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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一股血呛在喉咙里,她咳着醒来。
自己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裤,躺在自己的房间。周围没有人,很安静。
傍晚,空气潮湿闷热。外头的日光已经不够充足,屋子里却还没有亮灯。
有些昏暗。
她手脚一动就疼痛钻心,只能转转眼珠,看看周围,床榻旁的板凳上有她破碎的衣服、水盆以及毛巾。都是血红色的。
她忍着疼爬起来,她隐约记起皮鞭的煎熬过后,出现的首领的脸。而此刻,她也在自己的房间里,嗅到了这个男人的味道。
不是梦。
他回来了。
雏踉跄着下了地,赤着脚一路寻觅着思念的人的影子出去,到了门边时,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才攀住门沿抵胸急喘。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穆的声音。
“挑断四肢,扔进密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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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风。
黑暗中。
枪上膛的声音。
穆嚯地睁开眼。
一偏头便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
雏站在床边,双手握枪,伸的笔直的手臂不见一丝颤抖。
小巧的手枪,巴掌大小,金色枪柄,她第一次杀人后他送给她的礼物。如今枪口下的人,竟成了他自己。
可笑!
男人敛起眉目,忽的,笑了出来:“好,很好,你的枪法是我教的,现在反用到我身上来了。你倒是很会学以致用。”
雏不理会,仔细看这个人的眉眼。是她所熟悉的男人没错,一样的决绝,残忍。她不是工具,她也有感情,可惜他总是设法要残忍地剔除她的感情。
他自己,还有……沙玛。
“首领,”她依旧这样毕恭毕敬地叫他,可眼睛里却再没有崇敬的光,“你要杀沙玛,不行。”
这是他送给她的枪,她从没用过它杀人,她把它保护的很好,不让它沾染一点血腥。可是这一次她选择用它来对付他,想来讽刺。
穆从床上坐了起来,靠着床头,姿态几乎可以说是慵懒。可是相比慵懒的姿势,他的眼神,过狠。
他身上还有伤处,目前已过第二期,过一周又要回曼谷记性三期治疗。但是并没有人知道,包括他最信任的人。
让人洞悉了自己的并重,只会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蒙拉家的人得罪了他,他会报复回来。时间问题而已。
穆依旧看着这个持枪的女人。
他的卧室防卫森严,他的睡眠向来也是极清浅的,但这个女人却能不知不觉地进来,甚至连他都是后知后觉地发现。
看他训练出来了怎样一个怪物!
男人嗓音波澜不惊,事不关己的淡然样子:“一切都是少年法庭的裁决。”
“我听见你跟千赖说要将沙玛挑断四肢扔进密林区,明天清晨。”
穆倏地眯起眼打量她,第一次,他发现她的不受控制。
雏一直对自己说,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可是她还是不争气地在他的目光中战栗了一下,手抖的瞬间,这个男人突然扑了上来,强制地按住雏的腕子。
雏下意识地扣下扳机,穆微一偏头,子弹擦着面颊飞过。
男人苍白的脸上骤现一道血痕,血迹模糊了焦黑的硝烟颜色。
枪响的瞬间,穆不无失望地想到,蠢女人,为何不装消音器?
不出10秒钟卧室外就传来迅即沉重的脚步声。守卫终于被惊动。眼前可以预见的结果只有一个:这个女人因意图杀害首领而入狱,或判极刑,或在监狱内被玩弄致死。
他是金三角的神,没有人会被允许亵渎神。
她是他栽培多年的人才,没有什么比她的命值钱。
思绪翻覆至此,脚步声已经来到房门外,眼看就要破门而入——
雏脑中一空,她惊动了守卫,必死无疑,唯一得以自保的手枪已蹦跶到别处,她倾身过去要捡回它,却突然,下颚一紧。
电光火石间雏的下巴被扳正了来,她追随着手枪而去的视线被迫抬起,迎视上方的男人。
他的呼吸骤然靠近,冷峻刚硬的眸光迅速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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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在破门而入的瞬间呆愣住。
没有人靠近。
所有人噤声。
以门外的夜色为幕,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此刻正在卧室中央地板上上演的沉默剧。
地面上,穿着黑色泰丝的男人,白色衣物的女人,黑与白缠绕在一起,刺目。男人沉重的呼吸纠结着回响着,令人难捱。
