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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刚好,不能受刺激,得慢慢适应才行!”
影君傲低醇的嗓音响在咫尺。
“我慢慢放,你慢慢感应,没有觉得不舒服,我就再将手拿开。”
轻捂在她眸眼上的大手,慢慢移开两指,露出一条细细的缝隙,光线透隙而入,因为只有一点点,所以并不显得强烈。
两指继续缓缓分开,缝隙慢慢变大。
蔚景站在那里没有动,感受着那一线慢慢变大的光线,也感受着男人大掌掌心的那一抹温度。
其实,她想说,她没有那么娇贵,只要眯眼适应了一会儿就没事,哪需要如此麻烦?
但是,她没有说。
曾经的她的母妃跟她说,这世上的女子,因为宠爱,才会娇贵。娇贵不是光鲜的身份,不是羸弱的体质,而是看拥不拥有别人的宠爱,若没有,身份再光鲜,体质再羸弱,终究是没有人看你、惜你;若有,哪怕只有一人,你也会是那人眼里,这世上最娇贵的女子。
她现在娇贵吗?
至少此刻,在影君傲的眼里是的吧?
忽然,她很想哭。
强自压抑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忍住。
许是感觉到掌心的濡湿,影君傲触电一般移开自己的手,目光触及到她满眼泪水的样子,脸色一变:“你怎么了?是不是眼睛不舒”
“我没事,”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她笑着吸吸鼻子:“眼睛失明了那么久,我只是试试,看自己还能不能哭?”
影君傲却并没有因为她的玩笑话有半分喜悦,反而眉心微微一拢,凤眸深深凝着她,缓缓抬手,温热的指腹一点一点替她揩去眼角的咸湿。
没有多问一字。
“谢谢你!”同样看了他一会儿,蔚景忽然开口。
微风拂拂,带起淡淡阳光的气息。
男人依旧抿唇未语。
“影君傲,我真的饿了。”
“走吧,回屋。”
两人沿着小池塘的边上往前屋走。
“影君傲,你早上做什么去了?”
“晨练去了。”
“影君傲,能教我武功吗?”
“为何突然要学这个?”
因为……
她想能自己保护自己。
用过早膳以后,凌澜还是没有回来。
影君傲问她,现在眼睛好了,有什么打算。
她想了想,竟是没有。
如果非要说的话,近前的就一个,等那个男人回来。
她只想求个明明白白。
再以后,就没有了。
没有打算。
影君傲开始教她一些基本功,譬如呼气纳气,譬如蹲步站立。
她心知肚明,武功岂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现在的他们不过是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影君傲很乐意教她,她便也学得很认真。
两人在前院空旷地比划着。
忽然,就看到殷大夫扛着鸡鸭鱼肉回来,原来,他是去镇上采集去了。
殷大夫一边急急奔走,一边朝他们两个喊:“大事不好了,快进屋,快进屋……”
两人突闻此言,皆是莫名,但远远瞧见殷大夫脸色极为难看,走到最后甚至直接将肩上的鸡鸭鱼肉甩丢在地,只为走快,两人都心知事态严重,互相看了一眼,影君傲便裹了蔚景的手,闪身进了屋。
好一会儿,殷大夫才进了门,一进来,就“嘭”的一声将大门闭上,靠在门板后面喘着粗气。
“怎么了?”影君傲皱眉上前,蔚景亦是疑惑不浅。
“跟老夫说实话……你们是什么人?”殷大夫气喘吁吁看着蔚景。
蔚景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影君傲同样瞳孔一敛,急急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就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现在……现在官兵都寻到村子里来了,说找一个女人,是……是找你们的吧?”
官兵?
蔚景和影君傲全都脸色一变。
“正在一家一户地搜呢。”殷大夫气喘吁吁,惊魂未定,说完,又转过身,透过门缝往外看。
蔚景转眸看向影君傲,影君傲面色冷峻,紧握了她的手:“愿意跟我走吗?如果愿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他用的是问句,他用的是如果。
蔚景怔怔看向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心里疼痛。
她也终于明白,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是不想强迫于她,他知道她在等那个男人,所以,他说,如果愿意。
是的,她在等,她原本是在等,而且就在刚刚殷大夫说有官兵,她的第一反应也是,那个男人还没回来,怎么办?
而不是她自己,不是她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想想,他会有什么危险,此时此刻,他或许早已经离开了这个村庄,要送某个女人回宫不是吗?
