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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我早已被你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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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黯哑的声音冷然落下,下一瞬,他便从她的身上起身,下了床。

    随手抛起薄被将她的身子盖住,男人扯了衣架上的中衣穿在身上。

    蔚景拥着薄被,翻了个身,面朝里蜷起身子。

    泪,怎么也止不住。

    就像是忍了两年的泪水,在这一刻尽数而出。

    她紧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哽咽。

    满嘴血腥。

    她听到男人悉悉率率的穿衣声,听到男人打开内殿门闩的声音,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走了出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那沉闷之响就像是重重落在心头一般。

    夜,再次静谧了下来。

    她一把拉过薄被将头蒙住,放声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响起。

    蔚景一怔,止了哭声,正欲细听,却蓦地眼前一亮,一只大手将她蒙在头上的薄被拉开,她惊错抬眼,就直直撞进男人深邃的黑瞳。

    凌澜。

    怎么又回来了?

    正欲扭头不理,男人长臂一揽,直接将她和着薄被一起,纳入怀中。

    蔚景一惊,本能地就要挣扎,却被男人低声喝住。

    “别动,我不碰你!”

    蔚景怔了怔,为男人的口气,也为那个“我”字。

    “是我不好!”

    男人抬手,温热的指腹,替她揩着脸上的水痕,她扬手将他的手挥开,他又再次拭了过来,她扭头避开他的手,不让他擦,他就干脆双手将她的脸捧住,往自己面前一拉,低头,直接用唇追索了过来。

    温热柔软的唇瓣,一点一点吮去她脸上的咸湿。

    熟悉的夹杂着淡淡墨竹香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将她笼住。

    她皱眉,很不舒服。

    曾经他也这样温柔地对待过她,可那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如今的他们并不适合这样的温存。

    她只觉得虚伪,只觉得抵触。

    伸手,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已经先她一步将她放开。

    “明日,给你答复。”

    蔚景愕然抬头。

    “什么?”

    男人垂了垂眸,沉默了片刻,才再度抬起眼梢看向她。

    “你父皇的事。”

    蔚景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真的吗?”她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嗯”

    男人抬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

    她的红肿不堪,他的深邃复杂。

    不知为何,在那一片深幽之间,她似是看到了一抹沉痛,也看到了一抹无奈。

    她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天生反骨。

    从来不怕硬。

    硬碰硬,她只会比人更硬,可是面对柔软,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有些尴尬间,内殿外面传来湘潭急急的声音。

    “皇上,皇上”

    蔚景和凌澜都是一怔。

    “何事?”凌澜皱眉问向门口。

    “出事了。”

    凌澜眼波一动,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湘潭却又没了声音。

    凌澜回头看了蔚景一眼,“你先睡吧,我去看看。”

    伸手,蓦地将她的脸拉过,快速啄了一下她的唇,还未等她反应,又快速将她放开,起身站起,疾步出了内殿。

    殿门掩上,湘潭刻意压低声音禀报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听到脚步声急急远去。

    蔚景怔怔失神了一会儿,又弯了弯唇。

    怕她听到是吗?

    对他们的秘密,她早已不感兴趣。

    下床重新找了一件新寝衣穿上,她钻进薄被,准备睡觉,内殿的门又再度被敲响。

    “娘娘,娘娘寝下了吗?”

    还是湘潭。

    蔚景撑着身子坐起,“没呢,有事吗?”

    “内务府的小李公公求见。”

    蔚景一愣,这个时候?

    “小李公公说,他夜里出宫办点事情,回宫的时候,在宫门口遇见了啸影山庄的人,那人托他带封信给娘娘,千叮万嘱,说很急,所以,小李公公便也不敢耽搁,就送过来了。”

    啸影山庄?

    蔚景眸光一敛,莫不是两个小家伙出了什么事情?

    蔚景回到啸影山庄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是影君傲写的信,说末末病了。

    所以她连夜赶了回来。

    她先回了缠云谷,末末不在。

    同样心急如焚的婆婆将大致的情况快速跟她讲了一遍。

    “你昨日走后不久,末末就忽然开始发热,我检查下来不是伤风,不是风寒,而是一种血液上引起的病变。其实这种病也不是没有先例,原本是有药方可治,可是药引难办,是要取亲生父亲的几滴鲜血,还必须是现取,也就是人必须在跟前。我将这个情况跟君傲说了,君傲说,他先将末末带出去让庄里的廖神医看看,或许廖神医有其他法子可治。”

    蔚景便又赶到了庄里。

    在影君傲的厢房里面,廖神医正在给末末施针。

    “末末怎样了?”

