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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似乎还说影无尘的帐等他回来慢慢再跟他算。
看来,是一对欢喜冤家。
蔚景笑了。
见她笑,影无尘就恼了,伸出比女人还要葱白的手指,指着她:“呀,呀,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同情心?怎么说,本公子当初也下湖找过你,你,你怎么可以见本公子有难,笑得如此幸灾乐祸呢?”
“谢谢你!”蔚景缓缓敛了唇边笑意,看着他,真挚道。
影无尘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眸光微微一闪,撇嘴道:“不跟你多说了,本公子找君傲还有重要的事,反正本公子又不怕他,他若敢剥了本公子的皮,本公子就抽了他的筋。”
说完,也不等蔚景反应,头一甩,红衣似火动,扬长而去。
蔚景看着他的背影,又禁不住微微失神。
或许,他以为她的那句谢谢,是感激他下湖寻她之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这个,她还感激他方才跟嫣儿说的那一席话。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她似乎从中悟到了一些东西。
龙吟宫
锦弦轻靠在龙椅上,微微阖着眸子,一动不动,似是沉沉睡了去。
虽是夏日,可殿内阴凉,且四处都置放了存冰,整个大殿弥漫着一股子寒气。
赵贤抬眼瞧了瞧帝王,拿起边上的一件薄毯走过去,轻轻盖在男人身上。
“尸体吊在城楼上了吗?”男人忽然开口,吓了赵贤一跳。
赵贤望过去,男人并未睁开眼睛,连长睫都未动,若不是听到这句话问的内容,他还真的会以为,男人是在梦呓。
“回皇上话,吊了。”将薄毯替男人掖好,赵贤恭敬轻声回道。
“消息也散出去了吗?”男人的声音也低低响起。
“散了。”
男人“嗯”了一声,这一次,似真的睡了过去。
当京城皇宫的城楼上,吊着一个断臂老人的尸体时,众人就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此人是个刺客,刺杀当今圣上未遂,被曝尸。
也有人说,此人是个什么暗黑组织中的一份子,此次曝尸,是为了引蛇出洞。
还有人说,此人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留过朝廷钦犯,结果朝廷钦犯跑了,他被抓了,此次曝尸,也是为了引那朝廷钦犯出来。
不管是哪一种,人们都是纷纷摇头叹息。
就算有天大的过错,命不是都已经没了吗?
死者已矣,为何就非要用如此暴力残忍之举?
而且,还是那么一大把年纪的独臂老人,这么大热的天,如此暴晒。
真是……
蔚景顺着长长的抄手游廊,直直往影君傲厢房的方向而去。
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开。
影君傲的伤已经无大碍了,她也可以走得安心。
他对她的心,她懂。
就是因为那样满满的、沉甸甸的一颗心,她无以为报,所以更不能留在这里连累他。
这几日锦弦没找啸影山庄麻烦,想来是还不知道她在这里。
方才听婢女小红说,晴雨管家严厉嘱咐过山庄众人,庄内之事不可向外人提及一分一毫。
她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在保护她。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锦弦耳目众多,他迟早知道,到时,以锦弦的狠辣手段,指不定给山庄带来什么纠复。
而且,影无尘对嫣儿说的一席话也让她觉悟了过来。
一直以来,就想着复仇复仇,原来,根本方向就是错的。
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没有方向的无头苍蝇,乱撞乱碰,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不说,还没有一丝成效。
她应该先找她的父皇才对。
虽然没有一丝消息,可是,有的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就像影无尘说的,因为锦弦的魔爪在,而她的父皇为了活着,才不得不暂时避乱于世,又或者是被谁所擒。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应该试着去找找看。
找到那个给她遮风大雨的大树,她也不需要一个人这样无助地颠沛流离。
她准备先去坊间秘密打探一番江湖上的消息。
以前,她跟铃铛经常偷偷溜出宫去茶楼听说书,如何花银子找暗黑组织买秘密小道消息,她知道方法。
主意已定,她就想着来给影君傲辞行。
也不知道影无尘跟他重要的事情商量完没有?
