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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君傲眸光一敛,唤了一声“甜海,”见对方毫无反应,就连忙将蔚景的胳膊自被褥里拿出来,迫不及待地探上她的腕。
凌澜眸色一冷,作势就要上前,却被鹜颜拉住。
指腹搭在女子时而微弱时而强劲的脉搏上,影君傲凝神静探,骤然瞳孔一缩,侧首冷冷瞟向边上的鹜颜,“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末了,也不等鹜颜反应,又抬手拉开了女子的衣领,手指探向女子锁骨边的穴位。
凌澜眼波一敛,又作势上前,再度被鹜颜拉住。
女子的颈脖处跟额头上一样,密密透透都是汗珠,因为发热,肌肤有些泛红,几缕濡湿的发丝沾染在漂亮的锁骨边上,因为领口拉低的缘故,沟渠若隐若现,几滴晶莹的汗珠顺着沟渠流下。
影君傲皱眉探了又探,凌澜薄唇越抿越紧。
“让我来吧!”终于,凌澜将鹜颜的手甩掉,上前一步,大手将影君傲一拉,挥向后面。
鹜颜脸色一变,影君傲面露愕然,特别是当看到推他之人是夜逐曦的时候,更是惊错转眸,看向边上的鹜颜。
凌澜也觉察过来自己反应有些大了,遂沉声道:“相府里的事就不劳庄主费心了,而且大哥当前,庄主这样也不好。”
影君傲怔了怔,猛地嗤然笑开:“影某跟甜海是至交,再不好,也比你一个小叔子好吧?”
鹜颜一震,凌澜脸色微白。
而影君傲的话还在继续:“另外,方才右相不是说,自己会医吗?既然,我这个至交不方便,你这个小叔不方便,还是让右相自己来吧,我们都是逾越不是吗?”
影君傲眉眼弯弯,凤眸深邃,含笑目光在“兄弟”两人的脸上盘旋。
凌澜哪里管他,径直撩了蔚景的衣袖,探向她的皓腕。
女子滚烫的体温烫得他一阵心惊,落在腕上的手指就难以抑制地轻颤。
鹜颜眉心急不可察地一皱,旋即又朝影君傲唇角一勾,微微笑:“庄主有所不知,方才本相也说了,本相只是略懂医术,其实,在岐黄方面,逐曦的造诣远远超过本相,只是人前他极少显露。”
“哦,原来如此,”影君傲做恍然大悟状。
边上的兰竹却有些吃惊,相爷夜逐寒会医术已经让她意外了,如今竟然连二爷也会,且还在他的医术之上。
那为何溪公主生辰那日,公主滑胎,这两个男人都没有出手,而是等着太医前来,说相爷是顾忌各自身份就算了,二爷不是溪公主的丈夫吗?溪公主腹中的孩子不也是他的吗?他又为何袖手旁观?
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这相府里的事真的是乱。
这厢,凌澜探完蔚景腕上脉搏,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末了,也跟影君傲一样,修长的手指探向女子的锁骨旁边。
同时,另一手却将女子拉低的领口往上拢了拢。
影君傲不以为然的一笑。
鹜颜看了看影君傲,又睨着凌澜凝重的脸色,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而影君傲则一改担忧之态,环抱起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左相看出了什么?”
凌澜没有理会两人,继续再探,薄薄的唇边早已经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两次食下强力滑胎药,身体本已严重受损,又遇风寒严重,所以发热高温,另,又心中郁结至甚,导致心、肝、脾、肾四脏严重受损,引起各种并发症,才会这样昏迷不醒。
心中郁结至甚?
凌澜心头一撞。
“左相若是看出什么,赶快开药方,甜海发热成这样,可是耽搁不得!”
见凌澜一副微微失神的模样,影君傲忍不住催促道。
凌澜闻言,怔怔回神,皱眉,低声道:“药方好开,药引难求。”
鹜颜一怔。
方才看凌澜的脸色就知不是普通的风寒,如今又闻见药引难求,看来,病情不轻。
蹙眉,她看向床榻上依旧沉沉睡着毫无感知的女人,心里面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什么药引?”她又转眸看向凌澜。
“沁木。”
沁木?
鹜颜跟兰竹皆是一怔,然后又同时想起一个多月前某日一家人聚在前厅用早膳时的情景。
当时,锦溪说要去宝梳轩,将沁木梳的齿割出来。
以为这个男人忘了,鹜颜提醒道:“公主不是有吗?听说还是你送给她的。”
这个时候,锦溪正在受罚期,如果让她拿出来做药引,应该不是难事,她绝对会欣然。
“要不,我去跟公主说?”鹜颜看着凌澜。
“不是说不说的问题,”凌澜垂眸默了默,皱眉道:“那是假的,我骗锦溪的。”
鹜颜再次一怔,有些意外,瞟了瞟一旁的影君傲,见影君傲目光一瞬不瞬落在榻上的女子身上,似乎并未在听他们说什么,面色微微一松,低声斥责道:“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就不怕被揭穿,宝梳轩的人什么样的木没见过?”