    连夜的奔波,又加上心中忧虑,蔚景一进门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亏得影君傲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你回来了?没事吧?”

    “我没事,”她摇摇头,急切地看向床榻上的末末,“末末他”

    “别担心,老廖正在看。”

    廖神医将插在末末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拔了下来,最后一根银针拔下,小家伙也睁开眼睛醒了,因从未出过岛,第一次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新奇地四下环顾,看到蔚景在边上,小脸一喜,喊着“娘亲,娘亲”就伸着小胳膊要抱抱。

    蔚景连忙上前将他抱在怀里,“神医,末末他”

    “放心,没事了,我已经用银针封了末末的几个穴位,发热不会再高上去了,再开几幅药将现有的热度降下来,就应该没事了。”

    影君傲面色一松,蔚景一直高悬的心也终于落下。

    “老廖,你果然有两下子。”

    “谢谢神医。”

    影君傲吩咐了一个人随神医去取药,又让蔚景先带末末回去,他说,等药好了,他会送过去。

    蔚景想想,也是,末末不像暖暖。

    他这张脸,跟那个男人长得太像了。

    在外面呆着,难保不被人识出。

    可就在她抱着末末准备出门的时候,管家晴雨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在看到蔚景的时候,投来很不友好地一觊,再转眸看向影君傲,急急禀报。

    “不好了,庄主,当今天子带领禁卫军包围了啸影山庄。”

    影君傲一怔,蔚景更是脸色一变。

    她走的时候不是已经跟湘潭打过招呼,让她带话给他的吗?

    这怎么她前脚刚回,后脚就带兵过来了?

    蓦地想起他夜里生气时说的那些话,她心头一跳,担忧地看向影君傲。

    都是她,都是她连累了啸影山庄。

    其实,这也是她为何一直不愿意让影君傲知道她住在缠云谷的原因。

    就怕引起什么纠复。

    前夜那个男人问暖暖是谁的孩子时,她本不想说谁的,是影君傲说在了前头,她脑子一热,竟也跟着说了下去。

    其实这样不对。

    她真的害了影君傲。

    “我先看看去!”相对于她的不安,影君傲显得很沉静,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后,转身出了门。

    “影君傲,”蔚景连忙将他喊住。

    影君傲顿住脚步,回头。

    “他肯定是来找我的,我出去吧。”

    “没事,先看看再说!”

    他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

    来啸影山庄找人,那个男人来过多次,从未大张旗鼓过。

    这是第一次。

    啸影山庄大门口,两厢对峙。

    一厢是身穿黄色兵服的禁卫,整齐罗列,装备精良,乌泱乌泱一片。

    一厢是啸影山庄的守卫,黑衣黑裤,一脸戒备,同样手持兵器,一副随行应战的模样。

    在禁卫的最前面,一袭白色龙衮的帝王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拉缰绳,微微眯着眸子,看着远处花园中两个正在玩耍的小身影,紧紧抿起薄唇。

    如果他没有看错,一个是嫣儿,另一个就是暖暖。

    而那个女人让湘潭带话给他,她连夜出宫,甚至急切得等他回来跟他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紧急赶回啸影山庄的原因是,孩子病重。

    如此生龙活虎,是病重?

    缓缓收回目光,他垂眸弯唇,唇角一抹冷弧寒冽。

    影君傲老远就看到坐在马上那人,说实在的,虽已听晴雨禀报,但是当他亲眼看到庄外那一大片黑压压的禁卫时,他还是有些撼住。

    这架势,似乎还真要铲平他啸影山庄一样。

    眸光微敛,他浅笑上前,略一抱拳颔首。

    “不知皇上御驾亲临,有失远迎,请皇上见谅!”

    帝王没有吭声,只坐在高头大马上,凤眸睥睨着他。

    影君傲又问:“皇上这是要”

    “找人!”

    薄薄的唇边清冷逸出两字,帝王一撩袍角,翩然跃下马背,边上的高朗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拉过白马的缰绳。

    帝王负手而立,看着影君傲。

    影君傲就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同样回望着他。

    “找甜海吗?”

    影君傲开门见山。

    帝王眸光微闪。

    甜海?

    似乎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在吗?”帝王问。

    “在!”影君傲还没有回答,一道清润的女声已是先响了起来。

    正是蔚景。

    她想了想,凌澜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她不能连累影君傲,所以,将末末交给晴雨让帮忙看一会儿,她就随后也跟了出来。

    帝王跟影君傲都朝她看了过来,不对,应该说,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包括帝王禁卫,也包括山庄守卫。

    而她却只盯着帝王,缓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