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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天涯成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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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她!你这个混蛋!”

    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原本满门心思都在蔚景身上的凌澜根本措手不及。

    当然,或许不是措手不及,而是,他根本没打算避开。

    所以,一声闷响,凌澜的胸口结结实实地承接了影君傲的这一记重击。

    他逼迫放开了蔚景,身子也击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胃里一直激涌的腥甜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直直冲上喉咙,他捂住胸口站稳的同时,被迫张嘴,一抹殷红从口中喷出。

    抬手,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渍,看着影君傲,噙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凤眸寒冽:“原来是你!”

    影君傲一怔,片刻之后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是你!

    这个男人的意思,那个撕甜海衣袍的人是他,是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想他跟甜海?他可以这样想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去想甜海?

    心中原本就没压下的沉怒再一次被激起,影君傲又提着掌风劈了过去。

    两个男人再次痴缠打斗在了一起。

    虽说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但毕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时间衣发翻飞、飞沙走石,酣战如火如荼。

    而且,就像是生死决斗一般,第一次,两个男人都拼上了全力。

    两人都毫不心慈手软,招招狠厉,都朝对方的要害直击。

    或许是凌澜的武功略胜一筹,又或许是影君傲的内伤更为严重,在一番搏斗以后,影君傲被击得身子斜斜发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曳了一地的血红。

    凌澜苍白着脸,吃力收起掌风的同时,看到蔚景转过身,缓缓蹲下,拾起地上的匕首。

    那匕首是方才她刺向马背上那柄,一直放在她衣袍的袖子里,方才衣袍被他所撕,匕首便连同衣袍一起掉在了地上。

    凌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是因为那把匕首,而是女人的背。

    因为刚才一直面朝着他,所以没有看到,如此背过身去,一览无余。

    光洁的背上一条长长的血痕殷红刺目。

    那是什么?

    他骤沉了呼吸。

    显然是被人用刀子划过的痕迹。

    是谁?

    是谁这样对她?

    肯定不是影君傲,虽然他恨那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的心思他还是明白的,他怎可能会伤蔚景?

    是谁?

    她经历了什么?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他,刚刚还打了她!

    这个认知让他的一颗心又痛又慌起来,他颤抖地解了自己的袍子,虽然也是早已褴褛不堪的袍子。

    “蔚景……”

    他走过去,哑声唤着她,蔚景正好直起身子,他将手中的袍子披在她的身上,作势就要抱她。

    “走,跟我回去……”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话还没有说完,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瞳孔剧烈一缩,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

    缓缓垂眸望去。

    果然!

    在他的胸口,一把匕首刺入,殷红的鲜血瞬间濡了他白色的中衣,晕染开来。匕首的刀柄上,颤抖的小手还握在那里。

    沉痛划过眸底,凌澜缓缓抬眼,看向小手的主人。

    “蔚景……”

    他佝偻了身子,脚步微踉,所幸手臂还搭在蔚景的身上,所以,也不至于倒到地下去。

    “痛吗?”

    蔚景同样看着他,轻声开口。

    凌澜没有回答,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女人不会武功,且根本没用蛮力,只是浅浅刺入,所以,要说痛,并不浓烈。

    痛的是里面。

    是胸腔的里面,痛得他颤抖。

    “痛就对了!”眸子里的潮意越来越浓,越来越重,她冷冷凝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任由湿意将她的眼眶聚满,一字一顿:“你知道这把匕首是谁的吗?”

    “就是你刚才问的那个撕了我衣袍的男人的,既然是那个恶人的,我为何要留着?因为它是殷伯伯临死之前给我的,给我用来防身之用”

    临死之前?

    凌澜眸光一敛,只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再次伸手抓了她的手臂,急急问道:“你说谁临死之前?”

    “殷伯伯!”

    蔚景说完,眼眶终究承受不住眸中的湿意,泪,漫眶而出,她朝他低低地嘶吼:“就是那个救了你的命,也救了我的命的殷大夫!”

    凌澜身子一晃,要不是伸手扶住了边上的一棵大树,他绝对倒了下去。

    震惊、难以置信……

    喘息地靠在树干上,他眸色痛苦地看向她,艰难开口:“发生了什么?”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人的衣袍被人撕了,背被人用刀子划了,殷大夫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气息沉到了极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裹得死紧,裹得他透不过气来,连呼吸都是痛的。

    “发生了什么想知道吗?”蔚景问。

    男人没有吭声。

    他当然想!

