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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凝听到絮儿的话,又听他这般说,便开始动摇了。毕竟,她也是爱哥哥的,就像她爱父亲母亲和絮儿一样。尚随两眼通红地盯着忆凝,絮儿也眼巴巴地望着她。终于,忆凝的心软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里,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絮儿紧紧地抱住忆凝,两个人都痛哭起来。尚随遂将两个妹妹抱在怀中,让她们感受到久违的来自兄长的温暖。她们也发现,这几年的磨砺,她们的哥哥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不再是过去那个傻愣愣的少年。互诉离别之情后,尚随便与两个妹妹回到了已别了五载的家中。看到往日熟悉的家,已是物是人非。这家里什么都没变,却少了父亲、母亲。他心中不由得万分感慨。他是大哥,现在父亲母亲都不在了,他就要像父亲一样照顾好妹妹们。尚随从怀里拿出两个木簪子,对妹妹们说道:“这是我回来时途径荆地,特地给你们买的。这些年我一直没在你们的身边,我想,这荆地的东西在这儿是稀罕货,你们俩又都长成大姑娘了,肯定爱美,就给你们买了这个。”尚随一向呆滞,从来没给家人买过什么,感觉对家人都很冷淡。现在尚随突然那么细心,还给她们买了木簪子,两个妹妹都是又惊又喜。巴人历法三月十五,是巴人先祖廪君的诞辰,这日,同为巴人部落的方雷氏和成昊氏在成昊氏的领地庆贺先人的诞辰。方雷氏是巴人中的雷姓部落,而成昊氏是卢姓部落。按当时的规矩,同族同姓之人不得通婚,因此,异姓部落之间,常趁节日在一处庆贺,给双方青年男女制造相处的机会。往往一次聚会之后,一些单身的青年男女,便会成双成对。在白天的祭祀之后,晚上成昊氏与方雷氏的青年男女便一起在篝火前唱歌跳舞,共庆节日。忆凝,絮儿是巫女,尚随是巫师,白天他们主持祭礼,晚上他们便走下神坛,与普通人一样,围在篝火前跳舞。一个年长的人冲狂欢的人们挥挥手,喊道:“族人们,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们都渐渐停了下来。他又道:“方雷氏的姑娘们要为我们献一支舞。”人群顿时欢呼起来。每次举行庆祝,双方都会派族人来表演,忆凝倒没觉得什么,也跟着众人一起欢呼。她却不知,就是这场表演,对她今后的人生,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影响……篝火的一旁,几男几女鼓瑟吹笙,另有五个女子头戴花环,围着篝火扭动着腰姿,翩然舞蹈。忆凝也与众人一般,欣赏着方雷氏姑娘的舞姿,时不时跟着大家赞叹一番。她回头与妹妹说话,却猛然看见奇君直盯着跳舞的一个女子笑,脸色瞬时大变。絮儿察觉姐姐的表情有异,侧身一瞧,也望见奇君正盯着跳舞的姑娘。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却是方雷氏的应艳。应艳生的柳眉细眼,腰若流纨,跳起舞来更是楚楚动人,妖娆多姿。絮儿当下便明白了,姐姐是
看;书^网网游kansHu)com在吃醋。原本同氏族之人不得通婚,忆凝不可对奇君有男女之情,但她却有些不同。柳一忆凝虽然也是成昊氏中的一员,但她并非卢姓。原本她的祖上是度姓的苍蜒氏,与成昊氏同为巴人的一个分支賨人。一百多年前,苍蜒氏被西边的樊姓部落所灭,只余下几人逃走。因他们曾到一棵大柳树下避难,便改度姓为柳一,投靠了成昊氏。所以柳一忆凝并非与奇君同姓,可以与之成婚。忆凝与奇君儿时便是玩伴,她回来后也常与他在一起,日久便生出情愫。她曾向他表明心迹,但奇君却说只当她是朋友,未对她有男女之情。如今在这篝火边,她瞧见他用如此眼神望着应艳,不禁醋意大发。“姐姐,你就别管他啦。”絮儿劝道,“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姐姐不要愁眉苦脸,先祖见了会不高兴的。”忆凝勉强一笑,不再看他,而是恶狠狠地瞪着应艳,嫉妒之火在她的心中燃烧!“忆凝,忆凝!”人群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忆凝听出是卓英的声音,心不在焉地把头转了过去。卓英手里拿着一束缤纷的花儿,兴高采烈地挤了过来。她叹了口气,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自己不爱的人却偏偏爱自己。卓英挤到她的面前,将手一伸,道:“这花送给你。”忆凝勉强对他笑笑,收下了他的花。