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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中秋,头一次一家三口过团圆节,结果除了小猫有精神傻笑高兴,阮小七夫妻俩均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别误会,夫妻俩除了头天还有时间亲近,随后几天实在忙得狠。因要送三娘子出嫁,而那黄家还在北关的西面,走上大约七八天的路程,折腾下来,阮小七昨日才回北关。
谭雅裹在大毛衣裳里,只露出小脸,吹了一口哈气,暗道:这么快就冷了。抬头看看月亮,转过来对阮小七道:“我怎么觉得北关这里的月亮好像格外明亮呢?”
阮小七正拿着菓子逗小猫,闻言笑道:“月亮自然都是一样的,不过京城和江南都繁华,中秋节里处处是灯火,看着就没有这里亮。
你瞧,这北关呢,中秋都快像入冬的样子,这里人家歇的也早,黑漆漆一片,看着月亮就又大又亮了呗。后悔不?先跟我在元洲时差点丧命,这阵子安稳消停了,却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谭雅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说呢?当阿爹的人了,也不注意点儿。在小猫面前少说那些不雅的词。”
阮小七忙往小猫那里看去,见她真就在那里口齿不清地学着自己说话,讪讪俯身哄道:“好闺女,别学你阿爹。”
孩子哪里懂大人的心思,她正是要学说话的时候,越是不让学,她越是学得欢,父女俩嘻嘻哈哈闹了一阵,阮小七将小猫放在自己头顶坐着,惹得孩子兴奋地拍手尖叫。
谭雅忙站起身来拦着:“哎呀,小猫是小娘子呢,快放下来!”
可惜人家父女俩玩得正高兴,谭雅说了半天,谁也不肯理她,硬拉不敢,小猫还生气,喝喝地叫着让谭雅不要碰自己,阮小七一边举高高,一边躲开谭雅道:“好容易哄得小猫跟我好,你别打岔!”
谭雅抿嘴笑弯了腰,道:“现在才想来弥补,当初怎地忘了她呢?”
原来刚到北关那日,阮小七拉着谭雅上了马,撒开蹄子一溜烟到了北关,谭雅下马才倒出口来说女儿还在后面马车里头。
除了思念家里的大小两个女娘,阮小七在漠北日子过得真是快活。每日练兵完毕就是骑马放鹰打猎,偌大的草场一望无际,放马跑起来,半日不见尽头。
谭雅没来时,阮小七就惦记怀里搂着娘子在天苍地茫的荒野上放马狂奔,那该是多么爽快,结果爽快真是爽快了,倒把闺女忘在了脑后。
阮小七的马快,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到了,那马车哪能比得上,还有女眷孩子,逛逛悠悠,走了半日才到。
谭雅等的心焦,好容易车队到了北关,看到小猫乖乖窝在奶娘怀里没有哭闹,这才放下心来,回头瞪了阮小七一眼。
阮小七眼睛一直盯着那锦缎裹着的小红包,伸手就要去抱过来,哪知道那小小人不识得他,头一扭,双手朝谭雅张开,含含糊糊叫着,意思是让阿娘抱。
阮小七讪讪收回了手,脸凑过去瞧,越看越喜爱,实在忍不住,就笑嘻嘻往小猫脸上贴,硬亲一口,他脸被风吹得冰凉,一碰就惹得孩子大哭起来,这才知道孩子没见过自己,跟他不亲呢。
阮小七当下就难过了,连谭雅身边的侍女都能哄得小猫高兴,自己这个当阿爹的,连碰一下都要被嫌弃。
从那日开始,阮小七日日有工夫就要去讨好女儿,他又会玩,见小猫胆子大,喜欢攀高,只要谭雅错眼不见,就顺着小猫父女俩玩扔高高。
这般玩法在谭家是谁都不准她玩的,便是谭玉再疼爱小猫,也只是搂在怀里教导画画之类的雅致玩乐,淘气的小猫自然很快就被阮小七笼络过去,这才真正与他亲近起来,到了后来,连谭雅这个最爱的阿娘都要靠后了。
谭雅看这俩人玩得开心,也不愿意搅了他们的兴致,只在旁边护着,唯恐阮小七失手摔坏孩子。
终于玩得累了,小猫有些要闹觉,谭雅也不用奶娘,自己将孩子搂在怀里,任她吃着奶慢慢睡去。
阮小七看了一阵闺女努力吃奶的可爱模样,眼睛闭着,胖嘟嘟的小脸一鼓一鼓,真是爱得不行;等闺女睡着了,再看闺女小嘴处的那干粮袋,下面的雪白鼓鼓囊囊,红缨上面还有滴奶,亮莹莹的,也爱得不行,这回眼看不解馋,伸手就抓过去。
哪知道小猫虽然睡着了,自家的东西却护得紧,闭着眼也知道有人觊觎,一下子拍开阮小七的手,还不满意地嘟囔几句。
