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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的脑子里瞬间有千百个念头闪过,她想抓,却是一个都没有抓住。
因为不明状况,所以,也不敢轻易回应。
直到他上前将她扶起,似乎这才将她认出,惊讶道:“你是皇后蔚景?”
当时,她还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只见两人都衣着华服,特别是跟她说话之人,更是行尊带贵,心知身份定然显赫,便更不敢轻易言语。
然后,他便笑了,说竟然让本宫遇到这等好事。
接着,就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将她丢上马,带到了云漠军营。
也就是这时,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是云漠太子桑成风,他跟副将二人是趁夜里前来打探中渊的军情,不想意外遇到了她。
他跟她说,他要修书一封,给锦弦,说,中渊皇后在他的手里,让锦弦来云漠营中一谈。
她当时心里很紧张,但是,却还是笑了起来。
她跟他说,锦弦不会来的,因为中渊的皇后此刻正完好无损地呆在中渊的营中,他若不信,大可以去打听一下。
桑长风并未有太多惊奇,只反问她:“难道你不是皇后吗?”
她说,她是,只是被人取代了。
她还跟他说,如果他真想将锦弦引过来,倒是有一个办法可行。
他问她是什么办法。
她就告诉他,让他跟锦弦说,说她是一个叫小石头的兵士,且要约帝后一起,还要将消息散播出去,让营中众人皆知。
三个条件全部满足,锦弦必来。
其实,她在赌。
她在赌两个男人的真心。
凌澜的,叶炫的。
这也是为何她要桑长风将消息散播出去,让营中众人知道的原因。
她要确保锦弦不是一人压下了这些,她要确保凌澜跟叶炫都能得知这些。
凌澜既然知道小石头就是她,而叶炫又以为小石头是叶子,他们两个男人在得知她被云漠掳走,不会坐视不管吧?
锦弦肯定不愿前来,但是,这两个男人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前来。
特别是凌澜,她觉得依照他上天入地的能力,只要他有这份心,他就一定能如愿。
她就当,赌他的这份心。
锦弦一行抵达云漠军营时,已是傍晚时分。
云漠太子桑成风带了几名将军和副将在营地门口迎接。
一番很官方的寒暄之后,桑成风就将几人迎进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迎宾大帐。
帝后,右相,禁卫统领四人入内,其余兵士帐外守候。
帐内一应俱全,桌椅摆设,瓜果糕点,待几人落座后,又有士兵进来给几人一一看上好茶。
锦弦开门见山:“太子殿下,不知可否让朕先见一见小石头?”
叶炫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凌澜眸光轻敛,桑成风微微一笑:“不急,不急,陛下一行一路舟车劳顿,先稍作休息,夜里本宫设宴给陛下和皇后娘娘及诸位接风洗尘,小石头明日再见也不迟。”
锦弦眉目微沉,唇角却还是勾着一抹浅笑:“说白,朕今日前来,只为小石头,所以,希望太子殿下能体谅朕的心情。”
“哦?”桑成风英挺的眉宇一挑,脸上笑容愈发璀璨,“看来,果如小石头所说,中渊皇上是一个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仁君。”
听闻此言,几人皆是微微一怔,唯有锦弦眸光轻闪,神色不明。
能在他国听到一个最低层的小兵对自己的赞扬,作为帝王,心中的欣慰无以言表,但是,终是受得有些心虚。
又还未参透云漠此次做法的动机,只想着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能速速将问题解决了速速离开才好。
“还请太子殿下……”
他还想坚持,却被桑成风扬手止住,“诶……陛下的心情本宫理解,陛下请放心,小石头绝对毫发无损。”
锦弦闻言,眸色又冷了几分。
如此推诿,意思很明显。
他便也不想再跟对方客气周旋,直接开口问道:“殿下有何条件,尽管提出来。”
桑成风眼波微微一动,不意他说得如此直白,没有立即回答,只缓缓垂了眉眼,大手端起身边桌案上的茶盏,一手捻着杯盖,一下一下轻轻拂着杯盏的茶面。
几人都看着他,哦,不,有一人没有。
那就是凌澜。
此刻,他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既然蔚景被云漠所抓时,是女人装扮,且是她的真容,那为何这个云漠太子看到眼前的这个皇后没有反应?
按理来说,不应该惊奇吗?