想想影无尘,还真是一个活宝。
方才,她跟小红打听了一下,小红说,影无尘是八年前老庄主,也就是影君傲已过世的父亲收养的义子,听说救过老庄主的命,被收养后,也随影君傲一起,读书习武,这几年负责打理影家京师的所有药铺。
而嫣儿则是影君傲的大哥影君澈的女儿,听小红说,嫣儿的母亲是一个烟花女子,影君澈对其一往情深。
老庄主反对二人来往,影君澈就毅然为了那个女子离开了山庄,与那位女子在外面过了段逍遥的日子。
后来,那位女子生了嫣儿,老庄主得知,见事已至此,劝阻也无益,便同意了二人来往。
影君澈带着嫣儿和她母亲回了山庄,也过了段甜蜜幸福的生活。
后来,不知怎的,在一次出庄赶集的闹市,夫妻二人双双被人暗杀了。
老庄主跟影君傲都派人多次查过,都未寻到凶手。
那时,嫣儿一岁都不到,现在已经五岁多了。
这些年,影君傲这个叔叔就充当了父亲的角色,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一年前,嫣儿得了一场重病,影君傲还亲自去江湖上寻药,几经艰难,才治好了嫣儿。
这件事蔚景是知道的,她跟影君傲当时就是因为这件事相识,救嫣儿的九雾草,是她给他的。
不知不觉,已行至影君傲的房前,她收回思绪,抬手,正欲敲门,就听到里面影无尘的声音传来。
皇宫,城楼上
锦弦一身明黄迎风而立,微微眯了凤眸,他看向墙头长长的桅杆上悬挂的老人尸体,薄唇淡抿。
“叶炫,现在什么时辰?”
叶炫一怔,连忙上前,躬身道:“回皇上,巳时,离大军出发还有两个时辰。”
锦弦垂下眸子,勾了勾唇角:“两个时辰……只有两个时辰……”
叶炫不是很明白帝王的意思,以为他是在说下午御驾亲征的事,连忙回道:“皇上请放心,十万大军正在集结……”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帝王打断:“你说,两个时辰之内,她,会来吗?”
叶炫一怔,这才明白过来,眉心微微一拢道:“这个,属下也不知。”
锦弦也没有再问,徐徐抬起眼梢,放眼望去,眼角的笑意连连,眸子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嗜血的冰冷。
与城楼遥遥相望的是京师最繁华的街道。
路边商铺林立,路上行人络绎,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在一座茶楼的二楼雅阁,俊美如仙的男人长身玉立在窗边,微微眯着凤眸,遥遥望着远处的城楼。
手中弓箭缓缓举起,一点一点拉满弦……
城楼上,锦弦俯瞰着繁华京城。
如此热闹,如此喧嚣,阳光普照的街上,人来人往,男女老少。
却唯独没有他要等的那个身影。
世事真的很奇妙,人的心境也很奇怪。
曾经他当将军的时候,无数次站在这个城楼上,也是这样俯瞰着天下,他看到的是江山多娇、街景如画。
他就发誓,总有一天,这一切都是他的。
他做到了。
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为何还要自己找不痛快?
将眸光从远处收回,垂眸弯了弯唇,他缓缓转身。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远处茶楼二楼的雅阁里男人拉满弦的大手骤然一松。
闪着幽蓝寒芒的羽箭“嗖”的一声离弦而出,破空而去。
“走吧,去军营!”
锦弦举步经过叶炫的身边,准备下城楼,可刚走两步,却蓦地发现城楼边上入口的台阶处,露出一截女子的发顶。
他微微一怔,顿住脚步。
随着女子拾阶而上,女子的额头进入了视线,慢慢的,可以看到如画的眉眼。
当整张熟悉的容颜映入眸底,锦弦瞳孔一敛,浑身僵住。
震住的又何止他一人,原本跟在他后面的叶炫亦是。
君臣二人就那样一前一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那人一点一点地走进视线。
女子缓缓而上,一直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脚下的青石台阶,当最后一阶上完,她才徐徐抬起眼帘。
四目相对,她停了下来。
高高的城楼上,三人的身影迎风而立。
一头两男,一头一女,就站在城楼的两边,静静相望。
远处茶楼上,男人动作利索地收回弯弓。
他必须在羽箭射中目标之前,赶快离开这座茶楼,正欲转身的瞬间,却蓦地看到城楼上多出来的那个身影。
一时难以置信,再转回身定睛望去,一直沉静如水的脸色大变。
城楼上,风过衣袂,衣袍拂动。
女子今日穿了一件藕色云锦长裙,黑发如瀑、纤瘦盈盈,头顶的阳光正艳,照得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透明。
女子水眸清漾,盯着锦弦看了一瞬,便缓缓转眸看向墙头桅杆上悬吊的老人,秀眉微微一蹙,朱唇轻启,清冷的声音逸出:“我来了,请皇上让他入土为安。”
锦弦低低一笑,目光从女子脸上移开,随随看向城楼下面,下面守卫城楼的士兵正在交接岗,一拨过来,一拨正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