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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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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明,他们在暗,身型隐藏在背光处,她看到的只是几双眼睛。如原始丛林的狼,直盯着入了瓮的猎物,瞳孔泛着幽暗的光。

    雏余光瞥了瞥身后那两人。

    他们在此已经恭候多时,只等她自己入这个网。

    这些人这样子的优哉游哉地隐藏在黑暗中观察她,雏连神经末梢都拉起了警戒。

    显然他们并不想要她的命,但是却在这里安插7个高手,如此大费周章地要活捉她一个女人,又是为了什么?

    此刻情况危急,不给她时间多想。

    7个人,光她身上这把枪万万对付不了。

    雏想了想,手在自己腰间一掠,一瞬间拔了枪。

    她这样的举动,他们只是冷眼瞧着,没有阻止她,更没有采取行动。

    他们都是心思缜密的人,明白她单单一把枪不可能同时结果7个人。这个年轻女人这样子引诱他们上前的手法,太幼稚。

    这个女人仿佛被识破了伎俩,状若懊恼地咬住了牙齿。他们洞察了她的想法,就算她有枪,又有什么用?他们一定这样想。可——

    她拔枪的动作,只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她的包里有爆破范围略小的雷,那才是救命的武器。

    她的手趁着空挡迅速向后探向自己的武器包。她全神贯注于此,并没有发觉,同一时间,她身前那人诡异一笑,突然朝着她面前扔出一样东西。

    沉重的物品被掷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声。

    空气中扬起灰尘。

    雏定住动作,低头看。

    那正是她自己的武器包。

    与她身上背着的,同款同形——她的包被人调换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竟毫无察觉!

    他们看着这个女人不可思议地低下头仔细看那武器包,一瞬不瞬盯着,始终说服不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令她无知无觉、一步步落入这精心铸造的陷阱?

    从她踏进蒙拉本营的第一步开始,这个局就已悄然开始?天罗地网已经降临在她身上?

    雏不允许自己多想。

    握着枪的手越来越紧,她脑中掠过无数种脱逃的方法……不行!理智告诉她反抗只能是徒劳。见这个女人乖乖束手就擒,一人上前,要缴她的武器。

    这时候,雏动了。

    举枪,“砰——!”

    瞬间了结掉他的命。

    另一人见同伴惨死,眼睛红透,终于还是着了这个女人的道,按捺不住要冲上前来,一旁稍微年长一些的那人立即朝他呼喝道:“别动——!”

    已经来不及了,他已冲了过去,雏一把就把他扯到了自己的抢下。

    这个男人身型比自己高大,雏躲在他的身后,确定不会暴露自己的致命部位,只有拿枪抵在他太阳穴的手臂露在外头。

    她有了谈判的筹码,心境渐渐平复,声音冷凝住,“放我走,否则——”

    话音未落,“砰——”

    挡在她身前的人应声倒下。

    开枪的是那位年长者。他枪杀了自己的同伴,手都没抖一下。

    枪口的硝烟开始弥散,他脸上没有表情,平静之极,令人胆寒。

    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属下,死,理所当然。

    这是他的法则。

    雏看着这个残酷的男人,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一时间,整个空间就只剩搏斗与子弹横飞的声音。雏又解决掉两个。

    这些人因为某种原因要留着这个女人的命,处处都有所顾忌,雏占着上风,最终却还是被生擒。

    年长的那人取走她的枪,清脆的拆卸声响起,几秒而已,再回到她手里的,已是枪的各个部件,不复完整。

    这间晦暗的屋子,门重新开启,雏被剩余的3个人看着离开。她虽然是被俘,他们却不绑住她的手脚,甚至都不押着她,这样自信狂妄。

    信她逃不掉。

    她手脚自由,只是没有武器。

    迈出门去的一瞬,天光再度充满她的双眼。

    外头真是安静,门扉与墙壁足够厚重,里头那样激烈的打斗,外头依旧平静如斯。点点星光,璀璨地丝毫不受打扰。

    雏低着头走,脚上像是有千斤重,她太相信自己,这一次,却失败的这么彻底,她甚至连沙玛的面都没见到。

    她的轻敌害了沙玛的命,她会自责一辈子。

    她对不起阿妈。

    她看着自己在地上投下的落魄的影子,仿佛看到了受了自己牵连的、沙玛的晦暗宿命。

    她的弟弟总能够令她惶然地失去警觉,以至于已经走到中庭了,她才发觉前方的人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在她前方的,正是那名身手不凡的年长者。雏低着头,看不见其他,却猛地惊见那人投在地上的影子——他正在为他自己的手枪装消音器。