谭雅见这父女俩,女儿闭着眼睛咂嘴巴,一手还护着不让别人碰;阿爹呢,急得干瞪眼,想碰又怕弄醒孩子,乐得谭雅忍不住吃吃笑。
阮小七贴在谭雅耳边,哀声求道:“小芽儿,好娘子,小猫睡着了,你把她放下吧。我们去暖阁。。。”
谭雅本想逗他一会儿,见阮小七急的眼睛发红,再逗弄下去最后可是自己吃苦头,便撅着嘴,拿着乔,故意做姿态慢吞吞地小心放下孩子,又哄了一阵,才被阮小七半拉半抱地弄了暖阁。
还没等谭雅做好准备,阮小七自家先脱得精光,倒出手来扯谭雅的衣裳,谭雅一边由着他动作,一边含羞带涩嗔道:“怎么猴急成这样,那日不是。。。才。。。”
阮小七委屈道:“半个月前的事了,还是赶时间,根本没解馋。你算算,我素了都多少日子了,总得补回来。”
这般人高马大的老成人竟撒起娇来,谭雅拿着指头羞他的脸,娇声道:“瞧瞧,我们的小七爷,你这哪有当阿爹的样子。”
下面的小小七斗志昂扬地向谭雅致敬,阮小七拍一下身下的宝贝,“吧唧”亲了一口早就惦记很久的闺女干粮袋,理直气壮地道:“我不这样子,你怎么能生出那般可人的孩儿,快点,少罗嗦,我们再造出几个,家里才热闹。”
谭雅撒娇道:“我没力气,困了。”
阮小七嘿嘿笑道:“哪里需要娘子使劲,你郎君力气多得很,你歇着就行。”羞得谭雅直捶他胸口。
两人刚要入港,隔壁传来小猫的哭声,名字起的是猫,那哭起来却不是猫叫,声音之大震得家里人都醒了。奶娘过去给她把了尿,只是阿娘不在身边,小猫还是哭闹。
还没得趣却只能草草收场,谭雅面红耳赤地赶紧过去哄孩子,欲求不满的阮小七垂头丧气地陪在一边,看那小人只要卧在谭雅怀里吃上奶就安静下来,不由郁闷道:“不是睡着了吗,她怎么知道你不在身边?”
谭雅哄得孩子不哭,才道:“她如果要解手就得醒,再说从生下来就是我一直陪着,所以看不见我就要找。”
阮小七探手摸孩子小脚,小声道:“奶娘的不是一样?这么挑三拣四的,肯定随了她阿娘。”谭雅心道,你不一样,这话却不好说,闭口不谈。
两人再没了兴致,倒也不困,就靠在一起说话。谭雅抬眼问道:“你说,三娘子能过得好吧。”
阮小七轻拍着小猫,答道:“那黄家小郎不错,岳父对你们真是可以了。只要三娘子不犯傻,日子差不了。”
离北关那日,三娘子派侍女找阮小七说话,只有一个条件,说是见李瑾一面,见了就死心,听话嫁人。
阮小七向来瞧不上女子,对待谭雅尚且有耐心哄着来,对待旁人,不打骂就是看岳父面子了,眼睛一眯,脸一沉道:“给脸不要脸!你当我是你大姐姐好性子么,跟我讲条件?听话嫁了,我还能给你个好脸色;
要是不听话,给我死在北关吧,外头的狼多,我就给黄家说你被狼叼走了。反正你不是还有两个妹妹么,要是结亲,哪个都一样!”
这副恶狠模样吓得三娘子哭起来,哪知这番哭泣却惹得阮小七性子上来,上前一把拎着她的头发就拽起来,喝道:“给我憋回去!这妆要是哭花了,有一丝儿马脚让黄家看出来,我就把你喂狼!现在你给我乐呵起来,没笑也得笑!”
三娘子连连点头,不敢再哭,老实绞脸补妆,听话地盖上盖头上了花轿。只是后来每次回想,三娘子都会感叹,那眯眼冲自己发狠的表情,这夫妻俩真是一模一样。所以就算姐妹俩离得近,谭雅不去看她,三娘子是轻易不敢再往北关这里来的。
一想到三娘子那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谭雅皱着眉叹气道:“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关键是她的脑子实在不清楚,真要顺了她的意,那才是害她。”
阮小七嗤笑一声,小声道:“我问你,今日吃的那瓜甜不甜?”
谭雅“咦”了一声,问道:“关那瓜什么事?”
阮小七道:“你就说甜不甜吧。”
谭雅点头,一想到那瓜的香甜,还抿抿嘴道:“自然是甜,比我以前吃的瓜都甜!”
阮小七笑道:“这不就行了!我跟你说,瓜熟蒂落自然甜,但也不是强扭的瓜就不甜。你把瓜摘下了,往被窝里一捂,生瓜也能捂甜了。这女娘也是如此,被窝里睡够时日,自然也好了。”
说着说着就下道,谭雅气得直掐他胳膊,阮小七小声“哎呦”,笑道:“行行行,别把小猫吵醒了。你别怪我话粗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谭雅一想这生瓜的比喻,实在忍俊不住,也跟着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