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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梅芳柔的声声指控实在让她意想不到,她宠爱的外甥女,杀了她最宝贝的女儿,这个事实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楚明慧震惊地望着这一闹剧,慕淑颖竟是死在她两辈子都一心维护的梅芳柔手上的?她怔怔地望着满脸扭曲的梅芳柔,实不敢相信表面看来娇娇柔柔的她,竟会下得了那样的狠手去杀人。
“你自己贪图富贵、痴心妄想、不知廉耻,反倒要怪别人?自古儿女亲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姨母与外甥女能商定亲事的。”乔氏在一旁听了半晌,这才露出个讽刺的笑容道。
未等她再刺上几句,便见夏氏突然冲上前去扯住梅芳柔的头发死命的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还我女儿性命来!”
梅芳柔一时不着被她又抓又扯又打的,痛得双眼飙泪,但很快的,她便反应了过来,立马开始还击,两人一时扭打成一团。
四周的人愣愣地望着往日融洽和乐的姨甥两人眨眼之间便反目成仇,内心的震撼自不必说。
“反了反了,这成什么样子,还不把她们两个拉开!”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拼命撕打着的两人。
夏氏初时凭着出其不意及心中那股强烈的恨意占了上风,可待梅芳柔反应过来后,两人便不相上下了,她们一个痛恨对方杀了自己的女儿,一个痛恨对方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如今都是被愤怒与怨恨占据了理智,哪还有半分平日的端庄优雅。
丫头婆子们被太夫人一阵斥骂,便一窝蜂地围上来欲拉开夏氏与梅芳柔,只可惜这种毫无章法的围堵,只让场面陷入更大的混乱当中。
楚明慧目瞪口呆,简直是大开眼界了。
慕锦毅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猛然一掌朝身侧的圆木桌上拍去,“都给我住手!”
只得‘轰’的一声,厚实的圆木桌子应声倒下,桌上摆放着的茶壶茶杯‘哗啦啦’地掉到地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丫头婆子们听到声音便吓得停下了动作,连忙松开扭打着的两人跪到一旁去。
感觉到之前死死拉着她不让她还手的下人松开了手,梅芳柔趁机拔下歪歪扭扭地插在头上的簪子,用力朝又要朝她扇过来的夏氏刺去……
慕锦毅察觉到她的动作,一脚朝她飞去一截断裂的桌脚……
“啊!”
“啊!”
同时响起两声女子的惨叫,众人应声望去。只见夏氏胸前插着一支银簪,鲜血直流,而梅芳柔则是单手抱着左边肩膀,躺在地上惨叫不已。
太夫人脸色大变,急命人速去请大夫,慕锦毅上前几步接住就要倒地的夏氏,眼中亦是一片慌乱。
待几位婆子走过来从他手上接过了夏氏,便一路往夏氏屋里去……
慕锦毅死死地盯着在地上打滚的梅芳柔,眼中杀意顿现,突然一掌朝她拍去……
“住手!”未等他的掌落到梅芳柔身上,便被太夫人厉声喝止住了。
慕锦毅恨恨地收回掌势。
“她不能死在我们府上!”太夫人拉着他的手,沉声道。
“你着人去将梅家长辈请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尽快让他们到达国公府,绝不能耽搁!”太夫人又吩咐。
慕锦毅红着眼咬着下唇,最终点点头,“孙儿立即去办!只是母亲那里……还望祖母多看顾着点。”
“你放心!”
慕锦毅朝她躬了躬,便匆匆走了出去。
“来人,将梅小姐捆起来,送到柴房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柴房半步!”
楚明慧跟着太夫人、乔氏坐在夏氏房里等候,随着里屋突然响起夏氏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不一会,便见丫头托着放着血迹斑斑的银簪、白布条等物的盘子走了出来。
“拔出来了?你家夫人现如何?”太夫人问。
“已经拔出来了,大夫说不曾伤到要害,现正指点医女替夫人上药。”小丫头躬了躬身,得到太夫人的示意后便捧着东西出去了。
太夫人发出一阵长叹声,今日这些混乱场面,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的孙女儿,竟然死在她口口声声的‘梅表姐’手上!
乔氏沉默地坐在太夫人身边,面无表情,慕淑颖死便死了,她觉得没什么,这个侄女向来看她们母女不顺眼,往些年夫君死后也没少给女儿气受,如今死在了她亲表姐手中,她觉得实在是报应!自家血缘至亲的姐妹,她当成下人一般动不动打打骂骂,偏将那所谓的表姐捧着兜着,今时今日的枉死,实在是让人觉得讽刺!
至于夏氏,为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外甥女,处处挑嫡亲儿媳妇的不是,如今不只儿子媳妇与她不亲,连她最亲的女儿也死了,还死在她一心一意想娶进来当儿媳妇的外甥女手上。乔氏不由勾起一个不屑的笑容,真真是愚蠢至极、有眼无珠!
