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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我说话,欧女士又开口,说我不仅改变了你的人生,现在连卓阳的婚姻、生命也毁了。我头脑像炸开了一般,什么礼貌都顾不上,或者讲她的话完全激起了我的斗志。我参加过辩论赛的,激动起来语速非常快。我说每个人的人生都只属于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插手。我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没有义务为别人的人生买单。我们登记时,你手里有枪,而我没有,那么就不存在我强迫你的可能,当然你也没用枪逼着我。我有仔细考虑过,我可以为我自己的所作所为负全责。我们的结合是民主的、友好的、和谐的。”
“一个婚姻的毁灭,一般是出现原则性问题或者是家虐、习惯差异,我不是卓阳家的成员之一,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硬要扯上血缘,好,就当父债女还。这二十三年,他没对我行使过一天父亲的义务,我干吗要替他去还债?另外,我认为易碎的婚姻就像社会上的豆腐渣工程,是质量问题,是本来爱得就不深,是他们不敢信任对方,别在他人身上找茬。卓阳没有求生欲望,那就完完全全是个人行为,我有人证证明自己没有任何犯罪嫌疑。”
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小脸焕发出炫丽的光泽,让人无法侧目。
“是不是有点冲动?”欧女士毕竟是首长的母亲,她当时血往上涌,一点余地都没给她留。
“就这些?”他应该起身给她倒杯水去,但他舍不得离开,哪怕是一秒。
诸航呵呵笑了两声,抓抓头,没逃过首长的法眼呀!
“欧女士问我这样的身份,再待在你身边,不觉得羞耻、难堪吗?我说我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又加了一句,作为大首长的夫人,她爱滥用职权,是她的事,不要扯上我。我还要维护你的形象,你可是帆帆的父亲,要给帆帆做榜样的。赵本山大叔说,一个失败的男人后面,肯定站着个坏事的女的。大首长事业是成功,但是纵容她肆意妄为,算有污点。她要找我,打个电话,看在你面上,我会乖乖向她报到的,绝不会中途逃跑,何必找人押我呢?我……这话好像说重了,她脸色当时就变了,身子都在颤。她说我狂妄放肆,没有教养,不懂礼貌,从来没有替你着想过。这些,我就一笑而过,她是长辈,我让她几句,不要句句针锋相对。”
她小心地看过去,首长没有笑,也没有恼,表情很平面。小帆帆把首长的衣领都咬湿了,唐嫂说有可能不久就要出牙齿。他见她停下来,放下衣领,朝她咧嘴一笑。她自我安慰那是帆帆对她的鼓励吧!
妈妈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吼过,生气、愤怒是肯定的。这孩子到底年轻,课上得鲁莽、急躁了点,没有注意方式,可是句句话都有道理。他应该给她夸奖的,但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他只能把这些放在心中了。但因这一席话,心头的乌云散了。他早该想到,她是会飞的猪,不是温室中娇弱的香花。
“你对我呢,能深信不疑么?”他展了眉头,放柔了声音。
“你瞒着我一个人回北京,到底干吗去了?只是看望你小姑姑?”她不答反问。
卓绍华淡淡地笑,这孩子心思太缜密,瞒不住呀!
“我不赞同你的做法,首长。”
他愕然。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人,我的那部分,我自己能扛,你不要抢。再说做错事的人不是我们,为何巴巴地找他们理解、宽恕呢?似乎很心虚似的。我也曾迷茫、彷徨过,那是我没看清你,因为我们在一起走的不是寻常路。但这一路走来,我看懂了你,你对我是……真的,那么其他的又何必去在意?我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生理学上的父母比得上抚养我长大的父母?何况姐姐她……疼我就如妈妈般,干吗纠结称呼呢?我成长的氛围很好,有认真读书,不颓废,不是社会败类。我和首长一起,应该理直气壮而又光明正大……唔!”
首长又把她后面的话堵住了,他横冲直撞地用舌扳开她的唇瓣,疯狂地进攻,卷起她的,吮吸、搅拌,与之共舞,完全忘了怀里还有一个人。
小帆帆哭了,被挤的,也被爸爸突然加沉的呼吸、急促起伏的胸膛给吓的。
诸航挣扎地推开他,慌忙去抱小帆帆。小帆帆嘴扁得像只瓢,似在告状。她眼睛一翻,恶狠狠瞪过去。
俊眸深邃,温柔无边无垠。
“那不是心虚,而是紧张、恐慌。去山庄前,你敏感而又脆弱,突然又出了这么大个事,我担心你承受不住。如果再给你一些外界压力,你说不定会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他轻笑,“猪猪老师,我误会你喽!”