而且,还会武功,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秘密力量。
她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这般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如何会有大批官兵来?
显然,冲她而来。
“带我走,带我离开!”她听到自己如是说,目光所及之处,是自己反握了影君傲的手。
影君傲的眸中就像是瞬间落入了星子,荧荧发亮,他点头,坚定点头,说:“好!”
末了,又从袖中掏出一块金条,正欲给殷大夫,就蓦地听到殷大夫颤抖的声音响起:“来不及了,快躲起来!”
紧随殷大夫声音一起的,还有外面纷沓而至的脚步声。
两人皆是一震,影君傲更是身形轻盈一晃,快速移动到窗边,朝外看去。
蔚景见状,亦是跟随了过来。
只见前院的外面,乌泱乌泱都是士兵,只是顷刻的时间,就在前院的篱笆外面四散开来,将殷大夫的农院围得水泄不通,人人手中的兵器,在明晃晃的眼光下,闪着刺眼的寒芒。
甚至,有弓弩手。
数名弓弩手弯弓拉满弦,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
蔚景脸色一变,下一瞬,手背忽的一暖,影君傲握了她的手,回头看向她:“莫怕!有我在。”
只五字,胜过万语千言。
蔚景眼窝一热,点点头。
这时,外面已经有人开始喊话:“有人吗?有就自己主动开个门,我们进屋搜查,若没有,我们可就破门而入了。”
殷大夫快速栓上门闩,急急招呼两人:“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还站在这里,快先躲起来!”
一边说,一边上前推影君傲:“快,快,快带小九去后院,后院有个洞,你们躲进去,我搬些柴禾掩住洞口。”
影君傲没有动,薄唇轻抿,转眸看向蔚景:“甜海,若我带你冲出去,你敢不敢随?”
殷大夫一怔,蔚景抬眸望进他的眼。
他的意思,她懂。
从殷大夫进门,到官兵包围,不过片刻的时间,说明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也就是说,他们肯定得到了消息,他们在殷大夫家,所以,才会有现在外面那样的阵仗。
至于,这些官兵如何得到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搜查其他村民家时,村民举报,又或许是有人告密…
所以,那些人一定会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躲,是没用的。
蔚景弯唇,淡然一笑:“只要你带,我就敢随!”
声音不大,却平静笃定,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分计较。
“好!我一定带你平安离开,信我!”影君傲裹紧掌心小手,凤眸折射着透窗而入的光,熠熠生辉。
拉起蔚景便走,却在下一瞬被殷大夫拦住。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开门,就有可能被射成马蜂窝?武功高强又怎样?你敌得过那些刀剑,你敌得过那么多弓箭手吗?”
影君傲未有反应,蔚景先停了下来。
殷大夫说得有道理。
是她太过求生心切了吗?还是太不想回到那个帝王的身边?居然想的,只是逃,离开。
后果呢?
后果是什么?
后果可能是,影君傲的命丧在那些人的手上,就算有幸逃掉,他的身份却可能会暴露,他的暴露,意味着啸影山庄的暴露,也就意味着,从此,山庄背负着与朝廷为敌的罪名,一堆人要被牵连进来;还有殷大夫,他们走了,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了,剩下的殷大夫怎么办?他会死。
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不能。
不就是搜她吗?
不就是要带走她吗?
她跟他们走就好!
将手缓缓自影君傲的掌心抽出,她忽然拾步朝大门走去,意识到她的举措,殷大夫跟影君傲皆是脸色一变,影君傲更是疾步上前,长臂一捞,将她裹了满怀。
“你要做什么?”他死死将她抱住,绷直了声线,却抑制不住声音的薄颤:“我们先躲躲,先躲躲,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不是吗?”
说完,裹了她脚尖一点,身影闪动,快如风,卷向后院。
殷大夫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也连忙拾步跟上,他要帮他们移一些柴火过去挡住洞口。
一阵风驰电掣,影君傲已经将蔚景卷进洞中。
她方才准备做什么,他清楚得很。
她的心,他也懂。
主动出去,主动现身是吗?
不想连累他和殷大夫,是吗?
他怎会让她这样做?他怎会让那些人将她带走,带去那个阴狠帝王的身边?
如果他会,他就不会说带着她冲出重围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冲出去有多冒险?但是,他也知道,她真的想离开。
他不是很了解锦弦,但是,一个以非常手段篡夺江山的人,一定不会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