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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复仇不能谋佳人
黑飞不说韩文熙的名字还好,当罗移清听到“韩文熙”这几个字时,脸色和目光立刻就变了。她忽然甩开罗珏和张冰雪,冷煞着一张美丽的脸,头发和衣服又开始飘飞起来。
这个突然出现的情景,使罗珏等人知道,罗移清的邪功又要发作了。他们大声呼喊着她,但是她根本听不见,她一步步朝黑飞等人走过去,虽然走得很慢,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黑飞等人急忙一步步后退着,谨慎地注视着她。黑飞在思索是不是该立刻上去将罗移清一刀砍死,完成任务。但是他又知道罗移清邪功的厉害,害怕自己一上去就会被她拧断脖子。罗移清邪功发作的时候,怎么杀人是没有章法的。
罗移清的皮肤在微微地变化着,在她魔性之光闪烁不定的眼睛里,韩文熙的笑脸和他几次身处危险之中的情景重叠着,交替着。韩文熙温柔的话语也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趁着那个空隙,单大哥已经让罗萦兄妹去给韩文熙报信了。
罗移清走着走着,突然喷出一股鲜血,然后跌在地上。黑飞等人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她。罗移清捂着胸口,抬起头,说:“我……不想……杀人,文熙……不杀……不杀人。”鲜血从她嘴里汩汩而出,可是过去那些杀人的场面又在眼前闪现着,蒙面人几次威逼的情景,依然刺激着她。“我不……进宫……我不……杀……人……杀!杀!”随即,她跳了起来,双手从胸口上移开,邪功催动的姿势更加可怕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按照惯例,她应该带着那个姿势在空中飞纵,痛杀敌人,可是,她飞不起来。不过,她的样子终于使黑飞等人害怕了,因此很快就撤退了。
罗移清还是一步步向敌人退去的方向走着。罗珏追上去,张冰雪连叫几声要他小心。罗珏不怕死地跑到罗移清面前。
“兰儿,我是哥哥,你认识我吗?”
“哥哥?”她嘀咕了一声,眼一闭,晕倒在罗珏怀里。
韩文熙正好赶来。
几个时辰后,众人聚集在藤屋外的空地上,等着韩文熙出来。一直到黄昏,他才疲累地拉开门出来。看着众人担忧的神色,他微微一笑道:“根据你们的描述,我知道她在努力地控制自己,因此使血脉逆转运行了,伤了自己,需要好好躺几天。”
“不能伤别人,就只能伤自己。”罗珏痛惜道,“兰儿好命苦。”
韩文熙的话说得很轻松,可是罗珏还是从他看似轻松的表情的背后,看出了他的凝重。罗移清的情况太特殊了,当年的梦游神君控制的药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罗移清每次催动邪功后,就有不同的对自己不利的结果,如今她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真的只是需要躺几天就没事了吗?
罗珏的担忧并不多余,因为韩文熙是为了让大家放心才那么说的,事实上他已经为自己今天的疏忽而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在黄龙生活已经一个月零几天,他以为只要韩文姬不透露他们的行藏,江湖上的人就不会知道,因此决定在罗移清的情况稳定后,他将她安置好,然后去找朱载垕,弄清韩家旧案的真相。
罗移清因为努力地控制了自己,却因血脉逆转而将自己伤得很重很重,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他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血脉逆转会再一次缩短她的寿命。罗移清本来就在挨日子,和他相处的日子一天天减少,如果她的寿命一次次在缩短,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有限得很了,似乎不给他时间去研究她的病情,找出对症下药的方法。
所以,当夜幕降临或,韩文熙捧着罗移清的手,哽咽着说:“兰儿,我该怎么救你?告诉我该怎么救你?”
罗萦和罗隐青推开门走进来,告诉韩文熙:“舅舅,我娘约你见面。”
韩文熙气恼:“不见。”
罗隐青拉着韩文熙的胳膊,道:“舅舅,去嘛,娘说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谈。”
“是关于兰儿姐姐的事。”罗萦补充。
韩文熙嘱咐两个孩子好好看护罗移清,然后出了藤屋,来到韩文姬约见的地点。或许是韩文姬知道他会担心罗移清,因此没有将他约到很远的地方,透过月光,隐约能看到藤屋。月光下的黄龙景色更加旖旎,天空的蓝色覆盖着黄龙,远处黛色的山峦便披上了一件蓝色的外衣。影影幢幢的树林里,不知忧愁的鸟儿唱着欢乐的歌。
“我已经听孩子说了兰儿今天的情况。”韩文姬道,“她现在怎么样?”
“你还关心她吗?”他的口气冷冷的。
“文熙,我们姐弟自相认以来,还没有好好谈过,所以今晚我特意约你来,咱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心平气和?”韩文熙笑了一下。“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兰儿努力控制自己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韩文熙苦笑道:“文熙,你恨姐姐这么对待兰儿,有时候我自己也恨自己。可是,当你十几年来被‘仇恨’这个恶魔纠缠不休,当三十八个无辜的亡灵夜夜在你梦里呼唤为他们报仇时,我想,换了是谁,都会和我一样。你没有仇恨之心,只不过因为你没有亲身体验到自己给家人带来死亡的巨大痛苦。”
韩文熙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这十几年来过得很不容易,所以就是你这么对待兰儿,我都不能杀了你。这些年,我也杀过人,虽然我会给每个恶人三次机会,但如果他冥顽不宁,我也就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不是体谅你内心的苦楚,我就算不杀你,也会废了你武功。”
韩文姬笑了笑。“文熙,你一直以为我不肯给兰儿解毒,觉得我一点也没有做人起码的良心,你错了。不是我不肯给她解毒,也不是我功力不够不能解毒,而是这种毒根本就不能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