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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身影几乎是惊跳了起来,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地四下张望了两下,终于把目光的焦距落在了舒云展的身上。
在这一刹那,舒云展几乎可以看到她目光中的惶恐和害怕,他也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牙齿磨动的嘎吱声,他调整着自己脸部的肌肉,努力让它们看起来无懈可击。
“云展,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何沫言在片刻的失态之后,立刻挺直了后背,象以往那样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冲着他点了点头。
舒云展冷笑了一声:“这么长时间不见,回来了怎么也不来和我打声招呼,我们好歹也算是老情人了,你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何沫言的脸色有些发白,那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她迅速地瞥了一眼杜如言,低声说:“你不是不喜欢女人随便打扰你吗,尤其是前女友。”
杜如言的目光锐利地来回瞧了瞧,拉起何沫言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亲呢地冲着何沫言笑笑:“是啊,要是前女友都要来和舒总打招呼,只怕凌云的大门都要被挤垮了。”
舒云展盯着何沫言的手,嘲讽地说:“难得沫言你还会考虑到我的喜好,我还以为,你攀上杜总这个高枝了,就把老情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何沫言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声催促杜如言:“大言我们快走吧。”
舒云展轻哼了一声:“急什么?难得见面,不如一起喝一杯,杜总你说呢?沫言可是个很有情调的女人,一直让我念念不忘。”
何沫言摇了摇头,双手紧紧地拽着杜如言的衣袖:“不,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怎么,急着和杜总去春宵一度吗?”舒云展刻薄地吐出了几个字。
何沫言的脸刷地一下白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呆呆地瞪着他,渐渐地浮起了一层湿意,让人心生不忍。
舒云展从来没有说过这样没风度的话,心里有些后悔,可看着何沫言受伤的表情,却止不住一阵快意。
“舒云展,你太过分了!”杜如言低声喝道。
“做得出来何必怕人说?沫言你说是不是?”舒云展的笑容冷漠而疏离。
眼泪在何沫言的眼眶里打转,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杜如言一见不妙,便冲着舒云展说:“舒云展,你别让人看不起,有什么不痛快,冲着我来就是,少拿女人开心。”
说着,他揽着何沫言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着,转身便离开了转角。
两个人的背影看起来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何沫言的头靠在杜如言的胸口,从后背看过去亲密无间,带着别样的默契。舒云展神色阴鸷地盯着,直到两个人消失在视线中,只觉得从下午开始的那股烦躁在胸口涌动着,越来越强烈。
招商引资会其实就是一贯来的几个流程,办个晚宴、搞个展览、开个论坛,最后签署几个意向书。晚宴上来自各地政界商界大鳄们互相交流,气氛倒是十分热烈。
只是舒云展再也没了其他心思,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思来想去,浑身发寒,如果何沫言是杜如言的情人,那么,两年前的收购案是不是会有什么猫腻在里面?何沫言的百依百顺和柔情似水,难道都是为了从他手中套取第一手资料,让杜如言成功收购?
他下意识地在自助餐会里搜寻何沫言的身影,却发现只有杜如言神态自若地穿行在会场,何沫言却没了踪影。
第二天,舒云展便让人去调查了何沫言这两年来的行踪,调查报告上很简单,两年前从H大毕业,去了M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里混了一个双学士,刚刚回来一个月,现在在悦品文学旗下的一个出版社任职。而杜如言这两年频频出境,目的地就是M国。
“不开心就别去做了,我帮你开家杂志社。”
“你要是对每个女人都那么大手笔,凌云会破产的。”
……
不经意间,曾经的对话便在耳边响起,舒云展真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原来,她不是不要出版社,而是早就选好了要哪家出版社!
