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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偏殿
柯嬷嬷瞧着自家主子自打从钟粹宫回来之后,便恍恍惚惚的,摇了摇头道:“主子,奴婢说句不讨喜的话,您难道真这么看着新嫔压在您头上。这承乾宫往日是您一个人的,可打从新嫔承宠起,人家可便是名正言顺的主位了,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主子您再不为自个儿打算打算,可就来不及了。”
佟贵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打算?你让我如何做打算?”
“莫说我现在早已经对这些看淡了,纵然是我有心,你没瞧着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态度,还有什么可指望的。便是现在平平淡淡的,才能够明哲保身。”
柯嬷嬷听了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到底是在这宫里主子的荣宠便是她的荣宠,她不说期望跟着主子再次得万岁爷的眼,可怎么着,也得护着这承乾宫这片地儿吧。
主子怎么愣是不开窍呢?
佟贵人冷声道:“只要这新嫔不仗势欺人,便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这宫里总归都会住进新人的,不是新嫔,也会是别的妃嫔。不是这次选秀进来,下次选秀也逃不过。难不成我日后的日子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忌惮着踏进这承乾宫的每个女人?”
“只要她们不触及我的底线,这样相安无事是最好不过的。彼此互不干涉,不也是很好的生活吗?”
柯嬷嬷竟是被主子这话给噎住了,竟然找不到言语来反驳。
罢了,罢了,且看这眼前的新嫔是个什么气性吧。她倒是希望这新嫔能够小家子气一些,那样的话,说不准会激起主子的斗志呢。
启祥宫良嫔这些日子可以说是过得美滋滋的。八阿哥大婚让她在宫中的地位提升不少,就是这些日子宫里那些人侍奉她的时候,都少不了有恭维之意呢。
因为心情好,良嫔也便不在在意住在东配殿的穆贵人了。一来是因为出自科尔沁,后宫这么多年科尔沁的女人入宫是个什么地位,良嫔不会不知道。因此,也便打定主意不和这穆贵人计较。二来,她多多少少是想在太后面前讨些喜的。
毕竟都是科尔沁来的,虽说这穆贵人只是个低位妃嫔,可到底良嫔还是不敢放肆的。期盼了多少年她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一步,她可不想为着一个新人而再摔个跟头。
依着胤禩在内务府愈发得万岁爷的意,什么时候封王也不一定呢。
她可不能再扯后腿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谨贵人,穆贵人,周答应也相继承宠了。可新入宫的四人当中,还是属新嫔的恩宠最盛。当然了,再大的恩宠,去也没有盖过青菀去。
四妃对于这些新人的承宠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万岁爷早些年便不爱到她们宫里去了。真是应了那句,以色事人,色衰而爱迟。当然了,对此她们早就看开了,更多的便把视线移到了阿哥府邸的事情上。
而对于贵人钮祜禄氏,密嫔这些位分不高的妃嫔来说,这些人的进宫无异于分薄了她们的恩宠,对此,这些人早已经是牟足劲想占着自个儿入宫早几年,资历深的缘故,彼此是暗暗算计的不亦乐乎。对此,青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知道这便是后宫,生命不息,斗争不止,只会一波又一波的涌起,而不会归为平静。反正就权且当做是看戏了,只要不打出格,青菀也乐的轻松。
只是没想到,正在安胎的贵人钮祜禄氏却不知道怎么的,出事儿了。
倒不是说她肚子里的皇嗣怎么了,而是她身旁得宫人告发她,说她用了巫蛊之术诅咒翊坤宫郭贵人,那小宫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她见着过好几次,钮祜禄氏把写了郭贵人生辰八字的玩偶拿在手中,嘴里嘀嘀咕咕,甚至还拿针去扎,那样子别提有多恐怖了。
宫里出了这档子事儿,青菀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当下便派人去搜宫了。
不出意外,人赃俱获。那郭贵人却是按捺不住的当场便扯开玩偶的肚子,里面赫赫然的出现几张写着郭贵人生辰八字的符咒。
瞧着郭贵人这些日子明显着清减不少,青菀虽然也不怎么相信这巫蛊之术,可到底这钮祜禄氏是抵赖不得的。
这玩偶是从她枕头下面搜出来的,若说是栽赃陷害,她怕是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吧。
青菀也没有那个兴趣和力气去查明真相主持公道什么的,对她来说,钮祜禄氏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没必要去费这力气。
青菀也觉着自个儿有些变了,可身在后宫,便容不得你怜悯心泛滥的去当圣母,否则你绝对会把自个儿给玩坏的。
“贵妃娘娘,您给臣妾做主啊,臣妾万万不会做如此残忍之事。这宫里谁不知道不许行这巫蛊之术,臣妾纵然再愚笨,也不会触犯丝毫啊。”
钮祜禄氏急的都快流泪了,瞧着一旁的宫女骁儿低垂着眼睑,战战兢兢的样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说,为何要陷害我!”
