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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在市区街道上顺畅地行驶,乘坐在车内的东野雪、卫溟海,却安安静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原本是一场备受瞩目、几乎可以轻松获胜的剑道比赛,最后却以十分狼狈的姿态草草结束了。
为了一偿心愿,对方的主将也愿意配合、马上换成先发的位置,只为能和卫溟海交手,谁知道当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卫溟海却怎么也不出手攻击,任凭对手怎么挑衅、攻击,他都只是举起竹剑防御,说什么就是不肯打,甚至,在摸熟了对手攻击的模式后,卫溟海干脆露出破绽,让对手一连取得数分赢得比赛。
原是一场两校学生都期待的比赛,却以这种莫名其妙、一方故意放水的模式结束,让前来观赛的学生都忍不住嘘声连连,尤其是对方的主将石原,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认定对手是故意羞辱自己,气得扔下护具冲向卫溟海。
两方学生眼看情况不对,也随即冲上去为自己人助阵,直到两队教练介入,这才勉强止住了冲突。
好好的一场友谊赛,就在这样的混乱中草草结束了
始终坐在观众席上、目睹这一切的东野雪心里同样不好受,尤其当一切混乱结束后,卫溟海依然一脸淡漠,踩着平静的脚步走到她身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她说道:“走吧。”
如果,卫溟海的眼里有露出一丝嫌恶、愤怒,或者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骂她任性、骄纵、可恨,那么东野雪的心里或许会舒服一点,但偏偏什么都没有,卫溟海什么都不说、什么也没做,就像是她在赛前下达的命令,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只因为他是她的护卫,所以什么事情都得听她的?连“比赛不准赢”这种荒谬的命令,他也愿意遵从?甚至连一点点抗议、不愿意的表示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顺从?!
这是东野雪始终不明白的地方。同样是东野家的护卫保镖,她看过不少次黑崎叔叔和父亲讨价还价、嘻嘻哈哈耍赖皮的样子,但卫溟海却从来不曾这么做,打从他正式成为她的护卫起,他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命令,更没有向她要求过什么。
听起来像是个标准、完美的护卫,但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卫溟海,却让东野雪一天比一天不舒服。
“咯”的一声,车门已经打开了,原来在东野雪还陷入自己思绪的时候,他们已经到家了,而卫溟海也早已先下车、在外面等着了。
东野雪下车,一如往常地将书包递给卫溟海,在转身离开前,忍不住回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说:“今天那个我明明只是想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卫溟海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挑高一道眉。
“真的只是玩笑!就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你分不出差别吗?”东野雪气得跺脚。
笨蛋!蠢蛋!就因为他听了她的命令、让比赛输掉了,难道他不怕明天以后在学校被人看不起吗?
过了好半晌,当东野雪以为卫溟海不会回答的时候,他黑瞳闪过一丝幽光,开口淡淡说道:“它确实像个失败的恶作剧。”
“嗄?什么意思?”东野雪眨眨眼,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成功的恶作剧应该会让恶作剧的人很开心。”卫溟海穿过她,嘴角几乎扬成了笑意。“怎么也不应该是你这种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说完后,卫溟海直接穿过她身旁离开了。
成功的恶作剧应该会让恶作剧的人很开心怎么也不应该是你这种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东野雪将他的话反覆在心里头念了几次,这才明白他居然在嘲笑自己。嘲笑她明明是开始恶作剧的人,非但没成功、反而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很沮丧,换句话说,她就像笨蛋一样!
“卫溟海!你”东野雪想通的那一瞬间,俏脸涨得火红,正想骂人,但附近哪里有人?卫溟海早就已经走远了。
“黑崎叔叔,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欺负我,让我看起来像笨蛋一样?”