虽然不喜欢他,倒也不至于拒他于千里之外。卓英知道她是在敷衍他,但忆凝能收下他的花,他已经十分满足了。他笑着望着忆凝,与她搭话,忆凝也不拒绝,一会儿与他说几句,一会儿又别过头去看姑娘们的舞蹈。虽然她并不喜欢卓英,但她也不讨厌他,做个朋友倒也无妨。当晚的庆祝活动一直举行到深夜,方雷氏的人就在成昊氏住下,第二日,忆凝刚从屋中出来,便看见奇君与应艳在榕树下紧紧相拥,她认得那是昨天奇君盯着的那个跳舞的姑娘,不禁心中一酸。忆凝与奇君已经相识多时,无论她做何事,奇君对她始终只如普通朋友一般。应艳与他才相识一晚,竟然就与他如此亲昵,忆凝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她不愿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与别人亲亲我我,但她越是不想看,越是忍不住望着他们。她握紧了拳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去,她一定要在他们中间横插一杠。“奇君。”忆凝笑着迎上去。“忆凝,是你啊。”奇君见她来了,忙放开应艳,有些尴尬地望着她。应艳不知她与奇君的关系,只道她不懂人情,有些恼怒地瞪着她。“这位姑娘是谁啊?”忆凝强笑着问。“哦。”奇君有些不自然地说,“她是方雷氏的应艳。”“应艳姑娘,我是柳一忆凝。”忆凝笑着说。对方勉强笑了一下。“昨晚姑娘的舞跳的不错嘛。”她又道。应艳应付似地笑道:“忆凝姑娘过奖了。”忆凝不想两人单独相处,便与两人漫无边际地闲聊。正说间,远处便传来一声龙啸,三人俱是一怔,齐齐抬头。却见一条白龙在半空正咆哮着追一个一身灰袍的人。眼见白龙的利爪就要抓住妖人,他却霍得从空中落下,龙爪与他擦身而过。那人一落地,便对不远处的三人冷笑一声,迅速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一扯瓶塞,对准他们泼去,一种绿色的怪异液体被泼洒了出来。三人避闪不及,被泼得一身皆是。那东西一泼到身上便没了痕迹,但它散发出一种异香,令人目眩神迷。灰袍人将小瓶收入衣中,从他们身旁掠过。还未等他们缓过神来,白龙呼啸而下,三人不由得齐声惊呼,忘记躲闪。它用利爪抓住了三人,又盘旋而上。那时天还早,外面鲜有人迹,周围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从屋中抬头望天,却见一条白龙爪下抓着几个人腾空而去。至于抓的是何人,他们已看得不分明。忆凝、奇君、映艳皆是悬于半空,面色惨白,耳边尽是呼呼风声。奇君知道忆凝是巫女,兴许她有办法,忙问道:“忆凝,我们该怎么办啊?”忆凝也只是个凡人,法力有限,对此景况也是无能为力,她迎风奋力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奇君又是失望,又是担忧。不多一会儿,白龙便把他们带到一个悬崖边,飞入一个崖洞。它龙爪一松,放下三人。三人又是一阵惊呼,跌落到冰冷的岩石上。一放下他们,白龙便又腾空而去。“咦。”应艳扭身望着白龙道,“它要去哪儿?”“它恐怕是镇守这宝贝的灵兽,现在去寻它的主人了。”忆凝皱眉道。三人爬起后,奇君又皱眉说:“也不知它的主人是什么人。”。“那我们怎么办?”应艳慌乱地望着两个人。忆凝走到洞口,道:“也不知他是否布有结界。如果他没有布结界,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如果他布有结界,我就没法了。”“那你试试。”奇君忙道。忆凝伸起手,轻轻试探,她的手刚一碰到洞口,便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来,洞口一片白光。她回过头,皱眉道:“这里有结界,凭我的法力,是打不破的。”奇君与应艳对视一眼,都没有主意。一阵沉默之后,又是一阵龙啸传来,三人都知道,一定是白龙又回来了,都下意识地往山洞深处靠去。白龙驮着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的人,从洞外飞入。那人头上扎着草绳,手握一根粗壮的树枝,盛怒难当。他从白龙背上一跃而下,指着他们怒气冲冲地喊道:“你们三个就是偷我佩玉琼浆的贼?”奇君挡在两个姑娘的面前,道:“你的佩玉琼浆不是我们偷的!”那人抚摸了一下他的坐骑,冷笑道:“我的白龙嗅觉灵敏,不会闻错的。”奇君又道:“是真正偷佩玉琼浆的人把它洒到我们身上的!”“每个人都可以这么说!”那人又道,“我的佩玉琼浆可是用多种仙果酿制而成,凡人喝了可成仙,仙人喝了可大大增长修为。这天上地下,不知多少人想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