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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我已经入住伊甸园一个星期。
我一直想搞清楚他们所指“怪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叔叔的话可以略过不提,但林黛玉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
叔叔豪迈非凡,他的热情常常能将我熔化掉,与他相处对话,我常常要花上不少时间来辨别他到底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因为有一次他真的是在损我,我还是一个劲的傻笑,他就勃然大怒,痛斥我连基本的自尊也欠奉了,真叫人欲哭无泪。
但总的来说,与他相处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他具备着一个非常闪亮的品质真诚,只可惜这品质与现代人渐渐绝缘了。但他也有一大堆不想回答的问题,譬如我和他的血缘关系,又譬如他如何发家置富,遇上这些问题,他都会长叹一声,然后颂两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之类的诗词就搪了过去。
基本上,我觉得伊甸园里最怪的人算是他了,但他很认真地告诉我:“阿云,在这里住的人,只有你叔叔一个是正常的,当然,现在又多了你!”
不会吧?林黛玉,柔情似水,天生丽质,听说还是g市著名高校的校花,除了开着男装摩托上学,还爱问我些希奇古怪的问题外,其余绝对正常啊;宁采臣,温文尔雅,他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除非停电都不会下来,是有点特别,但他学贯东西,知识渊博,该是个有名的学者吧,又怎会不正常呢;秦赢政,一个硬朗而有气度的警官,与他交谈虽然不多,但怎么看也都是个正常人。
他们的名字都很有特色,但名字取成这样不能说明名字的主人就是不正常的,这最多只能说明为他们起名的父母有点不正常。其余的人还没见过,所以我不敢妄下定论。
伊甸园的大门共有十张卡能打开,根据叔叔所说,这十张卡是根据紫微斗数中的天干排列的,他给我那张是深蓝色的庚卡,卡只发出了八张,也就是说,伊甸园的住客,有三个人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对这三人,抱有一定程度的好奇心,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怪怪的”人,叔叔因为他们而认为自己是正常人的人。
但作为一个未来的精神病医生,我常常不能正确地区分开到底何谓正常,何谓不正常,曾经有一个行内的前辈对我说过:“我们每个人都不是正常人,我们每个人都有精神病,你的自我意识能控制住病情的时候,你就是正常人,你的病情战胜了自我意识的时候,你就是精神病!”
很有道理,不是吗?不过那位前辈现在正在某大型精神病院里定居着,作为危险的精神病人的身份定居着。
我去看望过他一次,他高喊:“刘云,你们都疯了!”
还能清晰地念出我的名字,这真的是病情严重的神经病吗?或许,全世界都疯了的时候,作为极少数的正常人就是疯子吧,这真的是件很可悲的事情。不过如果给我选择,我会毫无犹豫地选择当一个疯子,群众的力量大嘛,这叫适者生存!我从不希望“众人皆醉我独醒”这种深远的境界出现在自己身上。“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为了真理,我愿洒尽一身热血”哦这些话我曾经说过吗?那现在都让这些话见鬼去吧。
想着想着,我又走进了我实习的地方深蓝精神病院。
在这几天里,我像一个小苞班那样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到处巡房,到资料库里找资料,应付一些突仿件,我的胸前飘摆着“实习医生”的牌子,咋一看与正式医生的牌子真没什么区别,这令病人们用同一种眼神看着我和其他的正式医生,这令我在心灵上相当的欣慰,当精神病医生就是有这个好处。
白胡子老头的能力与他胡子的颜色实在不成比例,他常常要翻书来帮助自己的诊断,美其名曰:宁可拖延千秒,不可误诊一人。我的出现大大地减少了他的翻书频率,所以他还是挺欣赏我的。
以至我直言不讳地问他:“王医生,为什么你六十没到,胡子就如此地雪白。”他也很爽快地回答我:“我用葯水漂白的,嘘,别让人知道!”
我笑了,不过笑得很干涩。
虽然我才进院一个星期,但已被“委以重任”我要从a院调到z院去,我进来“深蓝”不久,却很清晰地记得这里没有一个叫z院的地方,院长亲自向我解释,z院是重病治疗院,里面病人的病情是最不可思议的,工作相当有挑战性,调过去之后,我的实习工资相应往上调整,我的实习评价会去到一个我梦寐以求的高度,在“深蓝”的z院做过的医生,在行内可是一面旗帜啊真有这么好的事吗?我感到非常疑惑,这么好的事竟会落到我这个新人的头上,坦白说,我想拒绝,但没有拒绝的借口,新人在工作中是不允许有借口的,所以我答应了。然后从院长的房间里出来后的一天,不少医生护士就在我身后指指点点,偷偷地笑着,仿佛比中了彩票头奖还要高兴似的。
白胡子偷偷地告诉我:“深蓝的z院是精神病世界里最恐怖的地方,里面关的是最恐怖最具攻击性的病人”
他见我惊疑地看着他,眼神中明显的带着不信,便加重语气说:“前天有一个人医生在病房里被病人掐死了”
他将双手交叉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来加强说服力:“死状真恐怖啊!z院里有一个医生被当时的情景吓傻了,还有两个医生马上就请长假了。那边人手实在不足,才从我们这边调人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本来是不可能调你这新人过去的,都怪你前两天在院长面前剖析病情的时候太出风头了,把我的锋芒都掩盖住了,唉,你好自为之吧!真受不了就申请调回来,你是实习生,他们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我走过了abcd院,一个穿着鲜明制服的保安出现在我面前,他冷峻的神情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检查过我证件后,就在前面引领着我,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这条通道的另一边,就是传说中的z院。
通道很昏暗,但透风设备做得不错,基本上还很干爽,我知道在这个通道中肯定有不止一个摄像头在监控着。
我想象着通道的另一端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一个像十八层地狱一样的阴森恐怖场所,还是像恶魔堡垒一样的可怕古堡像我经历过那样子人生的人,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矛盾与忐忑的心情中,通道的出口已近在眼前。
z院外的景象叫我意外了,这分明是一幅青山绿水的小卷轴,遍地是青翠欲滴的绿草,恰如其分地种植着奇花异草在其中,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人工小溪在上面巧夺天工地淌过,好秀美的岭南山水啊!我暗暗赞叹一句。
一个脸上挂着懒洋洋微笑的中年人代替了那个面容冷峻保安的位置,继续引领着我前进,这时我才留意到这幅山水画是有边框的,高墙将美丽的景色包围了起来,高墙上还有触目惊心的尖尖铁枝,我进来那个通道是z院对外的唯一出口吧。
山水之间有三栋六、七层楼高的乳白色的房子,中年人带着我走进了其中一栋。
“学过跆拳道吗?”中年人边走边问。
“没有!”我摇头。
“学过散打吗?”中年人又问。
“也没有!”我继续摇头
“那你学过什么搏击之类的运动?”中年回头看了我一眼。
“都没有!”我无奈地继续摇头。
他认真地说:“以后要学一学,一个出色的精神病医生一定也是个出色的格斗家!”
他顿了一顿,又说:“我是跆拳道黑带四段!我办公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