“怎会被揭穿?碍于她的公主身份,就算有人知道是赝品也不敢瞎说,更何况这沁木,本就极为罕见,世上又没有几人真正见过。”
“那现在怎么办?”
“我先开其他的药试试,”凌澜转眸看向床榻上的女子,眸色一痛,正欲去桌案边开药方,骤然闻见一直沉默不响的影君傲蓦地出了声。
“不就是沁木吗?影某这里有!”
凌澜脚步一顿,鹜颜亦是一震,皆愕然看向他。
特别是凌澜,想当初他骗锦溪,说,啸影山庄有一棵,没想到竟然还真有?
想想也是,啸影山庄是谁,天下一半以上的药铺都是其名下的。
反应过来的鹜颜,连忙对着影君傲微笑颔首:“庄主真是及时雨啊,那本相就先谢谢庄主了。”
“好说,好说,”影君傲略带得色地一笑,目光扫过两人,“影某只有一个条件,将甜海全权交给影某诊治……”
“不行!”
影君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沉声打断。
笃定、坚决、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是凌澜。
是夜逐曦的凌澜。
几人皆是一怔,鹜颜蹙眉,连忙问道:“不知庄主所说的全权是怎么个全权法?”
“就是诊治的这段时间,你们谁也不许过问。”
鹜颜还未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凌澜却已是冷笑出声:“庄主觉得,在我大哥面前提这种要求不过分吗?”
话落,凌澜径直走到桌案前,泼墨挥毫,开起了药方。
影君傲眸色深深,看了他片刻,亦是一笑,旋即,却又笑容一敛,眸色转冷:“非要影某将话说白吗?既然你们都是懂医之人,特别是左相,能提出沁木做药引,说明已经完全知道了甜海的病因,滑胎药的摧残、风寒的侵蚀、心情的抑郁纠结,才导致了她现在这般模样。影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都是谁加注在她一个弱女子的身上,影某只知道,若不想她死,就必须全权交给影某来诊疗。”
鹜颜一震。
凌澜手中狼毫笔一滞,笔尖上的积墨溅落在白白的宣纸上,迅速晕染开来,漆黑一片。
凌澜看着那一团不断扩大的黑色,眸底掠过一抹沉痛,直觉得那浓黑就像是侵蚀到眼里、心里了一般,抹也抹不开。
对影君傲的话竟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见“兄弟”二人都未响,也未反对,影君傲脸色稍稍有些缓和,“你们放心,影某又不是要带甜海离开,只是要求这段时间,你们不要来打扰就行。而且,影某跟甜海的关系你们也知道,交情匪浅,影某比你们更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兰竹留下来打帮手就行,甜海的病也耽搁不得。”
鹜颜微微敛了眸光。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明白过来,为何影君傲探脉前一脸担忧,探脉后反而一副闲适之态,沁木在手,他就等着这一刻吧?
“好!那本相就信庄主一回,本相这厢先谢谢了。”鹜颜对着影君傲略一颔首。
“嗯”影君傲含笑应着,凤眸眸光却落在桌案边眉眼低垂、手执狼毫、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身上。
就在鹜颜担心着男人又会做什么惊人之举的时候,男人忽然从座位上站起,看向影君傲:“庄主沁木带了吗?”
“当然,”影君傲伸手自袖中掏出一柄小梳,“原本影某就准备将这木梳送给甜海的,如今倒是派上了更大的用场。”
凌澜瞳孔剧烈一缩,却并未多言。
抿唇静默了片刻,他抬眸再次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末了,又看向影君傲,微微一鞠:“那大嫂就有劳庄主了。”
影君傲眼波一动,鹜颜微微吃惊。
“大哥,我们出去吧,大嫂须赶快用药才行!”
凌澜说完,径直从桌案边走出,往门口走去。
看着他略显僵直的背影,鹜颜怔忡了片刻,侧首跟影君傲打了声招呼,便也走出了厢房。
书房
凌澜拿起一本书翻开,看了片刻,放下,又另外拿了一本,再翻开,再看了片刻,又“啪”的一声合上,掷在桌案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软椅上眉心微拢,缓缓阖上眼睛。
鹜颜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一动不动,一丝反应都无地靠在椅子上。
还以为他疲惫地睡着了,鹜颜扯了边上椅子上的一条薄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正欲转身离开,就蓦地听到男人黯哑的声音响起:“当年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