在徒弟身上讨不到半点便宜,东野雪干脆直接杀到徒弟的师父黑崎健的地方抱怨。
年过四十后,黑崎健从东野裕天贴身保镖的职位退下,正式成为东野家负责安全管理的头头。
他在东野主宅里有自己的地盘,举凡在东野家族担任保镖、司机的人员,都是由他亲手挑选、训练,当然也包括了他唯一的弟子卫溟海。
东野裕天虽说宠女儿宠上了天,但因为事业繁忙、长年不在家,反倒是黑崎健有更多的时间和东野雪相处,黑崎健的个性本就大剌剌的,不甚在意主仆的分际,加上个性嘻嘻哈哈、和小孩十分容易相处,他虽然嘴里喊东野雪为小姐,事实上也把她当晚辈一样疼爱着。
“如果我家小海比赛赢了,小姐你会比较开心吗?”
黑崎健一边叼着烟、一边细心擦拭着心爱的武士刀,在听完东野雪的抱怨后,他有些莫可奈何地问了。
东野雪一愣,用力摇头道:“当然不行!我都说了不准赢,如果他赢了不是存心让我在同学面前没面子吗?”
“这不就结了?”黑崎健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我说小姐啊!我家小海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明明他模样好,性子好,更难得的是你说东他绝对不会往西,这样完美无缺的保镖,找得到一个就再也找不着第二个,小姐你到底哪里不满意?为什么处处找我家小海的麻烦呢?”
小的时候两人相处起来还不是问题,为什么年纪大了反而处不来?这样的情况自从小姐升上国中部以后越来越严重,但这实在没道理啊!
“我处处找他麻烦?黑崎叔叔,你不要随便冤枉我!”东野雪大声抗议。
“我听起来是这样没错啊!喏!今天我家小海参加的是一场小小的、闭上眼睛也会赢的比赛,但偏偏小姐你在出赛前对他下达命令,要他绝对不准赢!
我家小海从小接受我的训练,是一个最完美的护卫,小姐既然要他不能赢、所以他就输了,这有什么不对?!”
黑崎健放下武士刀,掏掏耳朵这才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小姐你刚才不也说了,如果我家小海赢了,就是当场不给你面子不是吗?所以现在他输了,完完全全遵守小姐你的命令,你怎么可以说是他欺负你呢?”
“明明明明就是就是因为他输了,变得我好像是坏人一样!”东野雪被堵得无话可说,但心里怎么想还是觉得难受,最后再也忍不住大喊道:“你也一样可恶,每次都帮他欺负我!”
发泄后,她用力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黑崎健摇摇头,重新点起一根烟,望着站在不远处、依然专心修练武术的卫溟海,幽幽叹了一口气:“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我家小海可怜啰”
映照在镜子里的,是一张五官精致美丽、肌肤白里透红的脸蛋: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头和红红的小嘴,配上一头柔顺如丝的秀发,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一个让人惊艳的小美人儿。
东野雪以近乎严厉的目光,凝视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
从小到大,几乎从有意识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美丽的、受人瞩目的。随着年龄渐长,她也开始意识到,除了自己的美貌之外,她是谁占了更重要的原因,因为她是东野雪、是东野裕天的女儿,所以人们在惊艳赞美她的同时,也或多或少增添了一些巴结和献媚。
美貌、家世,这些既然是与生俱来、改也改不了的事实,所以她从很小开始就学会了欣然接受,在父亲的独宠下,在与自己拥有相似环境、同样出身的朋友陪伴下慢慢长大,一直到卫溟海出现
她在第一次见面时不喜欢他,因为他不是自己想要的长发娃娃,既不能为他换漂亮衣服,也不能抱着他和其他朋友一起玩公主城堡的游戏。
若说卫溟海有任何像洋娃娃的地方,那就是他很沉默,唯有在她开口问他问题时,他才会回答,除此之外,卫溟海始终很沉默,沉默到有时候他的人明明就在附近,但她还是会突然忘记他的存在。
随着年龄逐渐增长、脑海里明白了“护卫”这两个字的意义后,她才渐渐接受自己身边多一个人这个事实。
或许是因为卫溟海始终像是沉默的影子,再加上两人身分明确,她是小姐、他是护卫,相处起来从来不曾有冲突,自己虽然算不上喜欢他,但也不至于像小时候那样讨厌他。
在东野雪进入国中以前,东野裕天始终以她年纪小,不希望她太早接触学校为由,直接请家教到家里教书。
至于卫溟海,则是在东野裕天的安排下,从小学就开始进入圣安东尼学院念书,出门后他是学生,回到东野家就是护卫,生活上并没有特别的交集或冲突。
但自从去年东野雪同样进入圣?安东尼学院的国中部就读后,事情开始有了变化
东野雪记得很清楚,当自己入学第一天,她和卫溟海一起搭私人轿车抵达校门口时,目睹他们一起出现的学校师生,每个人都以一种讶异、惊奇的眼光注视着他们。
那绝对不是从小到大、自己十分熟悉的惊艳眼神,而是一种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的疑惑眼神。
“东野同学,你为什么会和高中部的卫溟海学长一起来学校?”
