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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几日,辩机还是每日来为萧湘上药,只是刻意避开一些话题。他倒也不是不同萧湘说话,只是天南海北,扯的无边无际。
萧湘虽然大多也扯的来,但心头却总有些烦燥,她总是不能忘记辩机吹奏的那曲长笛。里面的金戈铁马以及怨鸣凄诉仿佛都在预告着他想要报仇的意愿。
却总也找不到突破口去劝他。
她总不能直接了当的去问,那样肯定收不到什么效果。眼见自己已经在会昌寺盘恒了好几日,却是什么成果也没有倒是和辩机的友好度上升了许多,她甚至可以吃到会昌寺不对外的素斋,这是唯一的成果了
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她待的时间越长,回宫的可能性就越大如果没有在回宫之前搞定辩机的复仇心,只怕将来会是一个大隐患。
如何是好?
不过经过这几日辩机的独法按摩以及那“千里追风油”的药效,她的脚伤已经好到泰半,下床行走是没有问题了,只是不能快跑。
她也不会去参加什么比赛,走慢了,恰能显示出公主的高贵及优雅。
笑着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缓步前行。此番要去的是会昌寺的大殿,听说此处许愿求签极灵,便想去问上一签,问问将来的路将铺向何方。
其实,落入唐朝这么多时日,她还是有些想回去的。只是一想到,就算能回去,恐怕也不再是原来的萧湘。
不是么?
她的身体已经被凌夜从十楼摔下,十楼怕是已经摔成肉泥了吧?即使完好,也早已经入土为安,恐怕现在哪里的一处公墓,正有她的“安息”之地。
即使自己的灵魂能够再度穿越时空,怕也是附在不知名的人身上。往昔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干了。萧湘有些苦涩的闭了眼,从被推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已经算是重生。只不过带了前世的记忆罢了。
垂手千山花落尽,就算是再不舍,再回想,也只有空落一声长叹。怜取眼前,这才是关键。何况,自己是一个知道历史的人她的目光落在院中打扫的小沙弥身上,相较这些对未来一无所知的人,她还算比他们有点先知之处。
更何况,自己附体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总比附在**楼女子或者是行将就木的人身上来的好,上天已然待她不薄。
未来,是需要自己去创造的。她半弯了唇,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坚定。
此时玄奘取经尚未归来,大多数经文还是梵文,也只有少数人看的懂。佛教在很多人眼中,还是贵族之气十足,
会昌寺因为许愿求签极灵,又加之是皇家寺院,所以前来上香的人特别多。一年到头,那炉中的香火从未停过,院内的种植银杏更是因为过于旺盛的香火而枯死了几株。眼前的这几株便是从他处植了过来,却比先前就植于此处的显得更茂盛。
萧湘的手轻抚过树身,唇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大雄宝殿的规制基本都是相同的,一般采用梁柱结构。
所谓梁柱结构,就是沿进深方向在石础立柱,柱上架梁;梁上又立短柱,上架一较短的梁。这样重叠数层短柱,架起逐层缩短的梁架。最上一层立一根顶脊柱,形成一组木构架。
每两组平行的木构架之间,以横向的枋联结柱的上端,并在各层梁头和顶脊柱上,安置若干与构架成直角的檩子;檩子上排列椽子,承载屋面荷载,联结横向构架。
这样的结构不用一根钉子,全部是以木料来支撑房屋,不能不说是中国人民的智慧。而且,这样工艺构成的房屋,更是可以抵抗地震的破坏就是防火性差了点。
北京的故宫使用的就是这样的方式,只是现代的建筑大多已经屏弃了这种工艺,而采用水泥整体浇铸的方式。虽然现代化了,却是失去了中华古国的风情。
萧湘看了好一会,这才将目光移开,在一边的净水中洗了手,接过习习递来的、将先前请好的香。
香是上好的檀香,只消得三支。拜佛并非烧的香越多越好,心诚则灵,三支足矣。只是很多人不这么认为,往往大把大把的烧却因为心有杂念而半点效果也无。
她左手持了香,在一早便燃着的蜡烛上点燃。佛教认为,左手是纯净的,所以点香一定要用左手点。
那檀香虽然浓烈,却不刺鼻。萧湘闭上眼睛,沉了心,心中暗暗许愿:别无他求,只愿佛祖保佑我,能够平平安安过完此生,不要重蹈高阳公主的覆辄。
她虔诚许下愿望,又拜了四方,眼见那烟雾袅袅升腾,终是在空气中飘散,浓重的青色渐渐化去,直至半点也瞧不见,这才将香交给边上的小沙弥,随着人群入了大殿。
她此番并未着公主的衣裳,而是换上一袭平民女子的装扮。一身素衣在人群中并不彰显,只是她的容颜却无法更改,出门前习习便取了纱帽与她戴上。唐时女子出行,带纱帽者甚多,所以这一身打扮并未见任何人注意,倒是比前呼后拥来的轻松许多。
殿中有僧人正在吟唱经文,善男信女在佛前跪下,虔诚的磕头,又往功德箱中捐了功德。那出手比较阔绰的,便自去一旁的功德台留了名,当然留下银子是少不得的。
萧湘踏步而入,也依样在佛前跪下。
双手合什,听那经文入耳,却是异样的感觉她顺着声音看去,却见领头吟唱经文的,竟然是这些日子相处甚佳的辩机。
她以为以辩机的地位,自是不须做这些小沙弥所做的事,不想在这里竟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