    雏不能抬头,不能呼吸,脚上的步伐越来越沉,直到年长者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倏地转身,枪口直对着站在雏身后的两名同伴。

    消音手枪那样微弱的响声。

    他们死的无声无息。

    电光火石间,谁都来不及反应。

    两个人在她眼前中枪倒下。他们连一声都来不及吭,死去了,眼睛还弥漫着大惑不解。

    她看着这两具尸体,两枪都正中眉心,不差毫厘。

    连她这样的用枪能手也自叹弗如。

    她不得不再回头看那人。

    拔枪,射击,收枪,一气呵成。雏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眉心纠结的更厉害。

    他看出她的狐疑,摸出一样东西送到她眼前。

    雏认出,那是首领随身携带的物品。

    他把那东西收回去。下巴点一点那扇门,声音淡:“里头有监视器,刚才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对于这样的转变,雏一时适应不了,片刻前才是敌人的头子,现在却……“多谢了。”

    雏说完就要往回奔,被他拦住,“去哪?”

    她的手臂被铁钳一般的掌心箍着,“我弟弟他……”

    这个女人——

    首领不希望她受伤,却又希望她进步。这般矛盾,怎么能够办到?

    有了伤痕,才能长点记性。

    首领的判断已经失去了寻常时候的准确性,这是极危险的信号。

    可惜,他只是个仆人,不能给主人意见。

    他将无奈与失望掩藏地很好,竟还夸到:“感谢你制造了这一场混乱,托你的福,我们已经把他弄了出去。”

    说着便塞了张纸条在她手里,继续道,“遇到接应的人,把这个给他看,他会带你离开。”

    雏接过,握在掌心里。

    .............................................

    雏一路没有再遇到阻碍,想来首领已替她铺好了路,只等她自己无处可退了,才给她指一条生途。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又无情又深情……或许,这也并不该用“深情”这个字眼……她胡思乱想,还未抵达接应地点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了那辆车子。

    原本停在与此刻的地点南辕北辙处的,她租用的那辆吉普车。

    引擎盖旁边靠着一人,抽着烟,在等人。雏停下来,之前她轻敌的恶果还有教训还留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之中,她恨不得自己今后时时刻刻都小心谨慎。

    本来就是昏暗的地方,这里树木茂盛,连月光都投射不进来,她呆在暗色的保护下,仔细辨认那个人,终于认出来,那是曾在对面马路窥看她的房间的男人。

    男人摁熄了烟头,又往四周观望了片刻,周围很安静,只有树叶的沙沙声。他看了手表,又从兜里掏出纸条,细细看看。

    正要收起纸条,这时——

    一个小口径的物体抵在了他的后腰,枪林弹雨里混过来的,他自然知道那冰凉的是什么东西。

    女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动。”

    说完手便绕到前头来,扯走纸条。

    雏一手握枪依旧抵在他身后,一手展开纸条。和她的那张上头的是同样的图案。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雏把他的纸条和自己的一道交到他手里,要他比对。

    这个女人的这一张脸已经是最好的接头证明,他不看纸条。

    又看了看她的脸,兀自小幅度点头。

    他跟了她一路,现在近看,更是心惊。

    雏也看着他,这个男人眼中的情绪她已见怪不怪。

    当时在窗户后头,她与他只有匆匆的一瞥。

    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拿着她的车钥匙。

    “你自己开,还是……我来开?”

    雏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脑中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脸孔。

    那个远在一国之外的,神一般存在的男人……他用这样奇特的方式存在在她的身边,无时无刻,比他决绝的温柔,比他冰冷的热情,比他的坚硬又柔软的欲望,还更根植在她的体内。

    要她怎样对他死心呢?