才在教室坐定,几名女同学就十分好奇地靠了过来,一开口,问的就是她和卫溟海的关系。
或许是女同学的语调带着诡异,更带着浓烈的试探,让东野雪瞬间产生了“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是我的护卫”这样的念头。
所以,她随口说出了,卫溟海是东野家很远的一支亲戚,为了上学方便,所以暂时住在她家里的小小谎言。
“天啊!原来你和卫学长有这么一层关系,真好!”“好好喔!东野同学,你快告诉我,卫学长平常在家里是怎样的人?他在学校好酷,都不怎么说话,他在家里也是这样子吗?”
“卫学长很厉害、很厉害喔!简单来说他是我们学校里的骄傲,不但是学生会长,还是每个社团都想争取的风云人物喔!”
“你会让学校里的女生嫉妒死!你知道有多少人偷偷暗恋卫学长吗?他不仅人长得帅,风度又好,简直就像王子一样!”
明明是第一天才相识的同学,但每个人都争先恐后来到东野雪的面前,卫溟海长、卫学长短的,像是恨不得把卫溟海在学校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全都说一遍才肯罢休似的,听得她头昏脑胀,更让她心里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在家里沉默得像木头,多说一句话仿佛就会要他命似的卫溟海,居然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哼!有没有搞错啊!像他这种沉默又无聊的人,在学校应该也是一个无聊的人才对,怎么可能会这么受欢迎?!
生平第一次,东野雪受到其他人彻底的漠视。
当然,所有人依然想尽办法要靠近她、和她打好关系,但不再单纯是因为自己是东野雪,不再是因为她家财万贯、容貌美丽,纯粹只是因为想透过她多认识卫溟海这个人而已
从那一天起,东野雪的世界完完全全被卫溟海这个名字给侵占了!
明明读的是老师也不敢随便逼迫的“千金放牛班”但遇上任何一个她回答不出的问题,老师们虽然嘴里不说,却会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像是在疑问:明明都是东野家的人,为什么脑袋差这么多呢?
明明全班级都不及格的考试,但老师们却都会以:你明明有卫溟海在家里教,怎么可能不会?难道真的是天生的笨蛋?这种融合了同情与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她的美貌、家世,从出生到现在享有的优势,突然之间全部都消失了。领悟到这项事实的东野雪,心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在这所学校里,她引人注意的原因,只因为卫溟海!护卫在学校的地位、人气远远超过小姐,这这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东野雪,你是个差劲的坏蛋。”东野雪对着镜中的自己生气。唯有在自己独处的时候,她才敢勇敢的审视自己。“嫉妒会让人变丑,也会让人变得越来越恶心的!”
说穿了,自己今天在学校的恶劣行为,并不是玩笑,也不是恶作剧,只是单纯地嫉妒卫溟海,所以故意刁难他、想让他下不了台。
但自己怎么也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一个差劲的恶作剧,卫溟海居然还是平静面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她这个始作俑者,只能躲在房间里长吁短叹、懊悔不已。
“既然后悔向他道歉不就得了?”东野雪对镜中的自己打气道:“知错能改,才是一个有风度的主子。”
心里做出决定后,东野雪的心情释怀了许多。她马上换上一张笑脸,随手抓起一件薄外套,直直地往家里后院的道场冲去。
“卫溟海!”为了怕失去道歉的勇气,东野雪直接拉开道场的木门,双眼闭紧对着里头大喊:“对不起!我今天的玩笑太过分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大声喊完后,东野雪这才偷偷睁开眼睛,这才猛然发现道场里不只有一个人,有卫溟海、有黑崎叔叔,还有家里的司机、保镖,全部都在里面!
