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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好久没这么畅快的跑过了。今天来的人不少,都窝在厢房里不出来。你等着我回去换件衣服过来找你。”大户人家的女眷出门一向都是多带一身衣裳来替换的,防的就是遇上突发情况。容七少奶奶方才仆倒地上,外头的衣服浸湿了些,所以需要回去换。
“少奶奶……”容家丫鬟开始吓了一跳,见到她言笑晏晏的才放下心来搀着她回去换衣服去了。
沈寄也跑得一脸红扑扑的,指着梅林深处道:“我们再往里走点。”
季白路上替她捡到了狐毛的暖手筒,拍掉了雪递了过来,沈寄便把手钻了进去取暖。季白是还小孩子,贪玩得很,往日只能在家扫院子,自从到了沈寄身边才得了出来走动的机会。听她这么说便忙不迭的点头,又指指梅林外,“那他们……”
“就让他们在那里吧,这里是清过场的,让他们跟太近了没得惊扰到别家女眷。”
于是主仆二人便往梅林更深处去了。
一路走着,也没遇到什么人,却不想刚出了梅林上了一座小桥却遇上了一个华服少年。那人生了一双桃花眼,往沈寄脸上身上一打量,“好漂亮的小姑娘!”
沈寄方才玩耍,而且此处是专辟给女眷游玩之地,便没有费事戴那个帏帽。当下便微微沉下脸,“公子年纪轻轻,怎么就眼花了,妾身明明是一个已婚妇人,怎么是小姑娘。”
那人哈哈一笑,“别管发髻怎么梳,本公子看得出来你就是个小姑娘。”
沈寄心头一惊,是听说过有眼睛特别毒的那号人,只看面相就能知晓是姑娘还是妇人的。不过,这少年对初次见面的别人家的女眷说这样的话,却是有轻薄之嫌了。
季白说道:“我家奶奶当然是嫁了人的,这位公子还不快让开,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那公子道:“你喊啊,喊来了人,我就说你家奶奶是与我来此私会的。”
“我家爷才不会信呢。”季白一脸的愤然,包子脸气得一鼓一鼓的。
那人不再理她,只盯着沈寄看,“小姑娘,你姓甚名谁啊,你告诉了我,我就给你让开路。”
沈寄看着他,“你说真的?”这小子一看就是惯会偷香窃玉的,而且一身打扮不俗。沈寄判断这就是个衙内。万一嚷嚷开来,他是男子,自己是女子,不论最后传成怎样,吃亏的都是自己。可没必要白白赔上名声,再说马上要回老家了,回头可真是说不清楚。所以,不能喊人来。
“当然是真的,本公子从来不骗漂亮小姑娘的。”
“你走过来,我告诉你。”沈寄笑道。女子把闺名告诉旁的男人,都可以被视同私通了。她要告诉了这人,岂不是送个把柄给他,日后还得被这人纠缠。
季白诧异的看着,就见那人走到了沈寄跟前,伸手想摸她的脸,“说吧。”
沈寄脸上还是微笑着,腿却飞快踢出,目标对方膝盖。那人又是一笑,腿往后要避,没想到沈寄的脚在空中忽然变了方向,转而踢他下阴。
这种防狼术现代是很寻常的,专踢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可是在那个时代,是不会有女儿家这么干的。那人一时没有防备竟被踢了个正着,痛呼一声跪到地上。
“小侯爷……”桥头远远站着看自家主子戏弄美人的小厮赶紧跑过来。沈寄早已转身拉起同样呆住的季白狂奔了,好在季白醒悟的也快,和沈寄一起手拉手一下子跑出好远。
那小厮本有心想追,但自家小主子那活儿被踢,还不知怎样呢。于是顾不得追人,先过去扶起人来。
“给我封、封寺,非得找、找出这小娘皮不可。”那个被称作小侯爷的脸都变色了,却不忘放狠话。
沈寄拉着人跑出梅林才停下,对几个小厮道:“快走,回去。”她算是闯祸了,得赶紧告诉魏楹一声。小侯爷,还是个高级衙内呢。可是,她也不能就那么被他占便宜吧。
季白也听到那声,脸色有点发白。说起来是那个人无礼,跑到寺里专辟给女眷游玩的地方,嘴里手上都不干不净的,奶奶踢人也是该当的。只是,那人是小侯爷啊,爷只是个六品官儿。
沈寄回到方才的厢房,容七少奶奶刚换好了衣服要出去找她,“咦,你怎么回来了啊?”