    雏摇摇头,没有接过车钥匙,转身开一旁后车座的车门。

    沙玛就坐在那里,原本闭着眼睛,听见这番动静,偏过头来看,见到雏,不说话。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雏抓不住。

    她凑过去仔细检查他的脸,有很浅淡的伤痕,应该不是最近才造成的。

    他在拉蒙的手里,应该没有吃什么苦。

    她好不容易安下心来。

    车子在纵横交错的林荫道上颠簸着疾驰,破旧的吉普车引擎沉闷地响着,车厢里没有人说话。不知何时,车子停下,那人从驾驶座上回头,“接下来的路很安全了。”

    说着便打开车门下车去。

    雏弯腰挤过前头两个车座的中间空隙,在驾驶位上坐稳,换挡,重新启程。

    不时地透过后照镜看沙玛。

    他神色疲倦,明明是这样的年纪轻轻的男孩子,却承受了这么多。他是那么瘦,皮肤骨骼几乎无法分辨。

    她的武器包在后座,沙玛也许并不想与她的目光相碰,低头翻她的包。

    她看着他,车速不觉慢了些,他在这时唤她一声:“姐……”

    不知为何,她听言一时间有些晃神,不知该如何继续,整理了思绪才开口,“你暂时先回家,等手续办好了我就送你去英国。首领已经原谅你,你那样要他的性命,他……依旧原谅。但是还是有人不肯放过我们,到时候……”

    雏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要怎么接自己的话。

    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去。

    沙玛又那样古怪地看她一眼,这时候两个人的目光在镜面上会和。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对不起……”

    十几岁的少年,那样绝望地看着她。

    她先一步移开视线。

    她欠他的。

    亏欠了这么多。

    怎么承受得起他这样子虔诚懊悔地说这三个字?况且,还要加上他的那样一双眼睛。

    刚转回头,突然,沙玛朝着她的靠椅后,倾身扑了过来。

    他的手中有她再熟悉不过的乙醚的味道。

    手臂绕过来,眨眼间捂住她的嘴。

    令人失魂的苦涩味道刹那弥漫进她的口鼻。

    那是她放在包里的乙醚,他竟识得?竟用在她身上?!

    雏愣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自己的姐姐,这双美丽的眼睛里承载了那么多,沙玛的手几乎要松开了,那样挣扎着几乎要在她不可思议的眸光中败下阵来了。

    他猛地闭上眼,手上再加上几分力。

    雏眼前,自己弟弟的面容模糊了。

    此时正是下山的路,方向盘突然失去了控制,急速地转着。山上的雾汽深沉,两个人在狭小的车厢内扭打。

    沙玛从不知自己的姐姐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力气与执着,只因她从不用这样的蛮横对付自己的至亲。

    他的手不知碰到了哪里,雨刷倏地开了,将前路的光景搅得乱七八糟,雏终于昏过去的时候,车子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直冲下山路。

    沙玛忙乱地换挡也制止不住,吉普车失去重心,底盘飘飞起来,沙玛放开捂着她的手去抢方向盘,猛地一转,拦腰撞着另一侧的树干与峭壁中央而去。

    车子紧挨着巨石嶙峋的峭壁擦过,发出刺耳的锐音,百年良木树叶如落雨般飘零,大片大片落在车前盖、挡风玻璃上。

    车子终于停下。副驾驶位侧的车门,坚硬的钢铁都已被挤撞地扭曲变形,沙玛将深陷其中的雏从车子里弄出来。

    汽油从车子内部结构中流出,滴答作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整个就像统统死去了一样。

    沙玛却觉得自己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雏的呼吸声。

    他知道,她很少有机会这样安静地沉睡。

    他坚信自己这么做是救她于苦海。

    沙玛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他报了自己大概的方位,“来这里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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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水当头泼下。

    流过她短的乌黑的头发,长的浓密的睫毛,沉重的紧闭的双眼。

    雏自昏迷中艰难地撑开眼皮。

    水流顺着她曲在地上的身体流下,周身汇成一滩水迹。

    这是一间毫无光线的屋子,现在只有水滴坠落的脆声。“哒——哒——哒——”清晰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倒在地上,地上湿漉,她的眼睛还无法聚焦,痛觉就已经在一瞬回到她的身体。

    她脑中混沌,思绪涣散,痛苦中极力回想,却依旧只能想起昏迷前的那一秒,那辆吉普车撞在山壁上,她的视界随着颠簸的车前景剧烈晃动。

    她闷哼一声,眼神刚凝具起来,又一桶水当头浇下,冲刷过她的眼睛。模糊了视线。

    “醒了?”男人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