    只是他发现,他似乎连想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一直以为蔚景跟影君傲离开是因为看到了他跟铃铛在山洞里,她生气,所以,才如此。

    他甚至还发她的火,用言语伤她,不仅如此,他还……打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他真是受不了她那般作践自己的样子和语气。

    他不许任何人轻贱她,包括她自己。

    他错了,他的猜测错了,他的做法也错了,错得离谱。

    原来,这个女人竟然承担了那么多。

    “蔚景……”

    他看着她,第一次发现,除了唤她的名字,再也找不到其他语言。

    “一批官兵过来抓人,将我当成了那人,跟相府那夜一样,让我当众脱衣验身,殷伯伯为了救我,被他们杀了,就是用的你那个匕首”

    蔚景伸手指着他的胸口,缓缓而语,说得轻描淡写,却其声恍惚。

    凌澜一震,如果说刚才那个女人刺在他胸口的这一下让他痛的话,此刻女人的话更是让他痛上百倍千倍。

    官兵……

    他眯眸,眸中寒芒乍现。

    而蔚景似乎又蓦地想起什么,朝影君傲那边跑去,连搭在肩上的他的衣袍滑落在地,她也不管不顾,依旧只着兜衣奔上前去。

    此时的影君傲还倒在地上,他几次试图从地上站起,却都无能为力。

    他知道,他不行了,他已经透支到了极致。

    蔚景蹲身。

    他以为她要扶他,将手递了过去,谁知蔚景没有接,而是将手伸到他的领口,捻起他披风的带子猛地一拉。

    他脸色一变,想要阻止都来不及,披风已经解开,随着蔚景带起的力度,委顿在地。

    于是,他的中衣就暴在空气中,也暴在大家的视线里。

    凌澜震惊了,说实在的,蔚景自己也震惊了。

    虽然她一路血腥浓郁,她知道他受伤严重,却没想到会重到如此。

    影君傲的中衣是什么颜色的?

    她已经忘了,现在也看不出。

    因为现在已经尽数被血色染红,这样的浓艳,让她想起了新婚之日的大红喜袍。

    泪,再也止不住,就像是决堤的海肆意漫出,她转眸,看向靠在树上一脸苍白的男人。

    “所以,凌澜,放过我们吧,我已经害死了殷伯伯,我不能再害死影君傲,他快死了,再这样耽搁下去,他真的会死的,放我们走吧,好不好?”

    泪,再也止不住,就像是决堤的海水肆意漫出,她转眸,看向靠在树上一脸苍白的男人。

    “所以,凌澜,放过我们吧,我已经害死了殷伯伯,我不能再害死影君傲,他快死了,再这样耽搁下去,他真的会死的,放我们走,好不好?”

    凌澜皱眉,痛苦的神色纠结在眸子里。

    她虽然在哭,虽然在乞求,但是她语气中的清冷和淡漠,他不是听不出。

    她心死了。

    他完蛋了。

    虽然曾经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认知,记得在他将易容的她当成弄儿,出手伤她,她离开相府的时候,他有过这样的认知;

    在啸影山庄的缠云谷里,他救下了蔚卿和鹜颜,让她承受了镇山兽的袭击重伤时,他也有过这样的认知;

    那夜在皇宫的石山里面,她错将她当成了鹜颜,带着铃铛离开,让她独自善后,她被禁卫所擒的时候,他同样有过这样的认知;

    还有前不久在灵源山上,他跟锦弦一人一句针锋相对,假装失忆的她突然出现时,他也有过这样的认知……

    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的强烈。

    他完了,他跟她之间完了。

    不仅仅是因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更因为他们之间隔了无法逾越的东西。

    殷大夫的死,影君傲的伤。

    他真的完了。

    她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凌澜,放过我们吧,我已经害死了殷伯伯,我不能再害死影君傲,他快死了,再这样耽搁下去,他真的会死的,放我们走,好不好?

    他如何能说不好?

    如何能?

    一个殷大夫已经成了永远的殇,如果影君傲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仅会内疚一辈子,记住影君傲一辈子,也会恨他一辈子。

    他别无选择,他只能说好。

    唇在抖,蠕动了半天,愣是说不出那个字。<cmreadtype='page-split'num='6'/>

    好字一出口意味着什么,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怕,他在怕。

    他怕从此天涯,也怕从此陌路。

    一转身,或许就是一辈子,一放手,或许永无回头路。

    他不能赌,他不能这样,他不能说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