楚明慧垂眸一言不发地坐到一边,心中竟是出奇的平静,仿佛今日这些混乱她从来不曾亲眼见到一般。她定定地坐着,看着丫头们进进出出,里面夏氏偶尔又会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可这些亦无法在她心中激起半点涟漪。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大夫终于出来了,后头跟着的穿着青色衣裙的医女。
“王大夫,情况怎样?”太夫人忙问。
头发花白的大夫道,“无碍,不曾伤到要害,只要休养一段时日即可,只是这几日不要让伤口碰水,在下已经将敷药应该注意的事项交待了国公夫人身边的绿屏姑娘,药方也一并给了她,太夫人不必担忧。”
太夫人松了口气,她既然答应了慕锦毅要看顾夏氏,自然不希望她会出事。
吩咐了下人送大夫离去,便带着乔氏与楚明慧进到里间去。
夏氏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绿屏正细心地替她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见到太夫人等人进来,绿屏急忙起身行礼。
太夫人摆摆手示意免礼,便朝那张宽大的花梨木床走近了几步,细细打量了一下夏氏的神色。
夏氏神情呆滞,见到她出现后嘴唇动了动,太夫人急忙阻止她,“你受了伤,那些礼节便暂且不必多理会了。”
楚明慧亦走上几步,定定地望着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夏氏。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般孱弱的夏氏,哪一次对方不是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如今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实在太令人违和。
即使知道前世她并不是死在了夏氏手上,她对她仍然喜欢不上来,虽没有了最初那种恨不得她死的想法,但亦无多少好感。她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动不动就对她指桑骂槐,甚至将来说不得又会对自己下什么绊子的人有好感。
只是如今对方这般模样,她是不是要侍疾了?想到这个可能,楚明慧蹙眉。
刚想到侍疾的可能性,便听太夫人对着床上的夏氏道,“如今你受了伤,理应让孙媳妇侍疾的,只是,三丫头的身后事、二丫头与鸿儿的亲事,这些都离不得孙媳妇。我想着便让几位姨娘及绿屏等人在你身边侍候,孙媳妇便如往日那般晨昏定省,你意下如何?”
楚明慧一怔,倒不曾料到太夫人会替她解决这个难题。
夏氏点点头,气若游丝地道,“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既如此,你便好好养伤吧,三丫头的事,我一定会替她讨个公道的,你放心!”
提到枉死的女儿,夏氏心头又是一阵剧痛,眼中泪光闪闪。
太夫人又嘱咐绿屏等人好生照顾夏氏,便带着乔氏与楚明慧离开了。
回到文庆院梳洗过后,便见慕锦毅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楚明慧愣了一下,便迎上前去替他脱下外袍,轻声问,“可派人去请梅家长辈了?”
慕锦毅点点头。
“那,可曾去见过母亲了?”
慕锦毅再次点点头。
换过干净的衣袍后,慕锦毅定定地望着一脸平静的楚明慧,突然用力将她抱在怀中,头搁在她颈窝处,沙哑着声音道,“三妹妹,死了!母亲,大概这一生都不好过了!”
楚明慧僵着身子任他抱着,半晌,才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原谅她,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夏氏与慕淑颖再不好,也是他亲生母亲、同胞妹妹,他就算再恼再怨,也隔断不了这层血缘关系。子不嫌母丑,若是他因为对自己愧疚而出手对付生母与胞妹,她才要怀疑他的个人品格。
但是,那是他的亲人,并不是她的,若是她们对自己并无恶意,出于本份,她也会尽已所能善待她们,只可惜……
慕锦毅其实也清楚这些恩怨是非,只是慕淑颖的死及夏氏的自责,给予他的震撼实在过于强烈,他只能抱着最亲近的人发泄内心的悲伤,尽管这个最亲近的人其实不能体会他的感受。
两人静静的抱了一会,慕锦毅才松开她,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哑声道,“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绝不能,不能再比我先离去。”
楚明慧微微一笑,拉下他抚着自己脸的手,故意不满地道,“你也太自私了吧?自己不愿经历死别的哀痛,便让我去经历?”
慕锦毅一怔,片刻才试探着问,“假若我先离去,你,你会心中哀痛吗?”
楚明慧定定地望了他一会,才叹息着道,“你我已是夫妻,荣辱与共,这一生早已绑到了一块,我又怎会愿意看到你……”
慕锦毅张张嘴,想问问她是不是对自己再无怨恨了,只是,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慕,慕淑颖死亡的真相,我觉得你还是向官府报备一下比较好,虽然国公府可能会一时处于议论指点当中,但好歹也避免了日后有人以此事作筏子。梅芳柔既然杀了人,自然得偿命,但若这般静悄悄地死去……如今你又陷入太子与五皇子的争斗当中,说不得会有人以此事为由多生事端,这世上,颠倒是非黑白之事,你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倒不如现在便绝了后患。”半晌,楚明慧才轻声建议。
慕锦毅静静地望着她,“我知道,我已经私下将此事告之了马大人,他也向我承诺不会公开审理,方才他也派了衙役进府取了证。待梅家父母到来之后,马大人便会将梅芳柔提走,到时,她是生是死,与国公府再无瓜葛”
顿了一下,“至于祖母那里,她暂且不知,你也要装作不知此事,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嗯?”
楚明慧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也是怕将来国公府陷入流言当中,太夫人会怪罪到她身上来。
慕淑颖的死,最开怀的莫过于成功挑拨了梅芳柔的清姨娘了,她得知梅芳柔杀了慕淑颖后,便伏在床上无声大笑。
夏氏害了她的孩子,如今她最宝贝的女儿又被外甥女杀死了,报应啊!真是令人痛快至极的报应啊!
她越笑越开怀,直笑得眼角渗出泪水来。
她忍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是大仇得报!
“姨娘,太夫人那边传话来,让你去侍候国公夫人!”小丫头在外头唤。
清姨娘连忙起身,拭干净泪水,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这才应了声,“知道了,这便去!”
侍疾?很好,她不介意再往夏氏心口上多刺上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