能调动他们,在兵器监地人望、威信还真不是盖的。
张德铭也不等陈晚荣说话,站起身进了里间,等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细长刀身的马刀,上等的鲨鱼皮刀鞘,鲜红地丝格外显眼。
马刀是陈晚荣的主意,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打造出来了,对他们这高效率。陈晚荣很是佩服。
在马刀上拍拍,张德铭很是得意的道:“这刀就是用这批钢材做出来地。这把马刀是师傅专门为您打造的,他老人家坐阵,我抡大锤,我几个师兄弟帮忙,花了三天时间打造的,锋利无比。师傅他老人家说了,您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无以为敬,为您打一把好刀聊表敬意。”
能得叶天衡这样的刀匠大师亲自上阵打造一把刀,那是何等的荣幸,陈晚荣心气陡高:“真得谢谢叶大师!”
“晚荣师傅,您千万别这么说。这马刀,其形制非常好,我师傅很满意。为了给军队打造出一种更加方便地武器。师傅他老人家没少花心思,一直没有成功。有了您这主意,师傅他老人家了却了一桩愿望。”张德铭拔刀出鞘,刀身雪亮。闪着森森寒光。
陈晚荣接过,张德铭叮嘱道:“摸不得。千万别用手摸,太锋利,会割伤。”只要不是眼神有问题。都能看出这刀很锋利,只有傻子才会去摸。
“您把刀平放,刃口朝上,不要动。”张德铭吩咐起来,陈晚荣虽不明他为何要如此做,还是照做。张德铭拿起一块布片,举到离刃口一尺的距离上,把布片展开,一松手,布片缓缓飘下。落在刃口上,一下分成两块,飘落地上。
陈晚荣脱口叫好:“真是好刀!”这刀集叶天衡师徒心血之所成,要不好都不行。
张德铭甚是受用这句话,笑呵呵地道:“这是大唐第一把马刀,还请您收下。”
陈晚荣虽不习武,不象陈再荣那般对兵器特别迷恋。对这刀也是份外喜爱。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还刀入鞘,打量起刀柄。上面刻着“叶天衡”三字,还镶了一颗宝石。能得叶天衡这样的刀匠大师赠刀,那是何等的美事,陈晚荣美滋滋的把马刀挎在腰间。
张德铭帮着陈晚荣,把刀挎好了,张德铭这才道:“我去兵器监做了几天兵器,也还过得去,我师傅把我推荐去了兵器监,这次回来是收拾东西,把老婆孩子接到长安去。这都是拜晚荣师傅之所赐呢,请受我一拜。”
就要叩头,陈晚荣忙拉住:“张师傅,您对再荣那么好,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您呢。这都是您的福气大,有叶大师这样地好师傅。”
叶天衡对张德铭不错,张德铭一脸感恩地笑道:“师傅他老人家对我是恩重如山。本来,这次师傅是想亲自来拜访您,只是偶感风寒,需要静养,这才要我把刀给您带来。我帮本想明天去您家,没想到遇上您,倒省了不少事。”他这次回来是为了搬家,事儿不少,能省最好省了,言来很是轻松。
“叶大师为了做这刀,累病地吧?”陈晚荣地心思灵敏,立即想到叶天衡病倒的原因。
张德铭没有否认,笑道:“晚荣师傅别往心里去。师傅他老人家年岁大了,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了,染上风寒也是情理中事。”
为了这把刀把叶天衡这位自己敬重的大科学家给累病了,陈晚荣还真过意不去:“都是我让叶大师受累。”
张德铭知道陈晚荣诚恳,心肠好,这是真心话,忙安慰道:“晚荣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虽然累了些,心里挺高兴呢。钢材初步试制成功,兵器监已经准备再投入更多地人力物力财力来研究后面的。”
兵器监如此兴师动众,钢材大有希望,陈晚荣很是振奋,自己通过叶天衡推动钢材研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晚荣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还有一样礼物送给您呢。”张德说着把桌上地箱子挪过来。
叶天衡是位让人敬重的科学家,能得他赠东西是莫大荣幸,想必又是宝刀名剑之类的利器,陈晚荣欣然道:“那我就多谢叶大师,却之不恭了!”
张德铭呵呵一笑,打开箱子,只见金光灿灿,原来是一箱子黄金:“两百两黄金,敬请晚荣师傅笑纳!”陈晚荣万未想到叶天衡居然以黄金相赠,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