“啊”东野雪非常不淑女的大叫一声,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一直到东野雪跑到不见人了,黑崎健才慢慢点起一根烟,似笑非笑地看了卫溟海一眼,好奇问道:“小海,想不到连小姐都愿意拉下脸、亲自来道歉了,你输掉的那场比赛是不是真的很严重?”
卫溟海没有说话,但黑瞳里已经染上了笑意,他摇摇头,过了好一会才淡淡开口道:“没什么,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
翌日,当东野雪和卫溟海一起到学校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许多人投在自己身上、极度不友善的目光。
不会吧!昨天的比赛不是场友谊赛吗?就算输了也只是小事一件,再说,她也已经和卫溟海道过歉了,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还是这么生气,好像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似的。
“放学后校门口见。”
卫溟海或许也感受到了其他人对东野雪的敌意,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按照往常那样约定了放学后的见面时间。
“等等!”
她一看到卫溟海离开,心里突然觉得不安起来。
“还有什么事?”他凝视着东野雪,等待她主动开口求救。
只见她红红的小嘴开了又闭,一连好几次,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明明觉得慌乱害怕,但她依然努力挺起纤细的肩膀,倔强得什么都不说。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他一定会出手帮忙,但大部分时候,她却选择什么都不说,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只是用一双大眼睛瞪着他。
“没事。”比起向他开口求救,东野雪最后还是决定面对其他人敌视的眼光。
“如果有事找我,今天我都会在图书馆。”卫溟海在心中轻叹一口气,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嗄?为什么,你不用上课了吗?”东野雪好奇地问。
“我从上学期开始就已经在自修大学课程了。”卫溟海似笑非笑,他早已越级选修大学课程这件事,或许全校只有东野雪,这个天天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不清楚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天天来”话才问了一半,东野雪就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
东野雪,你笨死了!当然是因为他身为护卫、必须时时跟在主人身边啊!真是一个蠢问题。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没有。”东野雪在心中冷哼。
她再次确定了,就是因为卫溟海这种死木头一样的冷漠个性,所以他们两人始终无法好好相处。
东野雪仰起下巴,努力摆出主人应有的骄傲姿态,然后用力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往国中部的方向离开了。
“雪,完蛋了完蛋了!”
罢踏上教室,东野雪就被两、三个平日较要好的女同学拉到角落,围成一个小圈圈神秘地警告着。
“什么完蛋了?今天又有随堂考试?”东野雪浑身紧绷。
“都要大难临头了,这时候你还管什么考试啊!”瞳子嗓音尖锐地喊道,像是察觉自己声音太大,立即又压低声音,对东野雪小声地说:“我听说高中部好几个学姐已经盯上你了,你千万要小心啊!”“盯上我?为什么?”东野雪困惑地眨眨眼。
“还不是你昨天做的事情,你要卫溟海学长故意输掉比赛,害整个剑道社颜面尽失,现在不仅剑道社的人恼你,就连那些挺剑道社的亲卫队,也把你当成剑道社最大的敌人啊!”“有这么严重吗?”东野雪心里一惊。
“当然!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吗?”瞳子脸色凝重地说道:“昨天来我们学校比赛的是星野高中的剑道社选手,星野高中可是前年关东区剑道比赛的冠军,去年和我们学校比赛的时候,主将石原因为出了意外无法出席,所以输给我们学校成为亚军,去年迎战星野高中的代表就是卫溟海学长,所以石原同学一直耿耿于怀,无论如何都想和卫溟海学长比一场结果,你昨天这么一捣乱,好好一场比赛就乱啦!”
“我怎么知道?又没人告诉我这些。”东野雪垂下眼,如果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她昨天绝对不会和森田静香赌气的!
“总之,你这几天小心点,别让她们堵到你。”瞳子紧紧抓住东野雪的手,语气谨慎的警告。“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