说话间,钮祜禄氏便歇斯底里的撕扯着她。
青菀向梅香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这钮祜禄氏便被制服了。
青菀的手指一下下的扣着案桌,发出哒哒声。
顿了顿之后,她缓缓道:“钮祜禄氏你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便拿出证据来,否则不仅是本宫,在座诸位姐妹都无法相信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宜妃愤愤道:“怪不得这些日子郭贵人总是说自个儿身子不爽,就连本宫那里,也去的少了。本宫还以为是女人家有孕的缘故,没成想竟然是你如此包藏祸心,这等歹毒之人,拉出去杖毙也不为过!”
见宜妃如此急着维护郭贵人,青菀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这可好玩了,什么时候宜妃也顾念起这姐妹之情了,不得不让人往歪里想呢。
“事情未查明前,钮祜禄氏便禁足咸福宫吧,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私自踏出一步。”
“若不是你做的,本宫自不会为难你,可若是你真的牵涉其中,那便不要怪本宫无情了。”
“来人!扶钮祜禄氏先下去!至于骁儿直接打发到慎刑司去,本宫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
在座的妃嫔鲜少见青菀如此雷厉风行,不免觉着是因为新人入宫了,她趁机敲打敲打她们一翻。
对此,诸人都觉着青菀这招,实在是高明。
慎刑司那边到底是怎么查的,青菀并不需要知道,想来她们也是有能耐的。这不,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传来了消息。只是让青菀有些意外的是,这宫女竟是一时间没经得住严刑拷打,断气儿了。
要说,能在慎刑司那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嬷嬷能出如此意外,青菀还真是不相信。谁不知道这些人成天便是干这的,怎么可能一个不小心失了手。
除非,那便是这嬷嬷受了别人的意,故意让事情如此上演的。
“主子,奴婢方才便觉着哪里不对劲儿,这么一来,倒真是处处充满了诡异之处。”
“要说这钮祜禄氏经历过上次的事儿,也该学乖了,势必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和郭贵人同为贵人,也犯不着陷害郭贵人啊。而且,还如此不小心,恰巧被自个儿的宫人告发了。”
“要奴婢说,这郭贵人陷害钮祜禄氏才是呢。”
青菀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花瓶中的花瓣,缓缓开口道:“梅香,你没有觉着,近来郭贵人脸上的妆容一次比一次重,再厚的胭脂水粉都掩盖不了她皮肤的黯然。”
梅香心底猛地一咯噔,可不是吗?
可想着如今郭贵人怀有身孕,气色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谁能够和主子这般,孕期皮肤还嫩的掐出水来呢。
青菀却还是觉着有几分诧异:“可本宫还是觉着这事儿透露着很多的诡异。好似被人提前排练好的一般。今个儿在殿上,你应该也瞧见郭贵人恨不得杀了钮祜禄氏的眼神了,能让一个女人眼底流露出那种恨意,怕是事情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的多呢。而且,本宫并不认为,宜妃会突然间顾念起姐妹情深。”
梅香点头,有几丝疑惑道:“主子该不会是想着帮钮祜禄氏吧?如今都死无对证,钮祜禄氏算是百口莫辩了。或许她是冤枉的,可想要脱身,怕是也难了。”
青菀长长的护甲套勾着一片花瓣,浅笑着开口:“是福是祸,皆是钮祜禄氏的命。本宫犯不着去掺和。”
梅香上前,缓缓替自家主子斟上一杯茶,闻着空气中的淡淡茶香,她低声道:“若事态按着如今的形势发展下去,钮祜禄氏怕是保不住自个儿了。这次倒可以让密嫔白白捡着个便宜,她不是一直都在打钮祜禄氏肚子里小阿哥的主意吗?这么一来,她丝毫不费劲便得逞了,真是好运气。”
青菀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只怕到时候是个烫手山芋呢。钮祜禄氏出了这档子事,依着万岁爷的性子怕是连带着也会对小阿哥有几分嫌弃。这时候,这小阿哥对密嫔来说,倒是个麻烦了。”
梅香听着自家主子的分析,笑道:“主子聪慧,奴婢还真没想到这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