这个蜜月度得真是时候。
诸航红了脸,别开视线,佯装去替帆帆拭眼泪,咕哝道:“要给人家接受新鲜事物的时间。”
“不急,不急!”一辈子呢!
他拥她入怀。
第二天早晨,卓绍华说今天带帆帆去看外公外婆吧!诸航表情别别扭扭,却没反对。
诸盈仿佛几日之间迅速苍老,诸航坐在她面前,发觉她发中多了几根银丝,额头和眼角的皱纹,也密了些。
“以前过年都会好好地收拾下自己,这次没有,就什么都掩藏不住了。”诸盈拨弄了下头发,痴痴地看着诸航。
“以后……我该叫你什么?”诸航转着手中的茶杯。
“和从前一样,还叫姐……航航,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诸盈哽咽了。
抱着帆帆的诸妈妈和正与卓绍华聊天的诸爸爸,眼中都有泪水闪动。
诸航点点头,“其实不需要替我担心,我……能接受这么大个秘密,一定也能适应首长家看似险峻的环境。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姐,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和首长这么能接受新鲜事物,你不要催,也不要多虑,我们慢慢来,好吗?”
诸盈心境和前几日早有了天壤之别,如果这次不是卓绍华,她无法想象航航会不会再走进这个家门,会不会再叫她一声姐。
有如劫后余生,一切纠结、恩怨都已云开雾散。
“多久都没关系,姐姐能等。”她疼爱地握住诸航的手,喊过卓绍华,“绍华,之前种种,是大姐眼光太浅薄,大姐该相信你的。”
卓绍华看着年轻的岳母,倾倾嘴角,“不会,换我站在大姐的角度,我怕会比大姐还要过分。谢谢大姐给我机会,我会珍视诸航的。”
那边,梓然把个红包往帆帆手里一塞,“喂,这个给你买好吃的,记住啦!以后要有出息点,别只顾流口水,看到长辈要有礼貌,嗯?”
小帆帆双手捧着红包,看了又看,然后直接往嘴巴送去。
一屋子的人都叫了起来,他一惊,抬起眼,乌溜溜的眼珠四周转了转,咯咯笑得特别欢。
其他人也都笑了。
一家三口吃完饭回家,车驶出小区大门,卓绍华朝外瞟了一眼,放慢了车速。
晏南飞的雷克萨斯停在对面。
“我去打声招呼。”他对诸航说。
诸航没有抬头,只轻轻对怀中的帆帆嗯了声。
他是首长的长辈,打招呼是应该的,她不会蛮横无理地阻止。但是不管姐姐怎么说那时他们是真心相爱,所以才有了她,她不信的。那只是姐姐一厢情愿的认为,如果真的爱,他不会舍得离开姐姐。就是必须分别,也应时时刻刻让对方知道自己所有的讯息。他什么都没有做,二十三年后跳出来,要扛起父亲的责任,她已不需要了。
卓绍华很快就回来了,看了看她,没有提关于晏南飞的一个字。
车进军区大院,卓绍华手机响了,他把车泊好,让诸航和帆帆先进屋。
不到十分钟,诸航听到他叫了勤务兵的名字,说马上去部里一趟。
诸航头一扭,看到卓绍华手里拎着个电脑包从客房里出来,“晚上见。”他上前,摸了摸诸航的头,淡然自若地闭了下眼睛。
晚上见诸航的不是卓绍华,而是卓明。
卓家阿姨的电话打在诸航的手机上,说首长请诸航过去吃晚饭,特地叮嘱仅诸航一人。
诸航懂规矩的,对唐嫂只说去超市一下,晚饭就在外面解决。
“航航,大过年的陪我这老人吃清粥小菜,委屈你喽!”卓明亲切而又温和,让诸航积蓄的斗志都有点摇摇欲坠。
“我想吃这个很久了,这几天吃得太油。”诸航俏皮地挤挤眼睛,指指桌上简单的白粥酱黄瓜、拌海蛰头。卓明除了讲话时带点鼻音,气色还好。
“哈哈,真是乖巧的孩子。不知道帆帆以后会不会有你这么乖?”卓明吃下一碗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身子看来还是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