整整一天,舒云展的脸色都十分阴沉,下午的时候更是早早地就离开了公司,按照报告上给的地址,直接驱车来到了一个小区。
这个小区是舒氏集团开发的一个楼盘,位于H市的商业副中心,旁边是一个公园,小区里的绿化和物业都算得上高档,套型面积也不大。舒云展记得当时开盘的时候曾和舒云逸戏言,这是金屋藏娇的最佳去处。
他坐在车子里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几口,让尼古丁充盈了自己的肺部,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最后一抹霞光褪去了颜色,舒云展看了看手表,已经将近七点。
车里的空间太小,让舒云展等待得有些压抑,他下了车,在马路旁的街心公园外来回走了两圈,靠在路边的一颗梧桐树下,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
路灯亮了起来,树影斑驳,舒云展耐心十足地盯着小区门口,一动不动,以至于路过的人都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终于,一辆路虎从远处疾驰而来,倏地一下停在了马路边上,何沫言从车上跳了下来,后脑勺的马尾比以前短了很多,却和以前一样一甩一甩的。
舒云展屏住呼吸,看着杜如言也从车上走了下来,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小筐东西放在了何沫言的手上,笑着说了几句话,又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
何沫言俏皮地笑了起来,伸手在杜如言的胸口拍了几下,然后冲着他挥了挥手,往大门走了进去。
舒云展盯着杜如言的身影,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跟着一起上楼,幸好,他目送着何沫言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就开车走了。
小区里是人车分流的,好些小孩子在小道上肆无忌惮地奔跑,还有好几个拿着玩具枪在打架,十分热闹。舒云展快步绕过嬉闹的人群,很快便看见了何沫言的身影。
何沫言走得很慢,不时停下来和几个小孩子打起了招呼,还有几个骑着小自行车的跟在她后面叫着:
“何姐姐,我家里买了个大西瓜,要不要吃?”
“何姐姐,我妈妈说你英语很棒,我可以找你对话吗?”
“何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我种的土豆发芽了!”
……
何沫言偶尔弯下腰来摸摸孩子的头,好像带着几分眷恋,笑声清脆,回答的声音就好像舒云展曾经想象的那样,带着青苹果的清脆声,完全没了以前的那种舒缓的腔调。听着听着,舒云展只觉得一簇火在胸口燃烧,越来越旺。
不一会儿,何沫言停住了脚步,和一个孩子的妈妈聊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到了自己的单元楼。
何沫言住在十楼,电梯中密闭而安静的空间让她有些怔忪,幸好很快就到了十楼,她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按了开门键。
门开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响了起来:“沫言,看起来新家不错啊,高档了很多。”
何沫言吓了一跳,手里的小筐一下子便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舒云展低头一瞧,是一筐刚刚上市的杨梅,鲜红的果汁溅了几滴在裤腿上,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沫言呐呐地问。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记得以前你很欢迎我来你家啊,我还记得你当时那些惊喜的表情,怎么,今天就变成惊吓了?”舒云展的语气略带了几分恶意,“你不会这么无情吧?”
这样的舒云展好像让何沫言无所适从,她四处看了看,好像想找些倚靠,却发现自己只有一个人,半晌,她说出一句话来:“云展,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舒云展摇摇头,笑容淡漠:“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何沫言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哆嗦:“你……你不会这么健忘吧,两年前,就在我的公寓里,我提出分手,你……”
“我同意了吗?”舒云展慢条斯理地问。
“这……这……”何沫言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的确,当初舒云展只是摔门而出,并没有说同意分手。
舒云展上前一步,何沫言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
“看不出来,你骗人的本事还真是高明啊,”舒云展啧啧响了几声,“原来在我面前那模样都是装的吧?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优雅知性,要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你再倒贴我也不会上你。”
何沫言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白纸,嘴唇颤抖了半天,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舒云展把双手撑在墙上,刚好把何沫言困在他的双手之间,恶意地把身体贴向何沫言,暧昧地在她的耳旁吹了一口气,低声说:“其实那杜如言算什么?他给了你什么?这套房子吗?一个出版社吗?沫言,你太没眼光了,难道以我舒云展的实力,会输给那个杜如言?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啊,不就是包养一个女人嘛,我出得起价。”
“舒云展,你混蛋!”何沫言使劲地推了他一把,语声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一直倔犟地瞪大眼睛,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舒云展心里突地一软,可是,一想到自己那被愚弄的两个月,胸口的怒火就无法抑制。
“我混蛋?”他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脚踏两条船?我收购读天下失败,是不是你和杜如言一起捣的鬼?”
何沫言怔怔地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闪动着他看不懂的光芒,在这一刹那,舒云展忽然有种期盼,期盼何沫言义正言辞地驳斥他,驳斥他的胡言乱语,告诉他,她一直喜欢的就是他,从来没有脚踏两条船,当初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