……
正压着女人深吻的男人这时撑起手臂,抬起上半身,偏过头来看看这些人。
衣衫零落的女人立即扯好衣服背对着门的方向坐起来,低着脖颈。
泰丝的衣口大敞着,露出男人精壮的胸膛,力与美完美结合的躯体上,隐隐可见缠绕了整个上半身的绷带。
穆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暗的光,冷静自制的眸光丝毫不复方才激情撕裂的兽。他缓缓开口,淡然的口气透着丝不悦:“出去。”
这些都是高手,目光如炬,都能在黑暗中明显地看到女人细如凝脂的背上,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
关于这个女人的身份,已经明了。
领头的正是千赖,呆了呆,武器别回腰间,他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可是千赖才转身,便又突然顿住,不禁瞥一眼首领的脸孔。
男人的脸颊上一道血痕,他的眼中,似有嗜血难耐的痕迹。
千赖看着,莫名地心头一跳。慌忙出去,带上门。
关门声,脚步声,最后,只剩夜晚的虫鸣声。
雏捧着自己碎裂的衣服,回过头去看。她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子,突然失去全部力量般重重跌靠在床角。
雏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侥幸,跪起来,膝盖带着身体挪过去,“求你,求你放过沙玛。”
磕头,一声又一声。
穆略瞥她一眼,并没有理会,手往腰后一模,掌上便沾上大片血迹。
他脱下血衣,纱布围在腰间,一圈一圈,绕过半边肩膀固定住,黑色的布料看不出血迹,但纱布已经晕染上满目的红色,且仍有血液正往外渗,顺着肌肉的纹理滴落在地。
磕头的声音尤在耳边响,穆虚弱地拧住了眉,眉峰刻着不悦。
她为另一个男人求他,如此卑微,不顾尊严,他不耐地伸手,捉住女人的下巴固定住她的头,她下颚线条正落在他的虎口,惶恐地抬头,抬头的瞬间无意间惊见这一幕。
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女人却颤抖起来。
穆看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这个女人心疼的模样他并不是很受用,她的瞳孔中反射中的自己,虚弱的模样,他恨之入骨。
穆艰难地吐出二字:“纱布。”
她怔了怔,没有动,“首领,沙玛还是孩子,可以流放他但……”
穆微沉着脸,手迅速离开她的下巴,顺着她的手臂而下,抓住,揪过来。
他的唇角抽搐了一下,紧接着薄唇狠狠敛住,目光在她的双眼中缓慢地逡巡。
他的宠爱如今成了她忤逆他的砝码。
她这个弟弟,更是不能留。
“你得到的教训似乎不够——”箍住她的头,吻下去。
不,并非吻。近似啃噬。
此刻的她,即使是他,也无法臣服。她挣扎起来,
“你不想知道我对沙玛的判决了么……”他的声音从濡湿的吻里轻轻溢出。
她近乎无力,再没法子拒绝。
他终于给了她承诺。
然而他这时又退开半步,冷眼看着这株妖娆的植物。
雏迷迷糊糊地撑开眼帘,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黑色长裤,绷带直接延伸到腰,兽性与纤柔糅合在他的每一寸肌肉之中。
被巡逻手灯的光勾勒出深刻的轮廓,浮现出刚冷的线条。可他的眼,出乎意料的冷静,眼神阒闇,没有一点堕入征象。
她抬臂挡住自己,另一只手肘部撑着自己的身体,她想要坐起来,想要躲开这男人阴森的目光。
然而她一躲,纤细的脚踝便攥紧,转眼间她就被拉回了原位。他握住她的拳头,掰开手指,要她的双臂缠上自己的脖子。
血渗透纱布,滴落在她的小腹上。他的血竟是凉的,可是他的呼吸却炙热地喷薄在她耳畔。
彼此的身体都严丝合缝地贴着。
可是仿佛这个男人能将灵魂与身体抽离一般,他的身体被操控,可他的眼里,依旧没有一丝异样,仍旧是那样的深沉。如墨。
他在她的鼻下嗅了嗅,随后身子一侧,顺势躺倒在她身上,头枕着她的腰。
伤口已痛到麻木,他试图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
心跳越快,失血的速度也会越快。
“……”
雏无法明了他的沉默,是要她的身体来换沙玛的命?
记忆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为了她的身体放弃任何东西,可这个年轻骄傲的女人不甘心,她知道自己美丽的价值。
他也是男人,只不过特殊一些而已。
她翻个身来到他上方,亲吻他的额头,眉心,鼻尖,唇。这张嘴薄的无情,几分钟之前他才如此深情地吻过她,但此刻却不肯给于任何回应。
“首领,沙玛还小,他被人利用,我有信心纠正他,求你,求你……”
她一声一声地蛊惑,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继续。
喉结,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