沈寄匆匆道:“我闯祸了,你们夫妻赶紧离开吧。”
魏楹从内室出来,“怎么回事?”
沈寄走到他跟前,“魏大哥,刚在梅林的桥边遇到一个登徒子想占我便宜,我就踹了他一脚。”
容七少也跟了出来,心道被你踹一脚有什么了不得的,能不能给人留个印子都不好说。他却不知道沈寄从八岁开始什么活都要干,力气可是不小的。而且踹的又是那个部位,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他说道:“魏夫人,多大个事儿。本就是对方理亏,他跑到辟给女眷的地方就是不怀好意。这大慈寺的和尚也真是,连个门户都看不好。我倒要问问他们收了这么多香火银子,是不是故意放了人进去惊扰官家女眷。”
魏楹却知道在这个地方敢去惊扰女眷的应当不是一般人,不过管他是什么人,想占自己媳妇儿的便宜却是不成,踹了就踹了吧。
“我听到有人叫他小侯爷,约莫十六七的年纪。”沈寄描述了一番那人的长相。容七少的脸色变了,这听着像是那个混世魔王啊。他家是皇商,时常和宫里的贵人们打交道,于是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魏楹问道:“是谁?”
“镇国侯世子,也就是七皇子的小舅子,上次你还用一套琉璃盏打点过镇国侯夫人的。”那琉璃盏就是他出的货,镇国侯府也是他去搭的线。
沈寄心头只有一个想法,冤家路窄!她看向魏楹,怎么办?你可千万别当林冲啊。可是不当林冲,难道还当得了鲁智深?
或者,是要投靠七皇子寻求庇护?那这一脚可不只踢掉一千两银子,还把魏楹下半身也卖断了,甚至他们一家子的未来都要葬送在里头了。
容七少右手成拳击在掌心,“那人一向就沾花惹草,府里的丫鬟稍齐整的听说都被沾惹遍了。如今竟敢在大慈寺拦着官家女眷意图调戏。”沈寄的发髻一看就是已婚妇人,对方居然也半点忌惮没有。
魏楹深吸口气,“荣兄,你还是先带嫂夫人离开吧。剩下的是我们夫妻的事了。”
容七少想了想,“好吧,如果魏大人有用得上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容七若是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容七少的话说得很有技巧,首先针对的对象就是他本人,与容家无关。再次,是帮得到的事,帮不到的就爱莫能助了。他是生意人,和魏楹结交也是为了将来有利可图。当然不能把自己赔进去。说起来,今日也幸好他妻子回来换衣服了。要不然就会和魏夫人一起撞上小侯爷。
魏楹也听得出来,笑笑点头。容七少奶奶为难的看一眼沈寄,今天的事她也有责任的,要不是她贪玩,可能沈寄不会走到那么远去的。
沈寄冲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咬咬牙也只能跟着丈夫离开。
魏楹这才问道:“镇国侯小侯爷的武功虽然不怎样,但你踢一脚就把他踢怎样了?他怎么没有追上来?”
沈寄小声道:“我踢了他那里。”
“哪里?”
“那里。”
魏楹反应归来,“很用力?”
“嗯,他的手都要摸到我脸上来了。我不踢他,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呢。”
魏楹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大怒。他要是在肯定也不会客气的。
不过,还是希望那小侯爷没有大事吧。万一就此断子绝孙了,那可就是死仇了。他一个六品官,怎么和堂堂侯府还有七皇子斗啊。他招手叫来刘準,“出去看看情形。”
而另一边的小院里,镇国侯府独占了一个院子。小侯爷要封寺的打算被手下拦住了,闹嚷开了被人知道自家小主子调戏不成被个女人踢了那活儿,岂不白惹人笑话。要抓人而已嘛,脸都看到了没道理抓不到。稍微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了是翰林院六品编纂魏楹的夫人。好悍的女人,居然一脚就踢了男人那处最脆弱的地方。