毕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蔚景被抓之时已易容?所以云漠给锦弦的信上说的是小石头,所以桑成风看到皇后才没有反应?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合理了。
但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蔚景已易容。
她根本不可能易容。
鹜颜说得很明白,她劈晕了她,就算后面她醒来,也没有那么凑手的易容材料,就算有材料,也没有做面皮的时间。
那到底是……
此时的另一个地方,蔚景拖着脚下沉重的镣铐,环顾着四周环境。
这个死桑成风,听说锦弦几人到达,就让人将她换到了这个地方。
看造型也是一个营帐,只是营帐的架子全部都是玄铁制成,且玄铁的骨架非常密集,连门都是如此,营帐的布不是普通营帐的那种白布,而是黑,漆黑如墨一般的厚布。
说白,就是一个玄铁制作的笼子,笼子外面罩着黑色的布罩。
铁门一锁,她不仅插翅难逃,就连外面的视线也全部被挡。
难怪将她带到这里后,就将她绑缚手脚的绳索都解了,给了她自由。
这分明是更大的限制了她的自由,分明是将她当囚犯来关。
帐内桌椅矮榻倒是都齐全,帐壁上一盏烛台,烛火摇曳,帐内视线清明,只是不知道此时外面是天明还是天暗,是什么时辰。
刚才被带过来的时候,虽然被蒙着眼,但是,脚程只是一会会儿的时间,由此可见,应该还是在营中。
也不知锦弦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凌澜来了没有?
她摔碎了一个瓷碗,想试着用锋利的碗片将黑布割个小洞看看外面,却惊奇地发现,这黑布或许不是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根本割不破,反而因为她摔腕的响声,惊动了外面守卫的兵士。
一侧的帐壁上倏地出现一个杯口大的窟窿,她抬头,就看到有人放大的眉眼出现在窟窿口,接着,就听到粗冷的声音传来:“给我老实点!”
原来还有一个专门用来监视里面的小口子。
蔚景就愣住了。
她割了半天没割破,他们当初这个监视口是怎么做出来的?
许是见她消停了,那个监视口又自外面被人闭上。
怎么办?
现在完全跟外面隔绝了,她该怎样将消息送出去呢?
原本想了一系列的计划,如今这样,她有种英雄气短的颓然。
缓缓走到矮榻边坐下,她仔细思忖着对策,目光在触及到帐内一扇小小的屏风时,眸光倏地一亮。
这厢,帐内几人还在继续。
良久的沉默以后,桑成风终于开口:“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条件,本宫就是见贵国挨着云漠的最近的几座城池,风景秀丽,地灵人杰,本宫欢喜得紧,不知陛下可否忍痛割爱,赠予本宫?”
啊!
几人皆是一震,锦弦更是难以置信地抬眼。
几座城池?
他的意思是让中渊割让几座城池给云漠是吗?
如此猖狂的要求竟然还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他欢喜得紧,忍痛割爱,赠予本宫……
锦弦胸腔震荡。
历来只有战败国求和,或者附属国进贡,才会割让疆土,他云漠太子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要得如此大言不惭。
虽心中气极怒极,但是,锦弦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是嘴角勾着一丝微冷的笑意,朝桑成风道:“殿下真会开玩笑。”
桑成风眸光微微一敛:“谁说本宫在开玩笑?”
锦弦脸色一白,正欲说话,却又再次被桑成风止了:“陛下不必急着答应,本宫给陛下考虑的时间,等会儿本宫带陛下一行参观一下云漠的军营,夜里还有一个接风宴,明日陛下再回复本宫也不迟。”
锦弦瞳孔一敛,凌澜和叶炫对视了一眼,又看向锦弦。
几人心知肚明桑成风的意思。
一般军事布署都是机密,特别是两国交战的对方,更是不能透漏半分。
而这个男人却公然让他们参观军营,无非就是想要让他们看看,云漠的强大,让他们见识见识云漠的厉害。
既然如此信心满满,肯定是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而且听闻云漠皇帝,膝下有几子,众皇子间权谋斗争也甚是厉害,眼前这人能在这一场残酷斗争中胜出,成为太子,定是有其过人的本领。
所以,他们也不能小觑。
锦弦没有吭声,既然明早答复,他也不急着回答,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让他割让城池,是绝对不可能!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冷凝。
最终还是桑成风率先打破了沉默,笑着招呼几人:“喝茶,喝茶,这可是我们云漠有名的‘夏日魁’,各位品品看,怎么样?”
一边说,一边带头端起杯盏,送到唇边,小呷了一口。
这时,一个兵士急急忙忙从帐外而入,面色惨白如纸,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一进帐就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